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終》（七十九）
箭林彈雨越來越密了，飛雲人腳下的飛雲已經不升反降，感覺就好像自己正在落入一個口袋，還有人在紮緊袋口，自己身在袋口處，如果不奮力頂出去的話，隨時會被人家封在「口袋」里。
飛雲人此刻是真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氣，身子的旋轉和棍子的旋轉又都快了不少，但同時亦感到自己的手臂也快伸不直了，腳下的飛雲同時也在顫抖著。
這箭枝和槍彈簡直就跟不要錢似的，看意思，今天就算是賠上血本，小兵們也要把這飛雲人「留」在這座城池裡。
飛雲人已經被迫得棍子都拿不直了，要說一開始的他旋轉起來還像個筒子，那現在的他就像個尖衝上的窩頭，不過倒也好，「窩頭」可比「筒子」容易鑽出口袋。
總算是出來了，即便如此，飛雲人也沒感到有多大的輕鬆，把棍子一個勁地在飛雲底下攪和，要不然連飛雲帶腳底板可能就都保不住了，不過最要緊的就是趕快離開這個什麼大彀陣。
即使離開了，小兵們也沒有放過飛雲人，槍彈和箭枝在後面成隊地追著，隊型有時是蒜頭型，有時是前面比較細長後面成管狀。
飛雲人生怕後面的箭、彈追上「扎」了屁股，除了猛催飛雲撤退，手裡的棍子在身後幾乎旋成一個實實的圓盾，既可以抵擋，又可以有助飛雲的急速前行。
追著追著，飛著飛著，飛雲人眼見前面有金光一閃，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高空中，一個猿僧身體飛浮著，見飛雲人一來，立刻讓到了身後，隨手從頸后拔了一把毛，而後托在手上一吹，那些毛立刻變成了成千上百的猿僧，每人手裡拿著一條兩頭金箍的棒子對著那些飛來的東西一通橫掃，箭彈被打得七零八落。
大彀陣中端著槍拿著弓的小兵們一見之下立刻就慌了，這時鼓聲再響，小兵們一聽之下立刻又都藏了起來。
「把他們都給誘出來。」
那些毛僧們有一部分馬上變成了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在城池的各大巷子里走動起來。
小兵們一見立刻傻眼了，這哪裡分得清楚誰真誰假，這時主帥的鼓令也未傳來，只得先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欲把那些小女孩們一個一個抱走，回頭再細加甄別。
可當他們一旦走了出來，那些小女孩就立刻變成了毛僧，把小兵們給一一制住了。
不等那鼓令響起，高空中的猿僧先下了命令，如果誘不出那些小兵，就用棒子把他們逼出來。
毛僧們即刻在城池中揮舞起金箍棒，什麼叫房子哪叫高樓，棒子一到，「唏哩嘩啦」，讓小兵們無所遁形，而後自是又一個一個的都給抓了起來。
這回鼓聲的命令必須得傳過來了，命令所有的小兵們進入特意為防守而建造的牢固工事，守住這一方最後的陣腳。
猿僧也立即傳下了對策，改為狙殺，務必做到精準。
小兵們開始在工事里放槍放箭。
但因為工事的射擊孔不太大的緣故，毛僧們又精明，經常躲在從射擊孔里不易發現的地方，只要見到小兵們有耐不住性子的，敢從裡面把頭探出來尋找目標，毛僧手中的棒子就突然變長，棒頭直點小兵的腦門，一下一個，就沒有不準的。
主帥又下令了，無論是誰，再敢這麼探頭的話一律軍法從事，全都好好待在工事里堅守陣腳，有發現目標者仍誰都不準放過。
就這麼僵持了一段工夫，猿僧下令了。強攻！
毛僧們手裡的棒子此刻皆變長了，全往工事里塞，射擊孔被棒子頭堵嚴實以後，齊齊用力一翹就能給豁開，繼而小兵藏身的工事可就「開門」了，毛僧們就涌了進去。
小兵們節節敗退，最後全都往主帥待的地方聚集。
敗回來的小兵已經向主帥稟報了，主帥面沉如水，側臉看了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
小女孩即便恐懼著，還是用目光回復了主帥的眼光，那意思就是在說，你沒必要這麼看著我，我可沒有讓你為了我打這場仗。
「主帥快走！我們一定能頂多久就頂多久！」
主帥什麼也沒說，拉起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由隨身護衛的小兵們保著，從後門走了……
防禦的工事已被毀得差不多了，其實要不是因為那個小女孩，早就讓飛敵用火藥包把這裡炸成平地了，毛僧們把小兵們一一的俘獲，同時在這一片幾乎就是廢墟的地方里仔細尋找著小女孩的蹤跡……
「現在外面怎麼樣了？」「主帥您的小兵們幾乎盡數被俘虜，敵人們已經佔領了這座城池，現在正滿城地搜捕您和這個小女孩兒。」「他們究竟為什麼要這個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兒呢？」「既然他們要，咱們就可以要挾。我們把隨身帶著的火藥做成火藥包綁在這個小女孩兒的身上，逼他們退出城去。」
「啪」，主帥的巴掌實實在在地抽在了這個小兵的腮幫子上。
小兵一沒擋二沒避，完事之後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主帥，您不知道外面的敵人為什麼要這個小女孩兒，那小兵斗膽問一問您，又到底是因為什麼令主帥您為了這個小女孩兒要搭上我們這麼多的弟兄。」
「這是你該問的嗎？」「這當然不是小兵該問的，城池是您的，小兵們也是您的，您舍也捨得丟也丟得。」
小兵說完這句話就閉嘴了。
主帥聽完這句話就沉思了。
他真的不知道嗎？
「火藥包已經做好了，您拿著，一會兒我們分別衝出去引開他們，主帥您就趕緊帶著她離開吧，這也許是我們能為您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剛才發問的小兵說完，即刻和其他的護衛小兵們一起沖了出去。
主帥拉著小女孩在後面跟著，等小兵們衝出門口的時候，他隱身在門口陰暗處，一見那些護衛小兵們一出去就引來了飛敵、大女人，而後看準時機，背起小女孩也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