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遊戲
冷寒君離去不久,進來五六個丫環,為首的丫環對仍在沉呆的應芳芳出聲道:「王妃,請讓奴婢侍候你起身吧。」
聽到有人聲,應芳芳轉動著僵硬的頭,木然的神情緊盯著站在門口的丫環,虛弱的出聲道:「放下衣服,離開吧,我不需要你們的侍候。」
丫環怔了怔,似乎已經了解了應芳芳堅持的性子,也不免強,吩咐身後丫環把所帶的床被和衣服放到床鋪上,轉身離開了。
門被關緊,應芳芳撐起身子爬出木桶,她已經不想在這桶里多待一秒鐘了。
拿起床上的衣服穿整齊,拿起乾燥的巾帕把頭髮擦乾,然後就坐在床頭上發獃,淚水已經流盡了,縱然此時,是那樣的痛苦疲憊,她卻再也哭不出來,只想安安靜靜的,坐著或者躺著。
她的銳氣似乎已經被磨平了,尖銳的刺角,也被冷寒君一根一根的拔掉了,她此時像個溫順的寵物,美麗動人,虛弱姣軟。
應芳芳半趴著躺下來,把半濕的長發攏到一邊,任她垂在床沿,如瀑布般順滑。
精緻的小臉枕著柔軟的枕被,看似倔服的自尊,卻在那雙閃動著怒恨的眸光中,越發的強盛。
小手緊緊的捏在一起,粉唇被玉齒緊咬著,彷彿要滲出血絲來。
冷寒君,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馴服嗎?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你既然那麼討厭我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那我偏要與別人玩暖意,我要讓你明白,我應芳芳不是任人欺負的。絕對不是。
不要讓我找到機會,否則,我一定讓你身名破裂,我要玩盡手段,讓你償到痛苦的滋味。
小手因為太用力,指節都泛白了,應芳芳死死的盯著門口,咬牙發誓。
從牢房裡走來的冷寒君,冷漠依舊掛在那俊美的臉龐上,他信步在走廊中,從容自若的優雅不變,唯一讓人覺得好奇的是,那唇角彎曲的若隱若現的笑意,沒錯,他在笑意,不再冷酷的笑容,使他看上去,多了幾份人味。
剛才,他看見了那個女人眼中的慌亂和無助,就像受了傷的小免子,惶恐不安,在他的身下,無力承受他給予的疼愛,水月芳,敢與本王對著干,你也該先掂掂自己的能力,無依無靠的你,除了臣服於本王,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如果你想把希望寄於北辰池煌,那你的如玉算盤可就打錯了,他愛的女人,不止你一個啊。
也許,兩年後的今天,你在他的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冷寒君的笑容又變得陰冷,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心中所裝的男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敵人,他就恨的咬牙切齒,他想不懂,北辰池煌有哪裡值得她深愛的東西?如果比狠辣,他比自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比殘酷,他玩弄朝臣的手段,比他惡毒下流多了,他全身上下都是一隻毒蛇,所有的人,只要有利,他都要利用,所有人物,對他有幫助,他都可以不擇手段的去爭強。
那樣滿手血腥,野心勃勃的男人,真值得她如此記掛嗎?
冷寒君忍不住的替她感到悲哀,只是,他好像忘記了,他自己又何償不是一隻有毒的蠍子呢?幾乎無人敢碰觸他的觸角,他的雙手,還沾著兩代朝臣的鮮血呢。
當然,人只會看見自己的優點,而鐵視自己存在的缺點,冷寒君會這樣認為,純粹是因為在他的心中,北辰池煌真的不值得一個女人如此深愛,更何況,讓他不滿憤怒的,那個女人還是他的妻子。換作是誰,都無法忍受這樣的污辱。更何況把自尊當作比性命還重要的冷寒君。那更是無法坐視。
劍眉凝的緊皺,冷寒君又在沉思著一個更具挑戰的遊戲,如果,當那個女人愛上自己,自己又親手把她推開,那樣會不會更刺激?
笑意在冷寒君性感的唇角蕩漾,好強如他,又怎麼願意把這樣好玩的遊戲浪費呢?也許,只要自己施捨一些憐憫給她,放縱一些溫柔給她,她就會把心交給自己了。
女人嘛,明明是貪婪的生物,卻偏偏又那麼容易滿足,真是矛盾的心性啊。
這一天,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從早上離開后,冷寒君就再也沒有去看過應芳芳一次。
牢房裡,有固定的丫環前來服侍,應芳芳的精神也漸漸的恢復了起來,如果一個現代女人這麼容易就跨掉,那就真的太對不起自己的人生了,所以,應芳芳總是能找到讓自己重振的信心。
她已經開始進食了,當然,這也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度的原因,本來就疲累的身子,被冷寒君那麼粗暴的對待過,吧里還能撐下去呢?應芳芳不想死的這麼早,也不想死在冷寒君的地盤上,所以,她只能強迫自己去吃飯,聽說餓死鬼是非常可憐的,她要死也該死的堂堂正正的。
陸續有丫環送東西進來,精美的床單,瑰麗的衣賞,還有一張雕刻著精紋的典雅梳妝台,應芳度望著這些東西,不自覺的嘲起來,看來冷寒君還真是費了心思在她的身上啊,但她心裡明白,冷寒君不過是想要一個乾淨整潔的場所供他玩樂而於,他哪裡會真心的考慮她的處境呢?
一個牢房,不管布置的多麼漂亮,這還是一間牢房,用她罪人的身份,住在牢房裡,還真是貼切啊。
應芳芳覺得自己被冷寒君嚴重的諷刺了一番,他只是用了另一種委婉的方式在提醒自己是個罪人的身份。縱然住在高檔清新的牢房裡,卻還是會讓她時刻想到,這是關押犯人的所在,自己會出現在這裡,全是因為她有罪。
可笑的諷刺,該死的男人,應芳芳又忍不住咬起了唇,對冷寒君的恨意,怕是這一生一世都無法原諒了吧。
當丫環在忙碌時,應芳芳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丫環離開后,她才走到梳妝台前,準備好好的打量這個陌生的自己,時不時又變化的讓她不認識了。
坐在梳妝台前,端詳著銅鏡中映出的那個女人,應芳芳有些呆愣,精美的五官,依然白晰無瑕,卻過份的蒼白了,披頭散髮的模樣,讓她看上去不自覺的沾染著悲傷,應芳芳扯開笑容,想要把這種感覺驅逐,她才不悲傷呢,她不需要別人憐憫的目光。
月白色的絲質衣賞,黑的純亮的柔順髮絲,白晰的臉龐,晶亮的眸子,應芳芳努力的找尋,還是在朦朧之中,看出了原來的自己,一切都陌生,只有那雙眸子還有自己的性格。
天黑的很快,窗外的月光,從那個小窗戶里探出一縷清幽,應芳芳嘟著唇,看著那直直的白色線條,暗自想著,原來,月光還是能照進來的。
新搬進來的古木桌上,有丫環點亮的燭火,因為沒有風的緣故,燭光沒有搖晃,卻把房間照的更明亮。
應芳芳吃了一些東西,早早的想上床睡覺,這一晚上,冷寒君應該不會再出現吧。最好不要了,否則,她真的吃不消。
都說一滴精,十點血,冷寒君再這樣消耗下去,不怕有一天精盡人亡嗎?如果真能讓他死掉,那她還可以考慮去奉陪,但想來是不可能了,冷寒君那麼精壯的身體,怕到時候自己死了,他精力還很旺盛呢。多不值的。
應芳芳懶懶的趴卧在床上,閉上眼睛復又睜開,看著那明亮的有些刺目的燭火,想著是不是先把它給滅了。
思來想去,還是讓她燃著吧,她沒必要替冷寒君節省經費,反正他有的是錢。
正當應芳芳快要睡著之時,忽然感覺到一股令人惶恐的氣息撲面而來,把她從睡夢中驚醒,慌亂的抬起頭,一抹健拔身影立於面前,應芳芳眸光一沉,心中低泣,該不會……
冷寒君見她醒了,也不說話,徑直坐到了床上,一張俊臉淡漠著,卻沒有帶著冷怒之氣。
應芳芳目瞪口呆的望著他,怒道:「王爺怎麼會跑到牢房來過夜?這不有污你高貴的身份嗎?」
換作是以前,此刻的冷寒君該是怒意騰騰的,但今天,反常了。他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徑直躺下來,毫無情緒的出聲:「夫妻不該同枕共眠嗎?」
「什麼?」應芳芳差點驚叫出聲,這是冷寒君該說的話嗎?夫妻?「王爺有把我當妻子看待嗎?」
「好吵。」冷寒君閉上眼,不理會應芳芳驚的快要掉下巴了,煩躁的吐出聲來。
「你……」應芳芳咬緊了唇,冷寒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動她,反而跑來一起睡覺,這是他的性格嗎?應芳芳感覺頭都快要爆炸了。如果不怕被她半夜踹下床,他就睡吧。哼,應芳芳沒有力氣與他繼續爭吵,躺下身來,背對著冷寒君側身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