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味無窮
“不理你。”夢雲用眼神表示不滿，順著斜坡往上走。
“要不要在這裏再吼幾聲？”溫雨橋從後麵跟過去。
“四隻眼睛都看不清，這麽大的風，吼完明天就得去醫院。”回頭白他一眼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大點聲行不行？”他聽得莫名其妙。
“我說風太大，灰太多，吼完就要進醫院。”停下來等他。
秋風漫卷著落葉、塵土和地上微小的雜物，一路向下到拐彎處跌入溝壑。天空飄過耀眼的閃電，短暫的醞釀後帶著如夢的雨絲，輕盈靈動，似有還無，洋洋灑灑降落在地麵，與清風共舞。
溝下的景物在風雨的糾纏中漸漸清晰，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如斷線的珍珠，越來越急，越來越密，終於匯集成連續的水流，像一幅銀色的巨簾從高空垂地。
“我們快點跑回去。”溫雨橋急忙道。
“好。”答應著慌慌張張隨他跑。“哎喲。”腳上的坡跟鞋不爭氣的滑過一下，於是夢雲悲催的向後坐到地上。
“你怎麽樣，崴腳了嗎？”他迅速回轉，一把將她拉起，關心地問。
“應該沒什麽吧！”嘴裏答應著心裏想。“就是屁股有點疼。”幸虧坡上被風吹的灰塵盡滅，否則真會糗大。
“我還是拉著你保險。”他不放心地握緊她的手，沒發現她的臉上紅霞亂飛。他的手厚實且有力，牽著她下到公路上。“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摔傻啦？”見她半天不語，又生玩笑之心。
“你才摔傻啦！”嬌媚的聲音，宛如仙音；濕漉漉的秀發，零亂的貼在耳邊；含斥的雙目，柔情似水；紅似熟透蜜桃的小臉，讓人忍俊不禁想咬上一口。他看的有些發癡，用手抹下臉上的雨水，壓製心底那份突襲的蠢動。
“咳、咳，我們去吃飯的地方躲躲雨再走。”他清咳兩聲講。
“這裏路平，我自己走。”抽出在他掌心裏的手，領先朝前。
“你…”小心點三字還沒說出。
就聽見她刺耳的尖叫：“啊…”快步衝過去。“完了，真要糗大啦！”緊閉雙目等待落地的疼痛和溫雨橋的嘲笑。“這該死的鞋子，回家就把你扔掉。”迎接她的是一個強壯的臂膀。“怎麽不疼呀？”尚未未回神的她慢慢張開雙眼，正對上他那道灼熱的目光。
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他溫暖的懷抱，微涼的薄唇吻上她沾滿雨滴的唇瓣。舌尖滑入夢雲半張的口中，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著每個角落。這頃刻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來不及去思考對錯，就當是秋天裏的一篇童話吧！
從來沒有在雨中與人接吻，那種感覺形容不出的美妙。都說雨水是老天的眼淚，可是流進嘴裏帶著一絲甜甜的清新味道，飲若甘泉，讓人回味無窮。
清醒過來的兩個人，渾身早已被雨水淋濕。溫雨橋尷尬的鬆開夢雲，取下眼鏡，甩甩上麵的水，用手抹把臉溫柔地問：“我們去小院裏躲會兒雨吧？”夢雲沒說話，羞怯地點點頭。
溫雨橋不敢再看她那張迷人的小臉，怕自己再次淪陷進去。伸手攬住她的香肩，大步向小院方向走。夢雲沒有拒絕，依偎在他的臂彎內，感覺真實且安全。“今天就讓我放縱一次。”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兩人相攜跑入小院中，老婆婆讓他倆進屋暖和，夢雲想在棚下看雨。老婆婆回屋，溫雨橋跑去車裏取來工作衣給她披在肩上，摟著她坐到棚內。
夢雲專注地看雨，溫雨橋專注地看她，兩個專注的人兒不知說什麽才好，此時無聲勝有聲，唯有兩人的心跳蓬勃快速。
秋雨編織的銀簾後麵，一定有著無數美麗的故事。而千年之中，隻有秋風才會偶爾掀起一角簾幕，宛如曇花一現。一不留神，兩人亦成為故事中的一角。他倆清臒的身影隱約融入這綿綿秋雨當中。
“你還去上班嗎？”溫雨橋低頭淺笑望著她問。
“不想去，這裏挺好。”夢雲細語如絲答。
眷戀上這份溫暖，怕離開後再也不見。窩在這裏無比的踏實和寧靜，讓她不去想那些傷心，那些煩惱，那些不願想的一切。眼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咬牙強撐，不想讓淚珠滾落。
“心裏難受就哭出來。”覺察到她的壓抑，他輕拍她的後背說。眼淚像決堤的大壩，奔湧直下，伏在他的胸口哽咽良久。“不管什麽事，發生了，過去了，就忘了吧！”他的心針刺般疼痛。
也許是情緒得到暄泄，心弦不再緊繃，也許是風雨太冷，他的體溫太高，也許是…也許隻是單純的累，她竟然昏昏沉沉睡著了。怕驚醒懷中的倩影，雖然姿勢別扭，仍一動不動。
看著她腮邊的淚痕和展不開的眉頭，忽然有種這樣抱著她，直到永遠的念頭。頭一回欲望戰勝理智，他的心不知何時失落在她眼中那片讓人又愛又憐的朦朧中。“這一生，做我的寶貝可好？讓我撫平你的所有憂傷。”呆呆地看著她，在她耳邊呢喃，可惜她聽不到…
打個吹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嘟著小嘴睜開又閉上，這模樣像極一隻慵懶的小貓，讓他不禁吻吻她的額頭。看到她羞紅的臉蛋和輕抖的睫毛，知道她是清醒的。
“渴不渴？我去給你弄點熱水喝。”他用手點下她的鼻尖，揭穿她的假寐。
“你隨便。”小臉紅到耳根，睜開雙眼，飛快地同他保持距離。
懷中的溫度猛然下降，讓他頗有些不適應。暗自後悔叫醒佳人太早，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晃晃發麻的胳膊，捶捶快沒知覺的一條腿，起身去屋裏要熱水，順便讓老婆婆做晚飯。
雨還在下，不再是一張張交錯的大網，換成千萬條細密的斜線。“這雨看來還要下好久，我們吃完飯再下山吧！”他提著水壺和碗過來說。
“嗯。”雙手捧住碗，打個寒顫吐出一個字。
“怎麽會這麽冷？讓我瞧瞧。”見她瑟瑟的纖弱樣兒，擔心的將手按上她的額頭。“沒發燒呀？”
“我沒事，就是，剛才太暖和…過會兒就好。”臉幾乎蓋在碗上，聲音越說越小。
“要不，要不你站起來走走。”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再摟她入懷的話。
玉米麵糊塗的香味從廚房中飄出，夢雲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肚子裏的饞蟲咕咕開叫。用手摸著它讓它稍安勿躁，它卻不聽話的鬧得更加起勁。
“我去看看飯好了沒？”他匆匆進到廚房，回來時手裏拿著個黃麵饅頭遞給她講：“菜馬上就好，你先吃塊墊墊肚。”
“好呀！”接過來掰上一塊細細品，玉米麵的清香蔓延整個舌頭。“真好吃。”脫口而出。
“那是你太餓的緣故。嗬嗬”他含著笑對她說。
“他這話有點道理。”衝他嫣然一笑沒作聲。
“來，幫忙接下菜。”老婆婆一手撐傘一手端菜過來講。
“好嘞！”他答應的很響亮，接過菜放在桌上道：“我去幫你端。”
“不用，我兒子、媳婦剛過來，讓他倆端。”回頭見一女子撐傘帶端菜，一男子端著兩碗湯過來。男子招呼兩句回屋，老婆婆又送來幾個黃白饃，溫雨橋和夢雲狼吞虎咽開吃。吃完飯看看表不到六點，開上車緩緩下山。
可能吃的太多，山路的轉彎太多，下雨沒開窗，車內的空氣不好，沒行多遠，夢雲便開始難受。三番五次擠上喉嚨的食物，被她用意誌鎮住，心裏默念：“撐住，一定要撐住。”盡量不呼吸，把身體貼在靠背上。可無論多麽努力，胃裏還是翻江倒海、惡心想吐。側頭看路兩邊的美景，分散注意，看著看著眼前一花，頭暈目眩，差點噴薄而出
“停車。”沒等車停穩，她就推門而出，蹲在路邊吐了個稀裏嘩啦。經過幾輪反複，連苦膽似乎都被吐出，才稍微擺脫那份痛苦。
“喝點水漱漱口。”溫雨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遞來瓶礦泉水。
臉色慘白的她朝他揚揚嘴角，連謝字都說不出來。拿在手中喝下吐出，重複幾次起身拍著胸口休息。冰涼的雨絲拂在臉上，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
“我開那麽慢，怎麽還暈的這麽狠？現在好些嗎？”溫雨橋拍拍她的後背一臉心疼地問。
“好多啦！再歇會兒就走。”夢雲對他說。
“先上車，我開個寬地方再下來，這裏停車不安全。”因為這是處斜坡，想起她的鞋滑，自然地伸出手拉她。
“好”跟他上車，他細心地搖下車窗，她把頭湊近窗邊。見他左右觀望找地方停車，笑著對他講：“不用停，你再慢點就行。”
“再慢就成龜速啦！嗬嗬”他笑嗬嗬地逗弄她。
“我現在需要的是蝸速。”白眼砸過去，可惜他沒看到。
“就你這身體素質，要是出去旅遊怎麽辦？”他邊降速邊笑她。
“坐火車我不暈，上次學習坐飛機也沒事。今天應該是吃太多，沒開窗的緣故。”跟他分析原因。
“誌剛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佳惠兩口想拚個團去旅遊散心，問我有空沒？你知道這事嗎？”正說暈車又轉到旅遊，他的思維很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