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縱橫天下
三爺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朱瑾又回到了她的身邊,比起沐傾城登基當皇后的消息,那些東西簡直要做蜘蛛網一般的存在了。
即便是沐傾城做了皇后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的。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朱瑾和三爺,這些兄弟們才是她最重要的。
兩個人相看了半晌,其他人早就退下去了。
朱瑾活著的消息飛快傳遍了軍營,當夜的情形,即便沒有人刻意去傳播,也還是被許多人知道。此刻朱瑾歸來,對於大家來說都是不可言說的驚喜。
至少,老天爺不會亡掉錦公主和劉裕,因為他們的人都完好的歸來了。
劉裕得知消息,忙差人設宴款待朱瑾,又將養傷的關三爺請出來,大家圍坐一起,笑著喝酒。算得上是近日另外一件喜事,眾人言談間一掃前段時間的陰霾。
錦公主才知道,朱瑾當初漂到下游被人所救,之所以沒有回來複命,乃是因為搭救她的人,並非是建康府人士。而是一路往荊州去的商人。朱瑾當然不會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只裝作失憶騙過了人家。
因她有打得一手好算盤,雖然被毀了容貌,卻還是頗受那男主人的歡喜。那家男主人本是想要迎娶她過門做個大婦,可她只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非要回來建康府尋親。那人便贈與她一些金銀,雇了馬車送她回來。
走到半路,她殺了馬夫,獨自歸來。一路上便聽說了千舟水寨遭人偷襲的事情,歡喜不甚,歸心似箭,這才匆忙趕來。
「原來,你竟是去了荊州?」劉浩軒詫異問起。
朱瑾如今的臉便戴了一頂透額羅,將臉上的疤痕遮掩嚴實,聞言笑了笑,「正是。我還打聽到桓玄還有一些親眷,並未全部接來建康府,而是滯留在荊州府。」
錦公主眸光一閃,「此話怎講?」
朱瑾一笑,「我因孤身一人,並不敢造次。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帶著人,先往桓玄的老巢去一次。」
既然他們能偷襲千舟水寨,殺的王七爺急忙回援,自然也能殺去荊州府,驚得桓玄去掉半條命。誰人都不願因自己,家鄉慘遭人屠戮。尤其是公子玄現今的身份地位,更是如此。
若荊州府因為他被人殺個片甲不留,他新帝登基也是毫無威信可言。
眾人慌忙點頭。都覺得朱瑾此番際遇,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卻是對虞美人有著萬分的幫助。
錦公主專程敬酒,朱瑾只是溫柔站起身,笑看著她,舉杯道:「不論何時何地,朱瑾都會竭盡所能,保護公主安全。從前是,從今往後,也是。」
她將一杯酒飲盡,「那沐傾城再是厲害,終歸是臣。她不會成為皇后的,永遠都不可能超越公主。」
錦公主眸光一閃,望著遠處朱瑾漆黑的透額羅,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色,卻覺得那張臉是那麼的虔誠。比此生所見的任何一張臉都虔誠。
反攻果然很快就發動起來。
劉裕沒有再呆在建康府外,反而是拔營離開。他根本不理會天下人的看法,一路飛快行進。公子玄留在建康府的兵馬,都是他和沐傾城的精銳,但劉裕此次並不與他的精銳觸碰。
外圍的勢力,便根本不足掛齒。劉裕和錦公主的人馬,根本看不上外圍的人馬。不管是誰,不管是誰人的兵馬,只要一接觸到劉裕的人馬,當即潰散。
不論是這天下的誰,只要膽敢阻攔他們,便是一頓絞殺。
他們沿途補充糧草,所過之處,百姓傾囊相授。無他,公子玄乃是南康長公主的兒子,乃是世子爺,一旦繼位登基,只恐怕並不比傻子皇帝和先皇在位時,好過多少。反而是劉裕這樣的江湖泥腿子,一個拚命打壓世族大家的百姓,一旦登基,代表的勢力便是全天下的百姓。
你說這些百姓為何不與他傾囊相授?
這乃一個層面,另一個層面,便是軍方看到劉裕的人馬,也只能退避三舍,免費送出自己的糧草,何況是老百姓?不給糧食,難道等著劉裕指揮兵馬殺進大門,燒殺搶掠嗎?
沿途各地,畢恭畢進。
縱使有些皇族宗親的勢力,想要抵擋,也只是裝模作樣的抵擋片刻,就撤退地飛快。誰也不敢與劉裕硬抗。
劉裕和錦公主歡喜不甚,拉著大軍,順著長江一直往腹地去。漸漸的,後方便有了追兵。那公子玄到底是沒能登基,因為還未登基便發現了劉裕的異狀。
這廝不能進城,便忽然撤走了,一路狂奔而下,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卻根本不曾擾民。他騷擾的乃是那些軍方、官方之人。偏偏他兵馬眾多,根本沒人敢跟他打仗。
不敢跟他打仗,那能如何?當然是八百里加急,送信給建康府坐鎮的公子玄。公子玄既然想要登基,總得民心所向,總得讓大家都臣服吧。放著劉裕這麼個大軍,蚱蜢一般過境,卻不知道劉裕究竟要幹嘛,誰能安心卧睡?
軍情和急報,雪花一般飛進建康府,公子玄終於坐不住,連夜派人領兵出征。
幹嘛呢?
追在劉裕的屁股後頭跑。說是要打劉裕,可大軍卻沒那麼多,說是不打吧,專挑人家屁股後去,知道的是他要拿劉裕回建康府歸案,不知道的只以為他喜歡聞劉裕的臭屁。
謠言四起,天下百姓都在揣測。
劉裕便在這些謠言中,大搖大擺地領兵殺向了荊州府。
沒錯,他端劉裕的老巢去了。
他領兵從建康府出來,東晃蕩西晃蕩,繞來繞去,沒人知道他究竟要幹嘛。然而,半年之後,人們終於知道他要幹嘛。
他要殺入荊州府,將荊州府滿城屠戮。他和錦公主的兵馬就駐紮在荊州府外,駐紮在青碧的河水邊,看藍天白雲,賞蔥翠繁花。然,要將荊州府滿城屠戮的消息,卻在九州天下傳播。
荊州府城門轟然緊閉,無數的士兵穿著鮮明的甲胄,戍守在城牆之上。但所有人都知道,荊州府知府大人,大白天根本不敢上城牆,非等到夜半三更,這才在下屬的攙扶下,顫巍巍站在了城牆上。
當知府大人遠眺數十裡外河畔邊燈火如晝的軍營時,嚇得險些從城牆上栽倒下去。至此,整個荊州府都在恐懼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