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如何才算動心?」沐冥修有些迷茫的看著彩蓮問道。
「好吧!婆婆換一種方式來問,你為什麼會救他們回來?」彩蓮起身,打開藥罐看了看,聽到沐冥修的話,看著他認真的問道,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人,他的脾氣性格她又怎會不知?做為殺手的所有條件他都完全具備,無心無情,冷血殘忍,只會殺人,何時見他救過人?而這次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把身受重傷的兩人救了回來,她可不相信他會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這份好心。
「我……」沐冥修被她這麼一問,才驚覺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的反常,是啊!自己為什麼會救她回來?只不過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自己為什麼會救他們回來?
「行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把這碗葯餵給那小子吧!」彩蓮拍了拍他的手臂,把剛才煎好的葯遞給他,轉身去準備要給紫豐晟傷口換的葯,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心想:「看來要幫幫這個傻小子了!」
「沐冥修?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玲莜睡醒之後發現身上已經有了一點點的力氣,睜開眼睛面前依然是一片漆黑,難道還沒有天亮嗎?這裡怎麼會一點光亮都沒有?到底是什麼地方?想起之前那個男子的名字,玲莜低低的說著,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聽過。
「姑娘,起來喝點粥,這樣你身體才能恢復的快!」彩蓮端著一碗粥來到玲莜的房間,原本是想等她醒了再給她吃的,進門就見她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便出聲對她說道。
「你是誰?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玲莜是聽到有人進門,原以為是先前的那個男子,等聲音傳來才發現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心裡有著一絲戒備,外面那麼黑,她怎麼會這時候叫自己喝粥?
「現在是申時,外面很涼爽,待你喝過粥之後,我讓修兒帶你到外面去透透氣,在床上躺了這麼幾天,也該活動一下了!」彩蓮一邊把玲莜扶起來坐在床上,一邊端過粥吹著氣,舀起一勺餵給她,又問道:「姑娘怎麼會身受重傷的?要不是修兒就你們回來,恐怕你們就命歸黃泉了,來多吃點!」說著又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請問,你剛才說現在是申時嗎?那為什麼我卻什麼也看不見?難道……」玲莜愣愣的吃下兩勺子粥才反應過來,申時不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這個時間段嗎?這個時候太陽都應該還沒有落山,可為什麼自己面前是一片漆黑?難道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嗎?
「姑娘不用著急,你的眼睛只是暫時看不見,過幾天就好了,來再吃點!」彩蓮看著面前絕色的女子,是越看越滿意,跟她家修兒簡直就是絕配啊!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他們湊成一對,對於玲莜的問題,她不是很在意的說著,又不是真的瞎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是這樣嗎?我沒有瞎嗎?」玲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不見,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所以在剛才的猜測里著實的嚇了一跳,聽到老婦人的話,心裡還是有一絲的不確定,便開口證實著。
「姑娘多想了,不知該怎麼稱呼姑娘?」彩蓮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便放下碗,拉起她的手,安慰著她,隨便詢問著她的姓名。
「我叫諸葛玲莜,您叫我莜兒就好!」玲莜感受著她布滿皺紋卻很溫暖的手,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回答著她的問話。
「莜兒,你和修兒一樣喚我婆婆就行了,容婆婆對嘴問一句,和你一起的那個男子是你什麼人?」彩蓮拿過她的手為她號著脈,發現她的血脈已經完全的恢復平和,放下她的手狀似無意的問起她,那也是個出色的孩子啊!
「他是莜兒的夫君,我們出門遊玩之時遇到歹人,從一處懸崖上摔了下來,原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有想到被婆婆救了,莜兒在此謝謝婆婆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當厚禮重謝!」玲莜沒有說出事實,但是事情也和自己所說的差不多,一臉感激的對著老婦人的放心行著禮,等他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的謝謝她的。
「莜兒要謝謝的不是婆婆我,而是救你們回來的修兒。」雖然說他們身上的傷確實是她醫治的,但,如果修兒不把他們帶回來,她也救不了他們,說到底,他們的命,還是修兒救的,而且這也是拉近他們兩人關係的一個鎖鏈,彩蓮想著這些的時候,完全的把玲莜說紫豐晟是她夫君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管是誰?莜兒都會好好的謝謝你們!」玲莜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有了力氣,便對彩蓮說道:「婆婆,我可以去看看我家夫君嗎?」雖然自己現在看不見他,但是能摸著他的心跳,感受一下他的呼吸,心裡才會真正的放心。
「現在不行,你身上的傷雖然不重,但是已經在床上躺了這麼幾天,還是不要輕易亂動的好,你要真想去看他,一會兒我讓修兒抱你過去!」彩蓮這番話是真的沒有什麼私心,她從懸崖上摔下來,外傷雖然沒有什麼,但是內臟因為墜落而下的衝擊力,也不同程度的受損,再加上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躺了三天,氣血肯定會不暢,貿然的行動,怕是會出問題。
「婆婆,葯已經換好了!」玲莜剛要開口說什麼,門口就傳來沐冥修冷冰冰的聲音,這讓她想到了身邊同樣冷冰冰的武哲飛,只是他們兩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武哲飛冷則冷也,但是只是外表很冷,面前這個叫沐冥修的男子,雖然玲莜不曾見過他的臉,但是聽聲音就不難聽出,他的冷,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修兒,來的正好,莜兒要去隔壁看看那小子,你來抱她過去!」彩蓮看著走進來的沐冥修,笑著對他說道。
沐冥修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床前,彎下腰無比輕柔的把床上的玲莜抱起來,小心的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往旁邊的屋子走去。
「原來這小子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啊!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彩蓮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拿起放在旁邊的粥碗,一臉笑意的嘀咕著往外面走去。
玲莜在被沐冥修抱著來到紫豐晟睡著的屋子裡確定他真的活著之後,便靜下心來養傷,她要儘快恢復身體,她要讓那些人付出敢打她主意的代價。
而紫豐晟也在昏迷了一周之後醒了過來,只是玲莜的眼睛還是依然看不見,而每天不管她做什麼,她的身邊都有那抹冷峻挺拔的身影相隨。
「皇兄,莜姐姐的事情還沒有忙完嗎?人家都已經成親了,她怎麼還不來?」景泰國皇宮的鳳儀宮內,南星玥一襲粉藍色的宮裝,外罩一件紗衣,看起來素雅,卻顯得華貴,縷縷的髮絲在清風中微微顯自己的舞姿,纖細的小腰上掛著一個玉佩,很是顯眼,頭髮用一根普通的並蒂玉蘭玉簪插住,晶瑩剔透的小眼此時正哀怨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兄長,嫣紅的小嘴也嘟了起來,距離她來到景泰國和鄭彥昊完婚已經兩天,再過三天就是她的封后大典,而莜姐姐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玥兒,不要這麼孩子氣,馬上就要成為一國之母,要有母儀天下的風範,這麼小孩子氣,也不怕被人笑話,莜兒忙完了自然就會來看你了,別這麼的心急!」南擎墨面上是沒有什麼,其實心裡卻已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京城那邊和其他幾人傳來的消息是沒有見到莜兒,也沒有收到她任何的信息,而他也秘密的派人到哪處懸崖搜尋了一遍,不管是崖頂還是崖底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蹤跡,莜兒,你到底去了哪裡?
「就是急啊!皇兄,莜姐姐到底幹什麼去了?」南星玥的臉上已經不再有先前的委屈神情,她是真的很想讓莜姐姐看著她成親的,她就像自己的親姐姐,如今她沒來,心裡總有那麼點遺憾,而且在這皇宮之中,處處被人監視著,讓她更是不爽,要不是昊說等到封后大典之後再動手,她真想親自潛到丞相府去扭斷那個臭老頭的脖子。
「這些不是你現在該想的事情,這景泰國的皇宮內步步驚險,處處危機,走錯一步就將會萬劫不復,而且還是這等關鍵的時刻!我想那個臭老頭應該會在近期行動了吧?」南擎墨來到這裡不過幾天的時間,就發現這皇宮之中真的很複雜,也不知道這幾年鄭彥昊是怎麼管理自己的後宮的?還是說他根本就不管?現在整個景泰的皇宮就像是一鍋還沒有大開的粥,表面平靜,內里卻已經沸騰。
「我知道啊!這個死人,弄出來這麼多事,看擺平以後,本公主怎麼收拾他!」南星玥想到這個就生氣,後宮那幾個女人,早晚她會一腳把她們踹出這皇宮,她才沒有肚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就算只是擺設也不行。
「呵呵!你這丫頭!」南擎墨看著自己妹妹的神情,只能默默的在心裡為鄭彥昊燒拄香了,這個丫頭的整人手段,他是見識過了,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看來他以後的生活是不會無聊的了。
墨瀾皇宮御書房!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求見!」南錦雲(墨瀾國皇帝)正在御書房看著剛剛有人放在他桌案上的書信,裡面寫的全是前丞相如何包庇其親屬強搶民女,殺人搶地,這已經是這個月來的第幾封了?先是他兒子在邊關如何苛待士兵,扣發軍餉,后又是他的種種惡行,而且每個都是罪證確鑿,看來他們顯然是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正想喚人,卻聽到外面人的通報。
「宣!」南錦雲趕緊把信收好,對著站在案前的林公公說道,這都已經入夜,皇后不好好休息,來看朕幹嘛?
「臣妾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鳳雙舞(墨瀾國皇后)一襲淡色宮裝包裹玲瓏身段,端莊淑容,又不失其嫻靜之美。秀髮挽起雲髻,單用支玉簪固著,清秀典雅。黛眉巧畫宮妝,淺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隱若現的耳墜。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優雅雍容,蓮步輕移來到案前,盈盈的對著南錦雲行了一禮。
「皇後起來吧!這麼晚了,皇后不在宮中歇著,來見朕有何事?」南錦雲正因為剛才那封書信的內容生氣中,她這時候來,自然是不會得到很好的態度,南錦雲一臉冰霜的坐在案后的龍椅之上,想里想著是不是該好好的整治整治這些個仗著開國有功,便不把國法放在眼裡的人,卻沒有想到,他這樣的態度為他日後換來一段牢獄之災,還險些丟了性命。
「皇上,臣妾見你近日都心事重重的樣子,膳食也用的不多,臣妾親手做了寫東西,想著給皇上當夜宵食用,臣妾放下東西就離開,望皇上恕罪!」鳳雙舞原本笑意盈盈的眼裡,瞬間暗了下去,轉身接過身後宮女端著的東西時,眼裡閃過一抹恨意,再轉身的時候,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上前幾步把東西交給林公公,來到案前對著南錦雲再次行了一禮說道:「皇上早些歇著,保重龍體,臣妾現行告退了!」說完也不等南錦雲說話,轉身帶著宮女走出了御書房。
「娘娘,您回來啦!」李元剛泡好一壺茶出門,就見皇后一臉陰沉的帶著人回到鳳霞宮,忙上前打著招呼,心裡不僅疑惑,皇后不是給皇上送吃的去了嗎?怎麼一臉陰沉的回來了?誰又招惹她了?
「通通下去,李元,去請太子過來!」鳳雙舞一回到寢宮就遣散了所有的人,吩咐完李元之後,一揮手掃落一地的精美瓷器,臉上盛怒的神情,讓她原本雍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扭曲,摔完東西還不解氣,幾步走到掛著一把寶劍的地方,唰的一下抽出來,轉身來到庭院之中,對著院子里的花草就是一通亂砍,嘴裡還不斷的說著:「南錦雲,本宮不會讓你好過的,該屬於本宮的東西,本宮一定會拿回來,到時候,本宮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母后,您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您生氣了?」南擎星隨著李元一進鳳霞宮的殿門,就見鳳雙舞一臉的怒氣,氣喘吁吁的拿著劍站在院中,一院子的花草已經被她砍的面目全非,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上前拿過她手裡的劍,扶著她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詢問著她。
「星兒,母后再也受不了了,馬上開始行動,我忍了二十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鳳雙舞一臉陰霾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她為了報仇,忍了二十多年,為的就是有一天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那個強盜,那個叛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母后,時機還不到,貿然行事,孩兒怕得不償失!」南擎星聽到自己母親的話,眼神幽暗了幾分,雖然他也一直都在隱忍,一直都在等待時機,也一直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但是他覺得還不到時機,這麼對年的精心準備,他可不想因為自己母親的一時氣憤而功虧一簣,到時候他們可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母后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南擎墨身在景泰國,那個臭丫頭又已經被除掉,要是等到南擎墨回來,我們要想成事,怕就很難了!」鳳雙舞拉過自己兒子的手,前幾日她收到那人的來信,說是已經處理掉了那個臭丫頭,她心情大好,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最得人心的南擎墨不在本國,他們只要在他回來之前,拿到南錦雲的親筆禪讓詔書,到時候星兒成為了皇帝,還怕這些人不好對付?
「母后所言甚是,那麼兒臣就先回去準備一下,母后把詔書擬好,咱們就給他來個突然襲擊,一舉成就大事!」南擎星覺得自己的母后說的很有道理,他現在雖然身為太子,但是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他父皇心中的最佳繼位人選是他那個弟弟,南擎墨,自己不過是因為幣他早出生那麼幾天,才會被立為太子,他相信,只要自己走錯一步,他就一定會廢了自己,立南擎墨為太子,哼!本來就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怎麼可能讓別人搶走。
「李元,通知下去,明日雞叫起事!有反抗者,殺無赦!」鳳雙舞看著自己兒子離開的背影,對著一旁的李元吩咐到,自己也轉身走到書案后,從身後的抽屜里拿出一卷空白的詔書放到桌上,拿起毛筆寫了起來,爹娘,你們等著,等女兒抓住他之後,一定親手送他下去見你們。
「是!娘娘!」李元神情一凌,轉身往後院走去,看著面前的幾十隻鴿子,把原先準備好的東西通通綁到它們腳上,一起放飛,看著『咕咕』叫著四散飛走的鴿子,李元抬頭看著天上的滿月低語到:「這天就要變了,希望能成功,不然自己也將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