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重整隊伍
她微微一笑,抬起頭來,「一路來,我對沐傾城也有些了解。此人道行不淺,精通很多東西。想要動她,非得從江湖入手不可。我浣風樓便是江湖,師兄和嫂嫂放心吧,絕不會教她猖狂太久。」
或許是因為此前經歷了太多事情,或許是與沐傾城的廝殺陷入了固定的思維模式,錦公主和劉裕一直沒想到這一層。今夜聽得劉珊珊說起,不由得呆了呆。
仔細想了想,才發覺沐傾城果然是江湖人那一套,還真不是朝廷中人的風格。對付起她來,嚴格按照沙場上的套路,只恐吃不開的。
劉裕道:「你說的很好。今夜到此為止,咱們受傷的好好養傷,沒受傷的只管跟著你,先研究個對策出來。」
眾人點頭應下,劉浩軒立時充作了接待官,先去接待劉珊珊。劉珊珊也不推遲,跟著他下去了。趙林也下去療傷,劉裕和錦公主亦是渾身傷痕,只能慢慢調養。
所有人都下去,錦公主瞧了一眼劉裕,慢慢走到他的身畔,低聲道:「方才聽了姍姍的說法,我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咱們何不早些做好準備?」
劉裕站起身,「你的意思?」
錦公主勾唇一笑,眸中寒芒乍冷,「我只想要儘快叫沐傾城吃些苦頭,所以……與其在這裡死等,不如先將公子玄擔心的地方攪亂。」
劉裕一愣,「他擔心哪裡?」
……
劉珊珊果然帶來了許多新鮮的理論,並且帶來了五千精兵。全都是沐傾城下屬那樣的人,江湖人。這些人聽命於劉珊珊,也便聽命於劉裕。眾人商量好去往千舟關的路線,又很快與江湖上的人牽上了線。
原來,江湖上對王七爺不滿的人已然太多了。一聽說浣風樓要對付飛揚跋扈的千舟水寨,當即一萬個支持。許多人秘密送消息,甚至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準備合夥跟千舟關大戰一場。
劉珊珊樂見其成,又聯繫追雲山莊的薛少。
那薛少並不推遲,當下應允下來。
外部勢力做足了準備,只差千舟關一行。劉珊珊沒等劉裕與錦公主為她踐行,就匆匆去了。
劉浩軒問她為何行走這樣匆忙,她只笑著道:「師兄和嫂嫂焦頭爛額,我豈能高高興興住在那裡。索性先將王七爺和沐傾城拿下,便拔個頭籌,算是我的投名狀。」
林蔭山道,縱馬如飛,劉珊珊衣裳翻飛。劉浩軒遲疑,「你也想從軍?」
劉珊珊哈哈一笑,「師兄是兵,浣風樓就是兵。師兄是匪,浣風樓就是匪。師兄是官,浣風樓就是官。師兄若是……」
她轉頭瞧著馬上的劉浩軒,目光定定道:「師兄若是皇帝陛下,浣風樓便是御林軍!你可懂了吧。我這輩子,只盼著浣風樓發揚光大,萬不要辱沒在我的手中。駕……」
嬌吒聲起,駿馬風馳電掣往山道那頭去。
劉浩軒傻傻勒馬駐足,望著那一抹倩影,忽然想起臨死前看到的那一片白茫茫的金光。
此生后,劉珊珊便是那金光中的仙子,是他所有的夢幻與歸宿。
這一頭,錦公主和劉裕暫且屈居一隅,那一頭,卻聽得公子玄和沐傾城已然進了建康府中。傻子皇帝被桓玄軟禁起來,所有的妃子都被桓玄殺掉了。桓玄自己從丞相府搬遷入了皇宮裡,而沐傾城也跟著桓玄住進了皇宮。
這一對夫妻,雖不是南朝的帝后,卻著實等同了帝后的待遇。
朝廷中的老舊臣子們,最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一見大勢成了這般模樣,立即就開始抱起桓玄的大腿來。許多人紛紛奏本,要求桓玄登基稱帝,連年號都給他想好了。
他本就是南康長公主的兒子,登基稱帝大概也符合南朝人的標準。公主的兒子做皇帝,總比劉裕這個泥腿子做皇帝,容易令人接受。
聽聞,沐傾城和公子玄已經在著手準備登基的事務。想來,真是令人可笑的髮指。
錦公主得到消息時,整個人是崩潰的。
沐傾城的小規模戰鬥,再一次拉開序幕。他們休息不足一月,再一次被人偷襲了。
這一次,錦公主和劉裕都沉住了氣,並沒有全力迎戰,而是一觸即發。沐傾城卻安奈不住,屢次再犯。不過錦公主和劉裕都死守著,並不肯出戰。
戰爭陷入僵持。
公子玄和沐傾城想必是煩惱的。但這點煩惱,並不能讓錦公主滿意。
劉珊珊終於送來了消息。
偷襲千舟關成功了。
那震天雷的圖紙,也被劉珊珊拿在了手中,他們甚至虜獲了一位製造火器的能工巧匠。錦公主站在軍帳中,瞧見那書信上的消息,當即大喜,飛快差人往路上迎接劉珊珊。
她將書信再看一遍,轉頭卻見一個下屬笑吟吟站在門口,高聲道:「啟稟公主,朱瑾首領求見。」
「什麼?」她一怔,未能明白。
不過是片刻,那侍衛身後便轉出來一個嬌俏的身影。
朱瑾笑吟吟站在帳門口,臉色略顯蒼白,頰上一條傷疤扭曲著,將原本花兒一般的容顏堪堪襯托地醜陋了去。
她仍舊愣著。
朱瑾卻笑著。
良久,她瘋了一般追到門口,緊緊抓著朱瑾的雙手,哽咽落淚道:「朱瑾……」
「公主,我回來了。」說著話,朱瑾也跟著淚如泉湧。
她卻雙眸如火,緊緊盯著朱瑾臉上的疤痕,愧疚萬分,「是我對不起你,你這是……是……」
朱瑾搖搖頭,「那夜我攔住他們的去路,跟他們死死纏鬥,最後被人一劍削中臉頰,就此失了力氣跌進了水中。最後,是漂到下游,被人所救。」
錦公主聽得這輕描淡寫的敘說,心知其中艱難難道一二,不由得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派人沿途尋你,並沒發現你一點消息。你既然沒死,為何遲遲不來尋我……」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她一度以為,朱瑾已經被沐傾城的火藥炸成了碎片,從而葬身魚腹了。多少個夜晚,她都會從夢中驚醒,想起朱瑾奮不顧身的模樣,紅了眼圈,心酸難言。
此時此刻,能看見朱瑾活著站在她的面前,心中的悲喜實難自製。她落下幾顆淚來,忙擦掉淚水,笑著道:「你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我怎麼能哭呢?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