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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北行(四),楚淮王

  五更天,天未大亮。但雪域之國的漫天蓋地的雪白卻將一切映襯得錚亮。雲傾在驛館中用完早點,又打包了些乾糧之後,便帶著銀貂下了閣樓。但她的腳剛踩上略帶吱呀聲響的木板時,卻見樓下的兩張八仙桌前坐著六七個人,而那些人聽到聲響便都齊刷刷的朝雲傾看來。


  「冷姑娘早」率先開口的是楚恆,他神色淡淡的看著今日穿了一身青衫長袍,外罩貂裘斗篷的雲傾步下樓梯,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疏離,但是卻已不似初見那般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好看而輕抿的薄唇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楚公子早」雲傾看見楚桓對自己大招呼,也回以淺淺的一笑,她背起包袱到掌柜處付了帳。


  「冷姑娘現在就走了么?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跟在下一同吃些東西吧」楚桓見雲傾似打算離開,劍眉微黜,隨後冷清而和煦的說道,那好聽的聲音就如同是一曲樂章一般,帶著清雅脫俗的感覺。


  「是啊,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裡再次遇見冷姑娘,不如就一起用早飯吧,等會一同趕路」嵐罄也開口說道,但是她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無蹤,看著雲傾的眼神也帶著幾許警惕。而她身旁的那位已經更換了便服的將軍更是一臉冷漠,深幽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雲傾嬌小的身形和清俊的面容,濃眉緊黜。


  這一切,雲傾都看在眼裡,但卻沒有半點驚慌失措,她眼底隱匿幾分冷意,但嬌美的面容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她道:「幾位慢用吧,在下此次來北楚是為了尋找兄長的下落,所以心急萬分,只能辜負幾位的盛情了,告辭」,說著,便要離開。


  「我們也走吧」突然,楚桓冷清的說道。


  雲傾一驚,驀地回頭。只見那其他的人也如雲傾一般,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特別是嵐罄,她一雙美麗的大眼盯著自家主人,立刻起身,道:「公子,我們……您的早飯還沒有吃完,我們還是等會再走吧」


  「是啊公子,過了巫峽關還有一段很長的路,您還是多吃一點吧」那名男子也起身,面色更加凝重的說道。


  「我想早點回去,吃不下」楚桓冷清淡薄的說道,神色雖然還是淡淡的,但是語氣卻有著令人不敢忤逆的氣勢。嵐罄和那名男子面色頓變,隨後只能低頭道:「是,公子,我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雲傾雙眼微眯,冷淡的掃視這幾個人,但隨後卻是默不作聲的踏出驛館,接過店小二遞來的韁繩,牽著馬匹上路。


  前往巫峽山關的路上,積雪堆積,一片白茫茫。為了不與楚桓等人再次相遇,更為了避免關口二皇子的軍隊和不必要的麻煩,雲傾加快了腳程,幾乎是在雪地上飛馳。她長發飛揚,裘襖鼓起,薄紅的唇上微啟,舔出粉舌下面的隱藏的黑色小哨,輕吹了一聲,頓時尖銳的鳳鳴中響徹整座巫峽山。


  又行了一段路,只見山頭上突然躍下了三名黑衣人和六名身著錦衣狐裘的高大男子,他們推著三車巨大的木箱和包袱,其中探子領隊魏堰叩在雲傾的面前,道:「主公,前路有很多官兵搜查行李,請讓小的們跟隨護送主公入關」


  巫峽山關是北楚入關的最後一道閘口,會有很多重兵把守,這些人對於關口檢查也是十分嚴苛,所以雲傾為了防止身份暴露,只能讓早已潛伏在前路等候的探路先鋒出來喬裝,她淡淡的朝前側那段高聳嚴備的關口看去,只見有無數認著鎧甲的士兵早已開始巡邏,於是便道:「你先派一人去通知其他人更換戎裝,跟隨商隊入關,其餘的先跟隨我入關」


  「是」馬下的九人立刻領命,而雲傾此刻也將手中的韁繩甩給了魏堰,由他牽馬,如此以來,看起來也頗為像主僕眾人一同北上行商的樣子。


  黑黝的山道慢慢的到了盡頭,城門口的官兵立刻對他們叉起了紅纓長槍,一個高大的士兵喝道:「下馬檢查」


  雲傾在魏堰的攙扶下翻身下馬,眾人立刻打開箱子、包袱等接受檢查。銀貂自然也躲不過,於是它乖巧的從馬鞍上的羊皮袋中跳躍出來,鑽進了雲傾的懷中。


  來北楚行商的人經常帶著寵物和獵狗,為了消遣寂寞和以防萬一,但是那些關口搜查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帶著雪狼,於是頓時間都面色都緊繃起來,十分緊張的向後退去。因為在楚國這片雪域上,雪狼是最兇猛的野獸,攻擊性極強,也是楚國百姓最為忌憚的生物,它甚至於熊瞎子能令人討厭。


  「各位關大哥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公子養著解悶的寵物,脾性溫順,不會傷人的」雲傾身旁的魏堰連忙恭敬的解釋。他臉上掛著抱歉的笑意,但是眼底卻異常冷靜,並且十分客氣的從幾大箱珠寶中取出了幾枚金珠遞上前去。


  那些官兵一聽這雪狼很溫順,先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隨後在看到銀貂在雲傾懷中撒嬌的舔著她的手,不禁都怔了怔,隨後狐疑的嘀咕了兩句,而後才扯開嗓子嚷嚷道:「真是的,還沒有見過有人養雪狼坐寵物的,這玩意兒在我們楚國多得是,性情殘暴貪婪,我瞧著你們還是趁早將它殺了吃肉,免得留下後患」,說著,幾個人便不客氣的接過了金珠,又派了幾名小兵去檢查了一下幾個大箱子,發現沒有問題這之後便放行了。


  「好啦,好啦,你們可以走了,這是通行令,出關的時候可以不必接受檢查」為首的官兵見沒有問題,便眉開眼笑起來,他把玩著手中的金珠,從胸前的帶袋囊中取出了一枚出關通行目牌遞給雲傾,便揮手讓他們離開。


  雲傾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牌,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其實這木牌雖說是出關通行令,但是用途卻並非是有了這塊牌子就可以不接受檢查,這是楚國為了防止有人暗潛入關所準備的,因為如果出關時沒有這塊小木牌,就代表著此人身份可疑。


  「多謝幾位官爺,若是這次小的們生意做得順利,回頭再謝幾位官爺」魏堰樂呵呵的說道,隨後攙扶雲傾上馬,再次道:「幾位官爺,小的們先走了」


  「恩,走吧,走吧,後面的,停下檢查」那為首的官兵對魏堰的熱情很是受用,立刻讓他們入關,但隨後卻凶神惡煞的指著雲傾等人後面的大喝一聲。聽得這一句態度反差極大的話語,雲傾和隨行的八人都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不遠處正搖搖晃晃的駛來一駕青布垂落的馬車,而前側趕車的人正是嵐罄。


  嵐罄也看到了雲傾,她神色淡淡的,早已沒有初見之時的熱情。但是在看到雲傾身後的幾名錦衣大漢之時,卻面露驚詫,隨後眼底浮現出了警惕。


  此刻,一旁騎馬的英挺男子也黜起了眉宇,緊緊的盯著雲傾,那意味大有想將其誅殺的洶湧。


  但是雲傾卻雲淡風輕的瞥了他們一眼,目光從容的掃過那青布馬車,隨後回頭,對魏堰道:「快走吧,再遲些,再天黑之前就趕不到王城了。」,此次北行一路危機暗伏,所以她已經不想再牽扯更多的事情。


  魏堰等人一路跟隨雲傾,自然也認識嵐罄他們,但誰都沒有說話,而是推起那些沉重的箱子裝載的大車,慢慢的入關,踏上了楚國境內的土地。


  頭頂上的天空飄落再來幾許鵝毛一般的大雪,雲傾微微一怔,隨即抬首,卻見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隱蔽,而灰濛濛的蒼穹上肆意飛舞的雪花再次零零落落的飄下來,落在了眾人的髮絲和衣襟上。


  「馬車裡的人呢,也下車……」身後關口,依舊能聽到那官差的大喝聲。


  雲傾挑了一下秀眉,立刻抬手讓眾人停了下來,她轉頭望向關口,只見兩名士兵在為首官兵的命令下大步朝那青布馬車走去,似要將馬車內的人扯下來一般。


  看到這一幕,雲傾不由得有些好奇,她很想知道那個淡漠沉穩的男子會如何應對這危機重重的關口檢查。然,就在雲傾以為又好戲可看的時候,卻見嵐罄猛的攔在了車前,她嬌喝道:「大膽,我們公子身份何等尊貴,豈容你們的臟手沾染,讓開」


  莞爾一笑,雲傾眼底的興趣更濃,其實她也不否認嵐罄的說的話,楚桓的確是一個身份尊貴且涼薄冷清的男子,可是那個男子卻又偏偏乾淨得似不染一絲塵埃,完全不像所謂的元帥。


  但是,此人若是自視過高,恐怕今日的關口就會出現麻煩。


  「不得無禮」突然,馬車內的清冷而和煦的聲音響起,雲傾一怔,遮擋在青布垂簾的嵐罄也是一頓,隨後,只見一隻修長的大手撩開了車簾,一個淡漠的墨袍男子從車內探出身體,他目光淡然的看著那些在他露面的瞬間就有些惶恐後退的官兵,淡淡的道:「在下想入關,還望幾位能通融。」


  「八……八皇子……」那為首的官兵頓時驚駭得有些結巴的說道,而其他的士兵聽得八皇子這個稱呼,瞬間倉惶的很後退,執著紅纓長槍的手也都開始發顫,面露驚恐。但是隨即,周遭似早已埋伏好的士兵瞬間翻開地上厚厚的積雪,冒了出來。


  雲傾見這場景,不由得也是一怔,因為這些士兵包圍的圈子實在太大,且成圓弧形,所以將剛出關不遠得雲傾等人也都包圍在其中。魏堰一驚,他忙扣住了腰間的長劍,緊張的道:「主公,他們也將我們包圍了。」


  雲傾眸光頓時森冷,她輕掃了一眼周遭,只見那些士兵個個面露視死如歸之色,目光堅定無比,最關鍵的是,他們手中拿的武器並非刀劍,而是鐵鏈和刺錘。這些人早已潛伏在這裡,但是她竟然沒有察覺,甚至連銀貂都沒有嗅出氣味,足見這些人並非一般的士兵,而是……受過高等訓練的殺手和死士,否則何以能潛伏在大雪裡這麼久?

  並且剛才他們踏過雪地時,也沒有發現雪地上有被翻動掩藏的痕迹,可見這些人早就潛伏好了,並且是由天上飄下的雪花將地上的痕迹全部遮蓋。這樣的耐力並非一介小小的士兵能擁有的。


  「隨即應變」雲傾並不驚慌的說道,但是眼底卻已殺機迸現。


  看來這個人的事情,她是想擺脫都擺脫不了了,可是看這些人的身手定然不是泛泛之輩,她雖然曾經被稱之為風馳殺手,為四大特工之中身手最為敏捷快速,聰慧果決的第一人。但是她最為擅長的確實分析事情的走向和實力懸殊。


  就如此刻,她在腦海中勾繪的第一條並且是如何應戰,而是對敵方的勢力評估和如何擺脫這纏身的麻煩的計策。


  那些官兵個個的虎視眈眈的盯著你那青布馬車內出現的淡泊清俊男子,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足以證明了他們此刻心頭的懼怕。然,那騎在馬背上,一灰白長袍的男子則已經策馬擋在前方,將帥的威武和凌厲氣息在此刻頓顯,他抽出腰間的佩劍,低沉渾厚的聲音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關口布下埋伏圍獵八皇子,可知這是滅九族的死罪?」


  「李將軍,事已至此,您何必在這裡說風涼話」此時,那為首的官兵突然大聲說道,他臉上神色凝重,已然沒有剛才的氣勢,可是卻依舊隱忍著握刀大手的顫抖,繼續道:「沒有想到二皇子派出了兩百精兵都沒有能攔截得住八皇子的腳步,既然八皇子已經走到了關口,那麼小將們就只能與八皇子拚死一戰了。」


  「敗將卑卒,竟然在八皇子面前口出狂言,找死」李將軍面露怒氣,猛的揮起長劍,嘩的一聲在空氣中劃下一個月形弧度,頓時間,那名為首的官兵已經血漸當場。頓時,周遭的士兵都緊張起來,甚至有些膽小的士兵立刻叫起來:「李遼殺了督門檢,八皇子身邊的李將軍殺人了……」


  關口處頓時混亂起來,而那些正在往關口處行來的商戶看到這一幕,都嚇得面如土色,個個調轉車輛扭頭奔逃。


  雲傾眯起了雙眼,只見那些死士正慢慢的向前逼近,隨即下令道:「先撤,走不掉再做打算」


  「是」魏堰明白雲傾的意思,立刻牽著雲傾的馬向關城內走去,但卻見十幾名死士卻無聲的將他們攔截出。魏堰眼底一沉,立刻出示手中的木牌,大聲道:「我們只是過路的商人,有督門檢給的通行令」


  「今日之事,見者即死」孰知,那名死士卻冷冷的說出這麼一句,隨後便揮刀衝上前。


  嗷……雲傾懷中的銀貂見狀,立刻衝出撲向那名死士,尖銳的爪子抓破了那名死士的面罩,留下了三條深深得血痕。


  「啊……」那死士凄慘一叫,隨後揮刀追擊雪狼,而銀貂的則是露出尖銳的牙齒,猛的一撲,咬住了那名死士的手臂,鮮紅的血跡瞬間飆出。接著,那死士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瞬間,一人一獸便纏鬥在一起,打得雪地上白屑夾雜著鮮血亂飛,慘不忍睹。


  「全部拿下,誰能取得八皇子和李遼的首級,賞金萬兩」此刻,不知從哪裡發出的暴喝聲,頓時,所有的人便全部都向關口的處撲去,但卻還是有幾個死士撲向了雲傾和魏堰等人。


  雲傾殺氣顯露,她翻身下馬,抽出靴中的匕首便與面前的殺手纏鬥起來,而其他的人也立刻丟下那些行禮大箱,與死士打起來。


  在雪地里被映得閃亮晃眼的長劍刺目的揮來,雲傾一個靈敏翻轉,飛起一腳踢在那死士的手腕上,使得那人手一抖,隨即雲傾飛撲上前,刀刃封喉。


  鮮紅的血漸出幾米,灑落在雪地上,如同點點紅梅花苞一般明艷動魄。


  然,雲傾得以喘息的機會,只聽身後打鬥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眯起雙眼向身後望去,竟見那個灰白長袍的大將手揮長劍,騎馬開道,兩側已經堆積了不少士兵和死士的屍體,但是朝廷似乎在這片關口上布下了很多殺手,只見不遠處的雪不斷的被翻起,更多的黑衣人向他們衝過來。


  「該死的」雲傾在口中咒罵一聲,隨後回頭道:「先撤」,看這來勢洶湧的布陣,他們以寡敵眾,勢力懸殊,決然不能戀戰。


  「我們護送主公先走」魏堰雖然氣喘吁吁,卻依舊大聲說道,他砍下了一名死士的頭顱,沾了一身的鮮血,隨後奔向雲傾,但是腳下卻又猛地沉,只見一名埋伏的死士突然掀起雪積冒頭,緊緊的箍住了他的腳。


  雲傾從袖中抽出幾枚銀針,唰唰唰的飛出,直中那死士的腦門。只見那死士震了震,隨後轟然歪倒在一旁,但是手卻還是死死的抱住魏堰的腿。


  魏堰眉宇一擰,好不猶豫的手起刀落,將那隻手給砍了下來,但是就在他要將雲傾攙扶上馬時,卻見眼前馬蹄聲奔騰,雪花飛漸的迷住了人眼。


  雲傾也一驚,驟然回頭,長發在冰冷的空氣中甩起優美的弧度,而後眼前一道墨色身影一晃,就被人鉗住了腰身,而後身體輕盈的一提,便跌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中。


  「主公……」魏堰大驚,奈何周遭的死士是還太多,根本無法分身上前,因而聲音和身形都瞬間又埋沒在了一堆黑衣死士之中。


  銀貂也在雪地上打鬥得滿身沾染血跡,但是它卻越戰越勇,不住的撕咬那些死士,灰色的眸子一驚染成了猩紅色,它一見雲傾被人掠走,奮力咬住一名死士的脖頸,而後快速的飛奔而來,但卻無奈何馬蹄的速度的太快,它的力氣也耗了不少,所以根本追不上……


  雲傾被人抱上馬時,也有瞬間的回不過神,她眯起雙眼,在感覺到狂風如刀刃一般的吹拂在臉上時,不由得猛的一震,然,身後的人卻將她嬌小的身體再次壓進了懷中,甚至用手臂為她擋去了寒冷的風雪。


  「追,不能讓八皇子入關,快,攔住,攔住……」身後的嘶吼聲飄蕩在整個雪域之上,飛穿上天空。而那無數的的腳步聲和馬蹄聲也瞬間窮追不捨的響起。


  雲傾被肆虐的寒風的大雪吹得睜不開雙眼,更被這不舒適的坐姿顛簸得頭昏腦脹,所以因而只能伏在那男子的胸前。


  不知奔跑了多久,身後的聲音漸漸的遠離了,但是馬蹄聲卻始終沒有緩歇的意思,只到一片有喧嚷吵雜人聲的地方時,馬匹才慢慢的緩下來。


  「冷姑娘……」耳邊略帶微喘的聲音帶著關切的響起,此刻的雲傾已經有些迷糊了,她掙扎著睜開雙眼,有些迷糊的抬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的男子,卻望進了一雙深幽而關切的淡靜眸子。


  「楚公子」雲傾吃力的喚了一聲。她沒有想到將她抱上馬奔離那個血腥爭鬥之地的竟然是楚桓。


  「冷姑娘,這裡是北域的小鎮,我們安全了」楚桓淡淡的說道,彷彿剛才的那場殺戮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他帶著幾許撫慰情緒的看著雲傾,似乎再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


  這樣的曖昧的靠近和如此怪異的氣氛,另雲傾一時間有些愣怔。她這一生只有在軒燁國那富麗堂皇,暗潮洶湧的皇宮中被凌燁軒如此的愛護過,自從出了那裡,孫恆初又失蹤之後,這種被人安心的保護便從此與她無緣了。


  雲傾心頭突然升起了一股久違的溫暖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卻讓她更加迫切的想找到冷戰天和孫恆初。她緩緩的離開楚桓的胸膛,扭過頭張望了一眼周遭向他們投來曖昧目光的行人,不由得有些尷尬,隨即她低聲悶悶的道:「哦,多謝楚公子搭救,雖然大恩不言謝,但是在下還是在這裡說句謝謝」


  隨後,雲傾翻身下馬,環視了一眼周遭,這時才想起了銀貂和自己的隨從還沒有跟上前,於是有轉身望向楚桓,道:「楚公子,既然這裡已經安全了,不知公子能否將馬匹借給在下,在下……」


  「冷姑娘放心,我的手下會妥善保護好姑娘的隨從和那隻小雪狼的,怕就怕姑娘的寵物認生,會對我的手下有敵意」楚桓似乎看出了雲傾的心思,立刻打斷她的話,緩緩的道。雲傾有些詫異的望向他,卻見他眉眼帶著幾許笑意的道:「姑娘的寵物兇悍異常,只也有它欺負我屬下的份,所以冷姑娘大可放心」


  這算是風趣嗎?雲傾看著這個淡然若清風的男子,眼睫扇了扇,隨後也有些釋然。其實魏堰的和其他幾個人的武功並不弱,而且那被稱之為李遼的將軍也十分厲害,就那一幕駕馬橫掃千軍的架勢就足以讓她相信,他們應該會沒事。


  至於銀貂,它雖然脾氣倔強,但是在關鍵也非常聽魏堰的話,所以她也沒有必要太過於擔心。


  「既然楚公子這麼說,那在下也就放心了,只是這裡人來人往,難免有龍蛇混雜其中,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又該怎麼通知他們?」雲傾秀眉微黜,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與楚恆在一起,必然會成為那些官兵的爭相對付的目標,到時候不僅身份會暴露,就連魏堰等人都會有危險。


  「我們現在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不過不能在這個小鎮上,至於姑娘的那些隨從,李遼會帶著他們尋到我們所要去的地方」楚桓不緊不慢的說道,隨後對雲傾伸出手,道:「冷姑娘,上馬吧」


  雲傾抬頭看著楚恆,心底有一絲遲疑,但在看到不遠處突然有些混亂之時,眸光一沉,隨後不假思索的將自己的手交給楚桓,蹬住馬鞍躍上馬背。可是這次,雲傾坐在楚桓的身後,並且盡量的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楚桓沒有說什麼,他囑咐了一句坐穩了,隨後便揚起馬鞭飛馳而去。雲傾回頭,青絲飛灑在寒風,她隱約的看道身後有很多官兵整齊的向此處跑來……


  一路飛奔,在風雪中肆意飛踏,馬蹄聲驟響,雪花飛漸,而此刻,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沙沙的落在這片原本就雪白的大地上。但是因為楚桓高大身軀的遮掩,所以雲傾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又行了一段路,風越來越大,雪也越來越密集,天地之間幾乎都成了蒼茫一片。


  雲傾在雲山待了七年,什麼樣的風雪惡劣天氣都見過,但是這裡畢竟是楚國,是雪域之國,所以面對這樣鋪天蓋地的狂風和大雪還是有些適應,然,就在她有些嬌小的面容有些凍僵之時,突然聽到身前的男子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悶悶的道:「靠著我……」


  雲傾一愣,起初沒有聽見他說什麼,於是探過頭,迎著風雪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只見楚桓回頭,那冰冷的雪花已經沾染了他的烏髮和衣襟,但是面容和眼神卻卻依舊淡漠而平和,他扯起一抹好看的淺笑,學著她的扯起嗓子在大風中叫道:「我說,靠緊我,這樣不會冷……」


  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傳進了雲傾的耳朵里,讓雲傾不覺眨了眨雙眼,隨後,在明白他眼底的笑意來自什麼時,雲傾不覺面色有些發燙,她撇了一下凍得有些發烏的唇,立刻坐正了,但是卻對著自己面前那一個高大的身體發怔。


  楚桓也回過了頭,他加快的速度向前奔走,於是便顛簸得更加厲害,耳邊穿過的去的風聲也越來越大,甚至吹得兩隻耳朵都隱隱發疼。


  這下,雲傾明白了楚桓為何要讓自己靠著他,於是不假思索的靠了上前,緊貼著他略帶溫暖的墨色長袍,一雙小手環住了他精壯的腰身。


  很明顯的感覺到那高大的身子一震,但是冷得發顫的雲傾已經不計較那麼多了,生存是首要條件,否則一切都是廢話。


  於是她更加抱緊了楚桓,想利用這樣的貼近溫暖自己凍僵的身體。身下的馬奔跑的越來越快,終於在長達半個多時間的路程后,隨著一聲馬蹄嘶鳴聲緩緩的停了下來,耳邊也隨之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到了」


  雲傾被大風吹得幾乎睜不開雙眼,她鬆開楚桓,抬手擋住那密集的雪花,只見這裡竟然到了楚國王城的交界處,騎在馬上眺望,甚至可以看到被大雪覆蓋,巍巍深檐高聳的楚王宮以及那戒備在四周的王城禁衛軍。


  「這裡是王城?」雲傾驚訝的出聲,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走到了王城。可是,冷戰天的軍隊應該駐紮在王城的哪一個方位?

  「是」楚桓簡單的吐出一個字。雲傾翻身下馬,在聽到楚桓這雲淡風輕的話語時,不由得回頭望向他,她沒有忘記在昨夜他站在黑石上對那些黑衣人說的話,他說他回朝是為了探望他的母妃。這麼說來,他是打算進楚王宮的。


  「楚公子要去王宮嗎?」雲傾有些期待的問道。


  他是楚國的八皇子,就算楚王和二皇子再怎麼忌憚他,想至他於死地,也不至於在王城打開殺戒。這也是為什麼二皇子的軍隊和殺手千方百計要在他入巫峽關之前將他截住的原因。


  或許也是剛到了北域的集市小鎮,楚桓就自信的認為他們已經安全的所在。


  因為無論是哪一個國度,皇室的鬥爭卻是大同小異。當初她回府省親的時候,太后也是派了殺手去取她性命,但回到皇宮之後卻不敢將她如何,為的就是那句『難度天下悠悠之口』,雖然後來太后已經惱羞成怒,千方百計要殺她,可是無論如何在皇帝面前她還是不敢太過放肆。


  而現在楚桓回朝也是一樣,王宮之中有滿朝文武,王城之中更有奉楚桓為神明的百姓,最關鍵的是,還有鎮守北楚的軒燁國威烈將軍。所以此刻進王城,就算楚王和二皇子將牙齒咬碎了,也是無可奈何了。


  楚桓也下了馬,他看著雲傾眼底的期待,眸子光閃過複雜的情緒,他疑惑的道:「冷姑娘也要進王宮么?」


  雲傾一怔,這時才發覺將自己的情緒泄露得太多,所以她瞬間斂去了所有的心緒,扯唇一笑,道:「我只是想進王宮,如果楚公子能進去得話,在下自然也想藉機沾光,但是如果楚公子不願帶著在下的話……」


  「楚某這次回朝,是危機四伏,而不是榮歸故里,冷姑娘跟隨我一同入宮,只怕會連累姑娘。」楚桓若有所思的說道,他目光深遠的睇向王城的方向,神色有些凝重,但那樣嚴肅的神情卻是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之前的淡然,望向雲傾,輕道:「冷姑娘只是想去王宮看看,還是……要去找人?」


  「我……」雲傾遲疑,她看著楚桓的那張似乎永遠都溫和的面容,心頭沉了沉,隨即還是決定撒謊,她道:「我這次來北楚,並非做生意,而是來尋找七年前在楚國做生意失蹤的哥哥。不過我聽說,我們中土的皇帝曾經派遣了一位威名赫赫的大將軍來楚國守護邊疆,也姓冷,也仰慕這位將軍已久,所以想跟公子一起進宮去……」


  楚桓看了一眼雲傾,似乎知道她在撒謊,但是他卻沒有拆穿,而是淡淡的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們在進王宮之前必須先做些準備,也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冷姑娘,請隨我來」,說著,牽著馬匹轉身就走。


  被人識破了謊言,雲傾不禁有些不自在,她看著楚桓又略略疏離的摸樣,心裡升起了幾分內疚。但是她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的跟隨著楚桓的腳步。


  原來楚國八皇子是楚淮王,雲傾在踏進氣勢恢宏的淮王府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在這個關於楚國第一元帥的傳聞中,還疏漏了很多東西。就比如說這位王爺的身份並不低於所謂的二皇子,也不遜色於當朝的王儲,王位與他無緣並非他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因為他是八皇子,不是先王的長子。


  這也難怪他一回朝,就引起了楚王和二皇子的忌憚,派出那麼多的殺手和士兵去刺殺。


  跟隨著楚桓踏進王府的客廳時,兩名內殿的丫鬟匆匆而來,立刻鋪設裘墊,上茶果點心,且向楚桓和雲傾行禮道:「奴婢給王爺請安,這位公子好!」


  雲傾對著她們微微點頭,隨後望向楚桓,卻見楚桓則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執起茶碗緩緩的問道:「最近王宮裡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回王爺的話,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在三日前鎮守在楚國南側疆域的威烈將軍和四皇子都突然回宮了,並且楚王殿下打算冊封二皇子為易王,四王子為榮王,九皇子為宣王,分別賜封地,建蓋府邸」其中一名姿色較為俏麗的女子恭敬的說道。


  雲傾睇了那女子一眼,只見她手捧烏木托盤,身著青色長裙鼠灰裘襖,容貌嬌美,氣質與嵐罄有幾分相似,看來也是楚桓的得力屬下。


  「朝中大臣們怎麼說?」楚桓飲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冷清的問道。


  「朝中的大臣們都極力反對,認為先王既然已經下旨,只允許冊封王爺一人為王,定下二十年後傳缽的規矩,就不能更改,並且楚國的百姓都支持王爺登基。所以那一日早朝,王上和幾位皇子都不歡而散」那名女子說著話,隨後不禁謹慎的看了一眼雲傾,眼底有幾許警惕。


  「冷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楚桓依舊沒有抬頭,但是卻似知道那名丫鬟斜睇了雲傾一般。


  「原來是王爺的恩人,請恕嵐月剛才的無禮冒犯,受嵐月一拜」那名女子聽了楚桓竟喚雲傾為姑娘,先是一怔,隨後叩拜在地,對雲傾就是一拜。


  「不敢當,其實在下只是湊巧而起,說起來救命之恩,倒是在下該感激王爺才是」雲傾聽那名女子竟然叫嵐月,不禁先是一怔,隨後有些了悟的起身攙扶她起來。嵐罄嵐月,她們應該是姐妹二人吧。


  「你們都下去吧,收拾出一家客房給冷姑娘居住,不得怠慢」楚桓抬起雙眼,淡淡的看了一眼雲傾,清冷的說道。


  「是,奴婢告退」嵐月與另外一名丫鬟立刻退下。


  「這位應該是嵐罄姑娘的妹妹吧,難怪我第一眼看到時,就覺得她們十分相似」雲傾淺笑著望向楚桓,卻見楚桓看著她,那眼神幽幽的,有種說不出的深邃。


  雲傾頓時怔在那裡!


  「冷姑娘的匕首很漂亮」楚桓突然然說出了這麼一句。


  雲傾一驚,這是才回神,下意識的朝自己的戎靴看去,卻發現並沒有露出什麼痕迹,但是這一個似不經意的小動作卻被楚桓看在了眼裡。


  「呃……匕首?」雲傾裝傻的挑眉,卻見楚桓淺淺的笑起來,那漆黑的眼神閃爍著寶石的晶亮,溫和如暖風一般。雲傾再次怔住,而楚桓則是走到她的面前,笑道:「冷姑娘似乎並不擅長撒謊」,說罷,突然抬手輕撫上她的額前,輕輕的撥去了她垂落了幾許碎發,冰涼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劃過了她微微黜起的秀眉。


  「王爺在說什麼,在下不明白」雲傾心頭猛然升起警惕,她目光如刺一般的看著楚桓,身形也不著痕迹的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他們之間曖昧的距離。


  楚桓的手僵在半空,他眼神沉了沉,但隨後卻是從容的垂落下來,負於身後。清俊的面容上依舊是淡淡的,沒有惱怒也沒有尷尬,而是十分和藹的道:「冷姑娘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願意對本王伸出援手,搭救我的人,所以冷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本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傾盡所有也在所不惜」,說罷,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雲傾因為這幾句雲淡風輕的話語怔在了那裡,她眸光有些微沉的看著楚桓踏出客廳那英挺卻又蕭索的墨色身影,心頭不覺觸動了一下。這個男子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危險,但是他全身都包裹了一層涼薄的氣息和疏離的味道,而這種沉悶的感覺甚至讓她忘記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很擅長撒謊,七年前在軒燁皇宮中,她可以將整個局勢都拿捏在自己的鼓掌之間,可以眼睛不眨的對著凌燁軒訴說著綿綿的情話,可以不動神色的威懾百官,可以夾槍帶棒的鎮壓後宮嬪妃,可是現在,居然面對一個這樣清冷而孤獨的男子竟失去了那種能力。


  微微嘆息,雲傾收回了目光,不禁打量起整個王府的景觀來,可是她剛打量了幾眼,腦海里卻便又開始閃過楚桓那張淡泊冷清的面容和那句提及匕首的話。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那夜在山石下面襲殺黑衣人的女子就是她了吧。可是她卻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也許是他那句孤獨冷清的表述,也許是他們只是陌生人,並不熟悉彼此的身份,更沒有任何利害衝突,所以,才會如此的放鬆吧……


  今夜,是關鍵,可是明日,她真的能見到冷戰天嗎?


  一夜寂靜,第二日雲傾起身時,便見到嵐月笑著走進房間,恭敬的對她道:「姑娘早,王爺請姑娘道前院大廳去」


  雲傾起初先愣了一下,隨後便披上衣裳跟隨著嵐月去了大廳,孰知,還沒有踏進大廳的門,裡面就有一隻滿身雪白潮濕的物體咻的一聲飛竄出來,撲進了雲傾的懷中,隨後便是一陣口水亂舔,幾乎是給雲傾洗了一把臉。


  大廳內,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禁失笑起來,隨後魏堰等人便匆匆踏出客廳,踏進雪地向雲傾叩拜。


  雲傾見眾人都無事,不覺有些欣慰,忙問魏堰是如何突破重圍的,而魏堰則是笑道:「回公子的話,這還是多虧了李遼將軍,他果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公子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就已經將所有的殺手都制服了」


  沒過多久就制服了?雲傾有些意外,她清冷的眸子掃了一眼似乎有些疲倦的李遼,隨後疑惑的問道:「那你們怎麼現在還趕到這裡?是路上出現了什麼意外嗎?」


  這下,魏堰的臉突然有些憋紅,他偷偷的瞥了一眼雲傾懷中的雪狼,而剛才還熱情洋溢的銀貂則是瞬間拉蘢下了腦袋,它將頭伏在了雲傾的手臂上,一動不動。


  眾人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禁瞬間轟然大笑起來,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而雲傾也不禁莞爾失笑,因為就算魏堰不說,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廳內,楚桓看到這一幕,薄唇也隱隱露出一抹笑意,他目光深幽的看著雲傾臉上洋溢的那種類似於陽光的笑顏,幽深的眼底也有些明亮了。


  嵐罄站在楚桓身後,她看著自己的主子從未流露過的溫柔笑意,整個都僵住,隨後順著那目光望向門外,卻正好看到了站在清晨初生朝霞下的雲傾,美麗的眸子瞬間一眯。難道,王爺對那個女子……


  嵐罄的眼神頓時露出了一抹受傷,淺淺的,幾乎不可察覺。


  這日清晨,楚桓分配的眾人各自出去打探消息,也安排了魏堰入住王府。之後,便讓府內的丫鬟為雲傾精心梳妝,以侍女的身份跟隨入宮。


  楚桓沒有問雲傾魏堰等人的身份,但是雲傾卻能看得出來,他是知道的,知道雲傾身份不同尋常,更知道她此次入宮必然有著某種目的,可是他卻始終保持沉默,甚至分派了王府中兩名功夫不錯的侍衛給她,以護她周全。


  房間內,嵐月取出一件月白絲綢長袍和雪貂長襖放在床前,笑著為雲傾裝扮,看著鏡中雲傾嬌美水靈的中原女子氣質,不禁羨慕的讚不絕口,輕道:「冷姑娘還真是地道的中原女子,靈透得跟水似的,果然是桃花盛開,青山綠水的地方生養出來的女兒家,不比我們楚國,身在極北之地,常年雪花紛飛,都不曾見過那碧海青天的摸樣」


  雲傾淡淡一笑,她知道自己是極美的,但是對於嵐月的誇讚,卻還是找到了幾分疑問,她秀眉一挑,問道:「聽嵐姑娘剛才的口氣,好像見過中原女子?」


  在這個極北之地的雪域天地中,也會有如她一般,前來這個冰天雪地的中原女子么?

  「是啊,原來姑娘還不知道啊」嵐月淺淺的笑著,將雲傾的長發綰成了楚國女子的髮髻,拿起金釵和珠花插上,隨後才慢慢的道:「其實王爺的母妃就是中原人,是當年先王去軒燁國朝賀之時,在半路上救回來的女子,據說有傾國之傾城之姿,奴婢也有幸見過一次,果然是如水一般的美人兒。其實王爺長得很像王妃呢……」


  雲傾一怔,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楚桓那酷似於中原男子的面容和氣質,竟是源自於他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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