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她是你的前妻吧
過了兩天,郎詢那案子有眉目了,是佟威找的人,埋伏在衚衕口。
郎詢沒說什麼,反正這種事他遇多了,也沒吃虧,他信不過警察,不想走司法程序,各種調查也不願意配合。倪蔭可不這麼想,被人在法院門口拿著礦泉水瓶子砸還不夠,回頭還搞偷襲,她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找到老虎媽就要告佟長勝,虎媽有些猶豫不敢應,她拍著胸脯就把這事給扛下來!老虎歸老虎那茬,佟長勝虐待、侮辱員工,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順便,連他兒子佟威故意傷害這事一塊也給辦了!
一通忙活下來,日子倒也充實。
關玥推門進來:「警局來電話,要你去領人。」
倪蔭抬頭,臉色不太好看,「領什麼人啊?」
關玥嘆氣,「余蓁……」
來到警局,倪蔭一眼就看到窩在椅子里的人,雙手捧著水杯,頭快要埋進懷裡。
身後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聽說是駱隊以前初戀……」
倪蔭深呼吸,踩著高跟鞋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她的聲音,余蓁抬起頭,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倪蔭……」
倪蔭最受不了她這個,瞪她一眼,「蔭什麼蔭!說,怎麼回事!」
余蓁嚇一跳,低頭不敢吭聲。
這時,東子剛好進來,「倪姐!」
把倪蔭拉到一邊,他小聲說:「……說是被打工的老闆非禮了。」
倪蔭一聽就皺起了眉,冷靜問:「那人在哪?」
東子朝坐在西邊的一西裝男呶呶嘴,「那兒呢。」
倪蔭看了看,回身問余蓁:「他怎麼你了?」
余蓁嘴唇哆嗦著,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有女警過來,把紙巾遞給她。
「哭有什麼用!還不快說!」
余蓁被嚇得縮縮脖,顫抖出聲:「他……他說我表現不錯,下個月就把我轉為正式員工,然後、然後讓我去辦公室里填些資料……接著他就……」
倪蔭冷聲問:「摸你了?」
余蓁眼淚往下掉,點頭。
倪蔭抿著唇,不時提醒自己,這是警局,她是律師,要遵法守法……
這時,西裝男隔著桌子朝對面警察叫道:「我不是都說了嘛!根本沒有的事,是她自己進來就脫衣服勾引我!哼,這種為了錢不折手段的女人我見多了,她說非禮就非禮啊?有證據嗎?我下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你們到底有完沒完啊?我可告訴你們,我沒時間耗在這裡,有事跟我的律師聯繫!」
余蓁雙肩顫抖,臉色蒼白。
駱逸南進來了,東子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看眼余蓁,他眉頭皺皺。
聽說是駱隊長的「初戀」,大家不時往這邊瞄,心想新歡舊愛齊聚,這下有得熱鬧了。
可誰知,余蓁對駱逸南視若無睹,站起來就撲到倪蔭肩上,哭得委屈。
大家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操作?
倪蔭恨道:「哭什麼哭,被只野豬拱幾下而已!怎麼,還想給它披麻戴孝去它墳上添幾把土?」
倪蔭嘴巴毒,東子忍不住笑出聲,馬上裝作沒事人似的望天。
論倪律師的口才,他是真心服的。
西裝男怒氣騰騰站起來,「臭女人!你咒誰死呢?嘴巴放乾淨點,小心我告你!」
駱逸南眼神微冷,瞥他一眼:「坐下!」
看他氣場不俗,出聲就是震懾,西裝男也是見多識廣的,知道這位是個頭兒,恨恨地瞪了倪蔭一眼,氣鼓鼓地坐下。
打電話,找律師,電話里頤指氣使:「姜律師!你快過來!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事……」
掛上電話,瞪著倪蔭,好像在說「待會有你好看」!
倪蔭冷笑,眼神回他:土鱉。
看到倪蔭這氣勢,給余蓁錄口供的小夥子也盡量放緩語氣,余蓁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點慌,回頭看一眼倪蔭。
「剛才發生了什麼,你都要一字不落地告訴警察叔叔!他摸你哪了,怎麼摸的,有沒有言語侮辱及調戲?是否有生殖-器接觸,如果有,那就涉嫌強姦……」
倪蔭說得面不改色,周圍這些大老爺們都尷尬得趕緊低頭各忙各。偶爾去看駱逸南,好奇他的反應,誰知,他已很鎮定,見怪不怪了。
見她一人完全可以搞定,他低頭在她耳邊說:「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電話。」
倪蔭冷笑:「小場面。」
駱逸南看眼東子,兩人離開。
西裝男瞠目結舌地看著倪蔭,最後反應過來,又跳起來叫道:「別聽她胡說!明明就是那個女人勾引我的!」
有人過去把他按下去:「老實錄口供!你說她勾引的,那證據呢?」
「我……」
不大一會,有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瘦小男人進來:「雄先生!」
「啊!姜律師啊,你可算來了!」西裝男聲音大了些,故意倪蔭和余蓁那邊看過去,「我被人訛了,你看這事怎麼辦?」
「哦,我知道了——」姜律師剛抬起頭,一眼就愣了,「倪……倪律師……」
倪蔭好笑地看他,慢慢走過去:「姜、律、師。」
對方渾身一震,額頭直冒汗:「倪律師,想不到你……你也在啊……」
「呵呵,沒什麼,只不過這位雄先生涉嫌非禮我的當事人,我過來處理一下。」
姜律師一驚,悄悄看眼身後的西裝男,抹抹冷汗:「那個……不好意思啊雄先生,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對著倪蔭尷尬笑笑,扭頭就走。
「誒!姜律師!你別走啊!怎麼回事……」西裝男要去追,被警察攔住,「坐下!」
倪蔭冷笑著瞥瞥他:「請律師也拜託你請個專業一點的。」
姜律師快步走出警局,就要上計程車,被人叫了住。
「姜律師。」
他身子僵住,慢慢回頭,看到倪蔭立即軟下聲氣:「倪律師啊,這次你就當沒這回事,你就放過我吧……」
倪蔭漫不經心地踱到他面前:「我只是好奇,裡面那位雄先生不知道你被吊銷律師執業證的事?」
他雙手合十求饒:「唉,倪律師,幫幫忙,我也要養家啊!」
她一笑:「別這麼說,我正想你幫我一個忙呢。」
待倪蔭回來,余蓁的口供錄完了,西裝男死死瞪著倪蔭,手指余蓁一字一句:「我要告她詐騙、勒索、威脅!對我的名譽造成極大的損害!」
倪蔭微笑上前:「雄先生,不介意單獨聊兩句吧。」
「聊什麼!告訴你,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絕不接受和解!」
「不聊怎麼知道呢。」倪蔭朝對面警察禮貌詢問:「可以嗎?」
對方點頭,倪蔭二話不說,拽著西裝男的領帶到角落裡……
余蓁好奇望著,她說了什麼根本聽不清,只知道,西裝男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從震驚到畏懼,最後眼神虛飄著,不得不咬咬牙點了頭。
「我想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倪蔭笑著替他撫平領帶,轉過身對負責審訊的警察說:「這位先生剛剛承認了猥褻我的當事人。」
眾人驚,余蓁也是錯愕當場。
西裝男臉頰憋成了豬肝色,緊緊咬著牙,愣是一句話也不反駁。
離開警局,余蓁迫不及待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他怎麼會那麼痛快地承認呢?」
倪蔭上了車,「比起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小秘密,區區猥褻罪算得了什麼。他是個聰明人,懂得取捨。」
余蓁隱約猜到,一定跟剛才離開的那位「姜律師」有關。
她默默低頭,抽噎著又要掉眼淚,倪蔭嫌棄地勾勾嘴角:「你不是又要哭吧?真搞不懂,你們女人一天到晚哪來那麼多精力!」
在她看來,哭是最傷神傷身的一件事。
「倪蔭……謝謝你。」余蓁小聲說:「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說倪蔭外表很冷,說話又不中聽,對她更是愛答不理。但是,有她在身邊,就是莫名心安!余蓁被帶到警局后,明明可以第一時間聯繫駱逸南的,她卻想到了倪蔭。
「別說得好像要以身相許了似的,你有那心,我也配合不了。」倪蔭看看她,又說:「你暫時不要出去找工作了,剛好倪倪學校放幾天假,你就留在家裡陪著他吧。」
「嗯,我聽你的。」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倪蔭看到停在前面的黑色轎車,唇邊弧度逐漸上揚。
算他有心。
余蓁下了車,「你還要去律所嗎?那我先去附近超市買菜好了,晚上給倪倪煲牛尾湯……」
轉過身,她愣了住。
是孫在望。
「我先回律所了。」倪蔭功成身退,開車離開。
余蓁就這麼動也不動,怔怔地看著他。
孫在望從車裡下來,「你沒事吧?」
余蓁剛要說話,車窗降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探出頭:「在望?」
余蓁又噤了聲。
孫在望回頭說了一句:「等下再說。」
然後又問:「聽說你……去了警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咽下滿腹委屈,余蓁朝他笑了笑:「沒有,都挺好的。」
他凝視她片刻,點點頭:「那行,我先走了……如果有事找我,就直接打我電話。」
她雙眼紅腫未消,仍舊微笑:「好。」
孫在望沒再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依稀,能聽到車內年輕女孩的聲音:「她就是你前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