第八十章 仁至義盡
「你……」
魏荊瞬間瞳孔放大，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的沈雲，漸漸失去了神采。
沈雲九劍已成，劍光鑄就，趁其不備之下，在這麼近的距離，幾乎是一擊斃命！
「死了！仙使死了！」
「他殺了仙使！」
「這可怎麼辦，萬一被仙府的人知道了，可是大事不妙！」
萬眾矚目之下，魏荊的身子竟然就這麼倒了下去！
一想到他背後的落魂洞，所有人大驚失色！
「你怎麼可以殺了他！你瘋了嗎！你這是要所有人都為你陪葬！萬一仙府的人追究下來課如何是好？你不能走，你必須留下來，把事情全都擔下來！」
段老大快瘋了，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大步衝上去，一把抓住沈雲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留下來！你做的好事，你必須自己擔下來！」
「不能讓他走了！「
有人出頭阻攔，所有人的都從錯愕中驚醒了一般，跟著大聲呼喝起來，此起彼伏的聲浪漸漸高聲，將沈雲等人包圍。
「你想留下我？」
沈雲抬頭，冰冷的目光瞬間與段老大對視，段老大心裡咯噔一下，這才想起來這人可是能瞬間斬殺仙使的人物，要殺他恐怕也不過是反掌之事，嚇得趕緊放開了手，諾諾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世上竟然有這等事情，除惡之人居然反受人圍攻，沈雲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是他們愚蠢？
不，他們一點都不蠢，只是懦弱，自私。
「我們，還是走吧。」
馬車中忽然伸出一隻皓白的手腕，拉住了沈雲的衣角。
「恩。」
沈雲並不生氣，只是失望。
他是修仙之人，凡人如何看他，他早已無所謂。
他伸手施展神通，將這一帶的凡人氣息散去：「你們走吧，我已經施展過了法術，只要你們儘早離開此地，即便有人追查過來，也發現不了任何與你們相關的痕迹。」
沈雲留下這話，也不管其他人信或者不信。
一人做事一人當，沒問題。
我沈雲殺的人，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駕！」
沈雲一抖手中韁繩，策動馬車繼續前進，不再理會愚昧的眾人。
還有人試圖上前攔住沈雲不讓他走，他略一皺眉，今天已經施展了法術露了行蹤，也不在乎多出手一次，索性就放出一道劍光，將攔在前面的人群生生逼退，雖然不曾傷了一人，但也讓這些冥頑不靈的蠢人摔了一個大跟頭，當做是小小的懲戒。
沈雲等人揚長而去，徒留這滿山的凡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段老大，要不然，咱們跑吧。」一個商賈模樣的人湊上前，小心地詢問。這裡現在就屬段老大最有威望，所有人都被剛才的變故驚得六神無主，急需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站出來拿個主意，由段老大來做這個人，再適合不過了。
「那人說只要咱們跑了，就不會被發現，不然咱們就跑了吧。」
段老大滿臉的憤怒，他恨自己無能，更恨沈雲霸道。
但他卻似乎下意識地忘卻了，罪魁禍首魏荊的責任，也忘了自己慘死的三個老兄弟。彷彿被魏荊欺壓，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而這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卻破壞了這個「規矩」。
「不能跑！」段老大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他的話你能信？他肯定是想哄騙咱們四散逃竄，然後好分散仙府派來調查的人的注意力，好方便他逃跑！咱們不能上這個當！」
「說得對！段老大不愧是老江湖，立刻就看穿了那小子的詭計！」
「沒錯！那該死的小子，是想利用咱們給他打掩護，可惡！」
段老大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出聲附和，一些原本還猶豫著是否要逃走的人，這下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走！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人！這人無緣無故做好事，一定是別有所圖！
幸虧被段老大給看出了他的禍心！
「大傢伙聽著，咱們就在這裡等著，仙府來人了，我自會出面解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段老大見所有人都開始附和他的想法，順勢登高一呼，所有人都跟著答應起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停止了騷動，魏荊的屍體他們不敢亂動，就讓他這麼躺著，所有人回了自己的營帳守在這裡，等著他們的「仙使」來查明真相。
「老洛，你來趕車吧。」
沈雲對趕車既沒興趣也不在行，走了一小段路程，就把手中的韁繩丟回了胖管家。
胖管家早就不復先前的自在，不敢與沈雲對視，慌張地接過韁繩，口中諾諾答應：「好…好…」
「小賊，他們好像並沒有離開。」
玉瑤從車裡探出腦袋，眼角微微翹起，略帶一絲擔憂的神色。
「我已經仁至義盡，至於他們如何選擇，就不是我的事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並沒有義務為他們操太多的心。」
「人都是這樣自私嗎？」
玉瑤從來都是養尊處優，何曾見過人身上的這一面，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免讓她有些傷感。
白天還十分友善地互相打著招呼，一轉眼，就立刻出賣了她。
「我不知道。」
沈雲經歷過比這還要嚴峻地多的狀況，他的內心早已對這樣的事情不會再起任何波瀾：「人性，或許善，也或許惡，這其中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因為他們弱小，所以不得不受人欺壓，也因此有所扭曲。倘若他們有你我這樣的手段，一劍斬了那人，又怎麼會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換言之，我要不夠強，今天他們就會把我踹開，將你綁了送給那人。手上若是能掌握強大的力量，你我才能置身於善惡之外。」
「哦。」玉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很聰明，但卻缺乏閱歷，所以這樣的問題對她而言未必能立刻領會。等她多經歷一些人世滄桑，才會對沈雲今天的這些話有所感觸。
「你的意思是說，有了強大的力量，才能做好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洛英琪這事也探出腦袋，她一直默默地在一旁聽著，知道這時才突然插話，以至於沈雲和玉瑤都有些驚訝，這冰山美人居然會主動開口。
「我的意思是，只有掌握了力量，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人逼著作惡。」
「明白了。」
洛英琪冰冷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的波動，重新又歸於平靜。
「小賊，我跟你說。」
玉瑤悄悄地附在沈雲耳邊，眼睛盯著洛英琪，小聲地咬耳朵：「這洛姑娘，好像也是修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