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盡藏之
能夠觀試的大人物感到驚異，但吳塵對他自己能感知冰火陰陽魚變化的能力，並沒感到任何不妥，他已經逐漸習慣，自身對一些非凡的能量都能感知，還能和這些能量進行互換和制衡。
契匣是這樣，府尊練上莫的靈符也是如此，現在幻境里的能量他也能倚靠內力達到此消彼長。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吳塵的衣服燒破了多處，破損處的皮肉也免不了被燒傷，但嘗試和努力讓他終於找到這其中的規律。
冰火陰陽魚的釋放的能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變化，時強時弱，但總歸有跡可循，吳塵用呼吸記錄變換間隔時間，終於總結出了規律。
每當火焰在冰魚的加力衝擊下襲向吳塵時，吳塵便飛身躍起，躍向冰面上方躲開火焰更大的傷害，反之亦然。
除去因為冰火陰陽魚力量加大必須飛掠起身，吳塵盡量保持在地面上向前行走，節約體力。
而每當冰火陰陽魚釋放的能量變小時，都會從他體內吸收內力，他還需盡全力與這種吸力制衡，不讓自己內力喪失而無法把持身體，被冰火陰陽魚吸去。
「調整呼吸。」
「控制情緒。」
吳塵時刻提醒自己。
如果呼吸和心跳失衡，比如他終於走過冰火八卦太極最崎嶇的一段，他會感到興奮，比如看到下一關的大門又清晰近了一步，他也會心懷希冀，心跳不自覺便會加快。
一旦他的呼吸失衡，就很容易導致下一次和冰火陰陽魚的制衡稍顯局促，甚至會偏差毫釐。
所謂風動幡動都是心動，此刻吳塵要做的就是心若止水。
下一關的大門近了。
吳塵放眼去看，心中提醒：「不必激動，再過片刻它還會更近。」
更近了。
「從你決定勇往直前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刻總會到來，哪怕彎繞崎嶇，只要你百折不撓，總會到達彼岸。」
心緒平穩，越到最後越平穩。
吳塵甚至想，以這樣的心態，即便這整片大地的冰火太極走完，再來一個新的，他也能安然渡過。
終於，他站在了這扇大門面前。
門作銀色，其上布滿太極八卦圖，一冰一火，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相生相剋，互相滲透。
正在吳塵準備上前一步，推開這扇門時，突然感到遠處傳來兩股極大的力量，他忙驅使內力抵禦身體之苦，抬頭仰望，那兩股強大力量已經劃過乾脆利落的軌跡，從吳塵身後遠處飛速躍升到他的頭頂，在他前方的高空上懸停。
一個是冰魚一個是火魚，懸在高空，冰火兩魚還在瘋狂轉動著，釋放著巨大的能量，但這能量並非向吳塵釋放，所以他只需輕力抵禦就能躲避強大力量的波及。
冰火兩魚的力量各自在高空打出一道色彩，一面是熾烈的赤色，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空中蔓延，直到它燒到那扇門上，點燃了門上的太極八卦中的火魚。
那火魚如畫龍點睛一般瞬間蘇醒。
冰魚也幾乎同時被高空中的冰雪巨力啟動，冰碴和融融之雪在冰魚中擁擠生長，吳塵彷彿能聽到雪面上凝結冰碴的細碎聲音。
太極八卦圖瞬即在門上轉動起來，轉速太快，他幾乎再看不清太極八卦的輪廓，模糊混沌的畫面中，只剩那冰火雙魚清晰無加。
這一刻一左一右，下一刻一上一下，一冰一火，一冷一熱，真實地燃燒著，如同年輕人永不磨滅的熱情和勇氣。它們真實而冷靜地生長著，彷彿堅定而沉穩的人開啟了智慧之眼。
凝視大地和拼搏的人們。
「天地陰陽，古今萬物，始終生死之理，太極圖盡之。」吳塵沉聲自語。
隨著他話音落下，只聽「咔」一聲脆響，太極八卦門突然開啟，唰地透出一道強光，勝過冰火雙魚的亮光。
在吳塵沒注意到的時候，冰火雙魚突然暗淡，門上的太極八卦圖也化作淡淡銀色，融入在銀色的門面里。
抬頭看，高處瘋狂旋轉的強力也不復存在，身後拼盡全力才跋涉過的冰火太極大地，也化作霧色一片，來路化作烏有。
只有前路清晰。
長出一口氣，吳塵上前一步，銀色的大門自動將門縫開的更大些，像是無聲地歡迎他走進去。
經過這次冰火太極一路的錘鍊，吳塵邁進下一關考驗的心態強過以往，幾乎是毫無波瀾。
沒有驚喜、期待、忐忑、疲憊，又或許這些情緒都有，但所有情緒很好地中和圓融，最終化成了此刻心態的平和。
看到霧色散盡後下一關的場景時，吳塵眉色一皺。
這場景熟悉而陌生，正因為這種矛盾的情緒，讓眼前的一事一物都扣動他的心弦。
……
……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小童看到吳塵穿過太極八卦之門，順利走進下一關，忍不住讚歎道：「本來我的預想里，這一關他不會通過的。」
河圖真人沒說話，小童又道：「不過很可惜，下一關他一定通不過了。」
「你確定？」河圖真人轉過頭來提起興緻問。
「這一關他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或許是他曾練過我不知道的秘法，但下一關卻是他練多少秘法都沒用的。」小童看起來很確定自己的推斷。
河圖真人笑而不語，這笑容看起來並非因為開心，小童努努嘴沒看明白。
「祖師祖，」他推測著說：「等他下一關從天闕試出來后，我能不能去見見他？」他說過兩隻琉璃般地大眼睛盯著祖師祖，期待地看著，像期待允許他吃久違的美食一般。
「你確定他下一關就會出來？你現在就要見他？」河圖真人的回答有些出乎小童所料。
本以為他會直接拒絕或是答應。
小童木然點了點頭，繼續期待地等著回答。
河圖真人收回詢問的目光，眯了眯眼，神情淡泊而渺遠，似有許多訴不完的事：「現在還不行。」
現在？還不行？小童不解地嘟嘴，等待祖師祖的解釋。
河圖真人伸手疼惜地拂了拂小童的頭，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總會見面的。」
小童還要問什麼，河圖真人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分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