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妖界飄蕩
「報——！」侍衛跪在殿外，朗聲道：「妖界闖入一個鬧事者，遇人便殺，揚言一定要見到王上，否則就屠了這妖城！」
風綾好半天才回過神，隨意擺了擺手，「再調兩隊侍衛，去將他捉拿。」
「是！」
風綾倚著冰冷的牆坐下，眉心劇痛，怎麼用力按也緩解不了。他心中煩悶無法解脫，化作氣鬱堵在心頭，不上不下。
——風綾，你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問題……
——我一直不願跟你相認，便是擔心你會如此……
——而如今，我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風綾用力捶在牆上，仍舊無法阻止那聲音在耳邊回放。他起身抱出一個酒罈子，撕開封印直接抱起來猛灌，跟瘋了一樣。
我一直不願跟你相認……
便是擔心你會如此……
擔心你會如此……
你會如此……
烈酒一再傾瀉，打濕他的衣襟，可他沒有辦法停下來，她的話就像魔咒一樣糾纏著他，無論是進還是退，都是死路一條。
他放下酒罈子，搖搖晃晃著走出宮殿，心中苦悶無法與人傾訴，只能一個人瘋瘋癲癲地大笑著，「我不能放你回去，不能放你回去，你回去了，就會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不放她走，更不可能得到她的心，這就是一個沒有活路的選擇。
風綾跌坐在地上，一陣天旋地轉倒了下去。罈子里的酒灑了一地，他的嘴裡都還在胡言亂語著，最終被宮人們抬回寢宮。
禾錦朝著每個地方飛去，看到河中的水恢復清明，天空的雲恢復白凈，通往人界的通道已經盡數摧毀，抓來的凡人也挨個放了回去。冥統一死，妖界果然恢復了以往的生機，這才應該是它本來的模樣。
看完了妖界的改變，禾錦來到小米粒和笨笨的住處。笨笨不在，小米粒一個人在花園裡種花，晴天白雲讓她的心情分外不錯，一邊種花還一邊哼著歌。
「小米粒。」禾錦叫了她一聲。
她停下手中的東西，左看右看，什麼也沒有看到又繼續做她手上的事。
「小米粒。」禾錦又喊了她一聲。
這次她聽得真切，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最後抬頭才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禾錦。
禾錦滿心以為會迎來一個擁抱，漂浮著落在她面前，「小米粒，是我啊……」
小米粒「哇」的一聲就叫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她顫聲道：「你、你是禾錦嗎？為什麼飄著？你已經死了嗎？」
禾錦沒忍住笑了起來，托著下巴望著她，「我是蘇錦繡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小米粒盯著她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你的真實模樣，為什麼這麼像禾錦？」
禾錦偏頭道：「因為蘇錦繡就是禾錦啊，所以我才說是你們的故人。」
小米粒腦袋雖笨，可反應了許久還是反應了過來，頓時激動地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騙我！你一定是我的故人！」
她這重點……是不是放錯了？
禾錦無奈地搖頭，「那天你們順利把二小姐送出去了嗎？」
「嗯嗯。」小米粒用力點頭，「我們一直把她送回了家中，她和她的家人抱在一起哭，還說什麼菩薩保佑，可救她的明明就不是菩薩啊……」
「凡人就是這樣，有了好事就是菩薩保佑，有了壞事就是妖孽作祟。」禾錦早就習以為常，漂浮下來坐在小米粒身邊，「一輩子善惡不分，活得糊裡糊塗。」
小米粒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連忙附和：「凡人還真是愚蠢。」
可是禾錦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可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小米粒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妖王殺了你嗎？」
禾錦搖頭，很認真地回答她：「是我殺了我自己。」
「啊！」小米粒驚呆了，睜著大大的眼睛天真地看著她，「活著不好嗎？」
禾錦笑，「活著當然好，可是為了除去冥統，我只能跟他同歸於盡。」
小米粒頓時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晃蕩著兩條腿，激動到不行，「冥統是你殺的？」
「嗯。」
「你真是我的大英雄！」小米粒撲過去想抱她，直接從她身上穿過，撲了個狗吃屎。
禾錦飄在空中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回去，等以後有空再來看你。」
「那你一定要來看我。」
「嗯。」
小米粒戀戀不捨地送走禾錦，她沒有選擇回寢宮，而是選擇在妖界繼續飄蕩。看這裡的人，看這裡的事，品味他們每個人的喜怒哀樂與酸甜苦辣。
「太可怕了，聽說妖界來了一個入侵者，見人就殺，非要面見妖王。」
「我也聽說了，剛死了冥統，本以為妖界可以恢復清明，沒想到又掀起了血腥……」
禾錦聽了他們的話，忍不住飄了下去，「你們說的人長什麼樣？」
「還能長什麼樣？這人肯定長得凶神惡煞，渾身戾氣……哎，我說，你一個鬼不去投胎，在妖界飄著幹嘛？」
禾錦可沒心思跟他談人生談理想，她想到有人在妖界行兇，第一時間就是想回去告訴風綾，讓他早做打算。
她走後，那兩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那人長得挺好看，不是凶神惡煞的主……」
「管他什麼樣，殺氣這麼重肯定凶神惡煞，走吧走吧。」
禾錦回到寢宮，一屋子的酒味。酒罈子躺在地上打轉，酒水從屋裡灑到屋外，幾個小妖跪在地上擦洗，那股味道仍舊徘徊在屋中。
她嘆了一口氣，飄進屋裡，聞到酒水裡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說不上來是種什麼味道，一時好奇問了問：「這是什麼酒？」
「回王后，是百莨酒，聽說喝后可以大夢三生……」禾錦抬頭看向癱軟在床上的風綾，他閉著眼睛低聲呢喃著，眉宇間凝著一股陰鬱，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在夢裡都夢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