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該如何，拒絕你？

  周一上午八點鐘，蕭芷珂一來到戲劇大樓20層的戲劇廳，一個流動機器人便對她道：「蕭小姐，莫先生交代了，讓你去演唱廳找他。」


  蕭芷珂轉了幾個方向走進演唱廳，見莫華羽正坐在一架電子琴前，一邊彈著，一邊在樂譜上修修改改，原來正在創作歌曲。


  「蕭蕭，你來了！」一見她進來，莫華羽便轉頭和她打招呼，心情十分愉悅的樣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情歌專輯的第一首歌我已經創作完畢，現在正在創作第二首。怎麼樣，效率高吧？」


  「高，實在是高！」對於莫華羽的要糖吃，蕭芷珂已經習慣性的哄回他，不過這一次她是真心佩服，不愧是世外的文藝才子，才藝齊全倒也罷了，樣樣精通就太不容易了。「那我們的情歌專輯，一共需要幾首歌？」她問道。


  「十到十二首吧，」莫華羽回答道：「蕭蕭，這裡面有一兩首是你創作的就可以了，剩下的全部讓我來。」


  「嗯！」蕭芷珂點點頭，心想自己在文藝方面的天賦遠不如做學科研究，就不必逞能了，只不過有點佔人便宜之嫌。「華羽，關於這張新專輯的製作，前期我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對我你可算是先斬後奏。」


  「對不起啊，」對於這一點，莫華羽確實有些慚愧：「就在前陣子我心中才有了這個設想，沒跟你提就是怕你不答應，我心裏面也糾結了好一陣子。不過前天晚會上我上台講話時，突然靈機一動，想到如果我在大眾的場合說出這件事，蕭蕭你就絕對無法再推拒了。」


  「你怎麼這麼篤定？」蕭芷珂奇道。


  「蕭蕭，你心腸有多軟，大概接觸過你的人都知道吧，更可況我們已經那麼熟悉！」莫華羽走到她跟前，眼睛又開始閃閃發亮。


  蕭芷珂心中一聲嘆息，總是因為心軟而不願拒絕，總是因為不忍心而優柔寡斷，已經讓她惹了太多難以償還的人情債，容子恆就是最好的例子。社交晚會後，她心裡並沒有責怪沈凌玥，而是更怪自己；對於孫苑君，她卻又是抱歉又是感激，更覺得無以為報。


  莫華羽見她默不作聲，頭也低了下去，一排優雅的長睫毛覆蓋住她晶瑩的雙眼，讓他無法揣摩她的心思。他不禁伸出手，將她的一隻手握在手心，轉而五指和她的手指交叉相握，又輕輕捏了兩下，向她傳達他纏綿的情意。


  蕭芷珂心裡一動，抬起頭來看他，就見他眼裡又是擔心，又是喜愛，又是一片深情。莫華羽也望著她，把他握住的那隻白皙纖秀的手緩緩放到嘴邊，緊貼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立刻她就感覺一股灼熱的電流從手背傳到臂膀，再從臂膀直擊她的五臟六腑。


  又來了，蕭芷珂對自己無語到了極點，又一次心軟，又一次心動，又一次不知該如何拒絕。


  此時，一個流動機器人走進歌唱廳，道：「莫先生，蕭小姐，出外景的時間到了，請你們去樓頂乘坐飛船。」


  「知道了，謝謝！」莫華羽答道，終於放開了蕭芷珂的手。


  **

  第二天，蕭芷珂先來到戲劇大樓21層的服裝廳。她把新研製好的一種面料交給劉詩語，劉詩語也如往常一樣露出滿意的神色。


  「蕭蕭，」她微笑道：「我們只剩四種新面料還沒研製好吧！」


  「嗯，」蕭芷珂點頭：「我現在的進度是一個星期研製一種出來，這樣的話，在明年一月底之前所有面料研製工作就可以完成。」


  「太好了！」劉詩語欣喜道：「蕭蕭，不得不誇你的工作能力很強！」


  「要是我其他方面的能力也能跟工作能力一樣就好了！」蕭芷珂嘆道。


  劉詩語瞧著蕭芷珂，見她秀雅的眉間含著微愁，心下一轉念，聯想到前幾天的晚會，便知這小姑娘在為什麼犯愁。「蕭蕭，告訴詩語姐，你是不是在為情所困？」


  被劉詩語猜中心思，蕭芷珂臉上一紅，輕輕點了點頭。「詩語姐，說實話，我很愛柏理斯，也只想讓他做我唯一的男朋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別人。」


  「你怕他們因為你的拒絕而傷心難過，恨不得分擔一點他們失戀的痛苦；所以，對於他們的求愛，你乾脆不接受也不拒絕，讓事情越演越烈，到最後難以收場？」劉詩語幾句話就全盤道破。


  「詩語姐，你怎麼這麼清楚？」蕭芷珂驚訝了。


  「別忘了，蕭蕭，」劉詩語拍拍她的手：「我已經28歲了，在世外，我這個年齡對於情愛已經看得非常明白了。蕭蕭，不瞞你說，你這樣的心情我也體會過。我也是特別愛一個男人，但又無法拒絕別人的追求。」


  「那最後結局怎麼樣了呢？」蕭芷珂好奇極了，也希望通過劉詩語的經歷讓她得到借鑒。


  「非常的慘痛，」劉詩語的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一絲傷感和痛心：「我沒法拒絕別人，就只能照著世外的戀愛法則同時和幾個男人交往，結果和我真心最愛的男友卻與我漸行漸遠，甚至分手。直到我幡然醒悟，斬斷其他所有人的情絲，我再回過頭找他，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


  「說什麼？」蕭芷珂被劉詩語的故事所吸引，不禁把自己帶入了她的角色，心裡開始微微抽搐發疼。


  「他說，詩語，我也想回到從前。可是你再也不是當時的你，我也不是當時的我了。」劉詩語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顯是心情波動起來，然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接著道：「可是我不甘心，又和他在一起了一段時間。結果發現，我們的感情已經冷卻，隔膜始終存留在我們之間。於是，我們只好再一次分手。」


  「那現在呢？你們還見面嗎？」蕭芷珂關心道。


  「見，幾乎每天都見。」劉詩語終於平靜下來：「不過，我們現在只是工作上的長期合作夥伴，再無其他。他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也正在找尋新的最愛。」


  蕭芷珂不言不語，默默地在心裡消化著這個故事，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問道：「詩語姐，你故事裡的男主角，是不是段啟星啊？」


  劉詩語嘆了口氣，點頭道：「被你猜中了！段啟星，他很有男子氣概，也很有領導才能。我想，終其一生，我都會喜歡他這種類型的男人。所以，蕭蕭，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最喜歡哪一類型的男人，哪一種男人可以陪伴你走過一輩子。想清楚了，就得狠下心來去拒絕別的男人，和你最喜歡的那個男人堅守終身。」


  聽完劉詩語的故事，蕭芷珂心裡也陣陣激蕩，感慨萬千。世外的戀愛，竟比塵世更多了許多波折和離散，讓人唏噓，讓人心酸。不過，她也從劉詩語的經驗中領悟到什麼，所以那一天她對莫華羽基本都是不假辭色。


  莫華羽那天是開著自己的飛船去外景地的，他邀請蕭芷珂和他同乘，蕭芷珂卻搖搖頭拒絕了，跟著劇組大隊人馬乘上了劇組的大飛船。


  到了外景地，在劇組做準備工作的的時候，莫華羽又如常地走進戲棚和她說笑，她也臉色冷冷的當沒聽到，只管自己看劇本。莫華羽要與她對戲排練，她也說不用，說正式開拍時她自然能入戲。終於等到開拍了，在戲里，她和他溫柔纏綿；可是導演一叫停，她的臉色就立刻冷淡下來，直接對他無視。


  這麼一天下來，莫華羽終於忍不住了，氣道：「蕭蕭，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你要一直這樣下去對我嗎？」


  說實在的，讓莫華羽難受了一天，蕭芷珂自己也難受了一天，不過她下定決心要以劉詩語作為前車之鑒，絕不讓自己重蹈覆轍。所以，她臉色冰冷地點點頭道：「是的，華羽，以後我們就這麼相處吧！」


  「那你還想不想好好跟我一起演戲，好好跟我一起唱歌？」莫華羽更氣更急，走到她面前就握住她的兩個肩膀：「如果我們這麼相處下去，我會無法專心工作！蕭蕭，你幹嘛突然變得這麼彆扭？」


  「嫌我彆扭，就離我遠遠的；還有，以後別碰我，我不喜歡。」蕭芷珂語氣依然寒冷如冰。


  像觸電似的，莫華羽立刻鬆開雙手，帶著滿臉的失望和痛心，道：「好，好！我懂了，以後除了工作需要，我絕不再碰你！清高的女神！」


  說完，他回到自己的飛船，輪不到他拍戲就絕不出來。劇組自導演到工作人員全都是莫名其妙，雲里霧裡，不知這兩個年輕人鬧什麼彆扭。好在兩人都十分敬業，一到戲里又恢復成輕憐蜜愛的樣子，倒也沒怎麼影響拍攝進度。


  兩人就這麼相互冷淡了幾天，周五的一大早，蕭芷珂一踏進戲劇大廳，莫華羽就直接衝上來，拉著她的手就走。


  「華羽，你這是幹嘛？」蕭芷珂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你帶我去哪兒？」


  莫華羽臉寒如冰，一言不發。他只是拉著她坐上座艙，來到飛船停船場，然後又把她拉進他的飛船。蕭芷珂進去一看，就見一架白色的鋼琴擺在艙里，沙發上還擺了兩把吉他。


  莫華羽終於開口，沉聲道：「蕭蕭，你什麼也別說，先聽聽我作的第二首情歌歌曲。」接著，他走到鋼琴前坐下，指尖流瀉出一連串優美的音符：琴聲先是柔如冬日陽光，盈盈亮亮，溫暖平靜；然後琴聲開始變得清冷，冷如鋼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顆顆透骨；接著琴聲越來越激昂，烈如咆哮的深海，盪人肺腑，撼人心魄；最後琴聲漸緩漸低，深如暗夜，有聲若無聲。整首曲子像是在表達他這幾天的心聲，迂迴而曲折，輾轉而反側。


  蕭芷珂聽得心中激蕩不已，還帶著強烈的心痛。不知不覺間，她已潸然落下淚滴。朦朧間，就見莫華羽走到她的面前，柔聲問：「蕭蕭，這首曲子，好不好聽？」


  「很好聽！」蕭芷珂擦了擦眼淚，實事求是地道。


  「多虧你這幾天對我這麼冷淡，倒讓我把情歌專輯主打歌的曲子給作出來了，」莫華羽苦笑道：「可是作出這首曲子，我感覺自己的才華、心力都用盡了。下面還有那麼多首歌，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往下作。」


  聽了這話，蕭芷珂就覺得心裡像是裂了一道口子，疼得抽痛，可她也只能咬牙不語。


  「蕭蕭，」莫華羽深深地望著她，深深地問道：「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你突然改變對我的態度？我也不奢求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可就算讓我死，你也得讓我死得痛快點。告訴我原因，好嗎？」


  就見蕭芷珂眉頭輕鎖，楚楚可憐。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地嘆道：「華羽，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我該如何拒絕你。」


  莫華羽豁然間明白過來，不禁也長嘆了口氣，接著輕輕地拉過蕭芷珂，把她攬在懷裡。「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我，就不要拒絕我。前陣子，當我看到了柏理斯的飛船，知道柏理斯了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下過決心，不再對你心生妄念。可是，自從你接了劇本的角色，我們日日朝夕相對，我的心就再也不聽我的大腦指揮。」


  「蕭蕭，我看得出，你也是喜歡我的。這幾天，你冷落我，你自己也很難受，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讓心靈做次主？蕭蕭，你別再強忍著，也別再逼自己，這是在世外，什麼情感都可以容納的世外。」


  一時間，蕭芷珂就覺得心裡軟綿綿的，不想再繼續掙紮下去，只想暫時放縱一下自己，依從自己的心。於是，她從莫華羽懷裡抬起頭，微笑道：「你瞧，我下了那麼大的決心，費儘力氣努力了好幾天，就這麼給你白白浪費了。」


  剎那間，莫華羽變了一張臉，從極苦悶到極歡喜：「沒浪費，蕭蕭，一點也沒浪費。你看，我不是作出這麼好聽的歌曲來了嗎？」他拉著她的手來到鋼琴邊，笑道：「蕭蕭，這首曲子，我們一起合奏，然後再一塊兒填詞，好不好？」


  「嗯！」蕭芷珂順從地點點頭，於是，兩人一起坐在鋼琴邊，合奏著、譜寫著屬於相愛的情人獨有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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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12月20日—12月24日，星期一—星期五

  女主選擇困難症又開始犯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