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依依話別

  在袁紹的心目中，袁熙並不在接班人候選之中，所以他風流也罷，搶了個紅顏禍水也罷，都由得他。但有一點，兄弟之間一定要和睦。或許是看到袁熙被袁譚袁尚兩兄弟逼到了牆角，這一次做老子的親自出手，接著又勉勵了他一番。主要矛盾不在袁熙這邊，在大兒子和小兒子那邊，或許這個二兒子能起到一個平衡的作用？袁紹的想法，實在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袁熙是知道的，如果不做點什麼，官渡之戰的結果，他是沒有機會改變了。擺在面前有兩條路，要麼帶著愛妻拋下手下找個地方躲起來，要麼迎難而上，趁著大戰未起，積蓄自己的力量，再看看能夠做點什麼。后一條路註定是條窄路，然而再窄的路，也比靠運氣才能活下去的路好。


  天氣稍稍有些暖和以後，炭爐就被撤了，平日裡屋內便開著門窗，讓太陽能夠曬進來。


  甄姬哼著丈夫教的歡快小調，在床前收拾著衣物，袁熙要去幽州多久，她也不太清楚，然而作為妻子，仍然要盡到妻子的責任。


  袁熙一隻手輕輕撫住她的肩膀，甄姬肩膀輕輕一顫，停止了哼歌，問道：「一起幫忙想想還有什麼漏了？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總得將東西帶齊備了……出去跑步出汗了吧，快擦擦……」


  「這次倒是沒有出汗……不過咱們可以做點有助於出汗的運動……」


  「別胡來……子曰……」


  「別子曰了……來吧……」


  袁熙摟著她的腰坐在床上，輕輕用手撥開她額頭上的頭髮，感嘆道：「袁熙這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


  袁熙是真的在感嘆原裝的「袁熙」，甄姬畢竟是寫進史書的女人，袁熙則只是提到了幾筆而已，以現代人角度看，兩人在歷史中的地位真是天壤之別。而甄姬卻以為他在拍馬屁，笑著道：「是妾身何德何能，能嫁給這樣的夫君呢。」


  袁熙沉默了片刻，問道：「教你的拼音字母都學會了嗎？」


  「學會了……不過這個有什麼用呢？」


  「先學著，有沒有用另說。那數學的四則運算呢？」


  「只學會了加法，不過減法也快會了。」


  「要加快速度。世界地圖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一部分……不過妾身不是很明白……」


  「不用明白，以後會解釋給你聽。還有記住，水要煮開了以後喝，飯前便后多洗手，出了血的創口不能接觸髒東西，發燒以後多喝水，隔夜的食物不能吃……」


  「知道了，是因為有『細菌』吧？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嗯……你學東西挺快的，我不在的時候，多努力看書，咱們就有共同話題了。而且，有句話說得好，知識就是力量。這些知識，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甄姬一把撲到他懷裡，哽咽道：「夫君，你要是不走就好了……」


  「其實不走也可以……」


  甄姬抬起頭來。


  「只要你將我的腿砍斷了，就不能走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甄姬一把推開了他，坐直了身體，然後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袁熙若無其事道：「幸好有貂蟬跟你作伴，你也不至於孤單。我也托袁福多加照顧你了。至於大房的兩個嫂子，不，現在是四個嫂子，她們之間的家事，你不要摻和進去。」


  甄姬道：「你會不會和你大哥一樣，到了幽州再娶兩房小妾？」


  袁熙迅速道：「絕對不會，你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吧。好歹你是個大美人，難道還怕自己夫君變心？」


  甄姬眉眼稍稍露出了一絲笑意，袁熙暗暗鬆了口氣，幸好回答地夠及時。查看了一下好感度，果然又上升了1，這越接近100，升得越慢。


  「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是對你沒信心。」甄姬轉過頭，繼續收拾著衣物。


  袁熙道：「你也太小看你夫君了。貂蟬大美女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到現在碰都沒碰過她一下。定力夠好了吧。」


  「那是有我在你身邊……」甄姬終於笑了笑，然後幽幽嘆了口氣道：「算了，如果你實在忍不住，就算是真是找了個北地的女子，也別藏著掖著，帶回來，我將她當做妹妹看待。」


  袁熙終於有了一些感動，摸著她的披散的秀髮道：「放心，我這個人，吃慣了鮑魚翅肚，尋常的飯菜都無法入口了。」


  這麼傻白甜的女人歷史上進曹家的後宮，估計混得也不會太好啊。他突然想起一個叫做「郭女王」的人物，據野史里說，這是個狠角色啊。甄姬跟她比起來，簡直是羊碰上了狼，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啊。看來這傻丫頭這一輩子也只能跟著自己混了，也比做曹魏的皇后好得多。


  這時候腳步聲響起，另外一個大美女貂蟬抱著一團東西正要進來，看到兩人互相依偎著坐在床上，便吃了一驚，忙道：「我待會再過來。」


  甄姬臉上一紅，有點尷尬。


  袁熙向貂蟬招招手，只見這個姿態優雅的美女就這麼輕輕跨進了門口。


  「我想起一件事情，我這個義妹該是合適人選。」


  「什麼事情？」


  「我們百姓軍中還有大量單身漢，需要組織一些相親會，這牽線搭橋的事情，自然需要一個女人出面，呂方高勉他們畢竟是男人，有些事情就不太方便，由你去辦就很合適。」


  貂蟬支起下巴想了想，道：「為何要牽線搭橋？幽州和徐州，還有青州，南北東三個方向都有許多難民拖家帶口往冀州湧來。只要給他們一筆禮金，相信他們都願意交出自己的女兒。」


  這個年頭，老百姓家最是重男輕女，尤其是遭逢變故。徐州因為被曹操佔領，許多人要麼北上，要麼南下，一路上躲避著官軍，浩浩蕩蕩，光是被土匪搶劫，就要交出去半條命。能真的抵達冀州，那就是赤條條的難民了。這樣人家的女兒，是最沒有議價能力的。


  「還有這種操作？」袁熙道：「不過總感覺像是人口買賣？」


  貂蟬有點不在乎，道：「你要人口買賣，有的是人販子，賣男孩也有，女孩也有。」


  她是歌姬出身，很小的時候便被賣身，也是人販子將她帶到了洛陽，這才進了司徒府。至於自己的親生父母，早已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了。因此，她說這話時，便顯得不經意。


  袁熙道：「或者也可以買些活不下去的女孩，但如果他們父母願意跟過來，我們百姓軍的小夥子，也不介意多贍養一兩個老人。都是窮苦人，若是安置妥當，還能增加新的生產力。這些女孩就交由你來帶，到時候可以組織一場相親活動，讓男女雙方互相去挑選。」


  貂蟬又皺眉道：「既然是義兄你說了算，不該是你直接賞賜下去么？還需要相親么？」


  在她的概念里，女人不就是貨物么？不少公卿世家，有時候還會贈送仕女，像她這樣的歌姬，不就是從王允手上轉贈到了董卓手上？


  袁熙道：「還是需要的。」


  宋祿垮台以後，他在鄴城的產業就全都歸了袁熙，那一套擁有春夏秋冬的宅院也歸了他。這個地方便成了百姓軍的臨時據點，高勉和貂蟬等人辦事都會用到，有些事情也方便許多。


  時間在這一天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緩緩向前行進，袁熙和他的部隊收拾停當，然後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