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法是個平衡的圓
經過數次嘗試，就在克麗絲擔心少年魔力即將枯竭的時候，墨然手中的冰之槍終於凝練成功。
但是魔法的釋放卻並沒有結束。
冰寒的氣息還在凝集，那是冰元素聚集的氣息，伴著一陣白色霧氣，寒冰凝結的長槍驟然縮短，緩緩的變成了一把長劍，緊接著長劍一分為二，變成了雙劍……
這種變化仍在繼續，雙刀、鐮刀、冰錘、箭矢、飛刀……
各種不同的武器不停的在少年手中變換，可是墨然至始至終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
「這怎麼可能？」克麗絲的櫻口微張，顯然已經十分震驚，「他竟然學會了多重施法！」
「多重施法是什麼？」
此時的墨然已經停止瘋狂施法，因為他的魔力枯竭了。克麗絲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魔力通過契約共享給墨然，畢竟魔力枯竭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不怎麼好。
墨然對此並沒有表示感謝，因為如果對方的魔力枯竭，他同樣會這樣為克麗絲補魔。
「多重施法是一種高級的施法技巧，簡單來說就是無間斷的釋放魔法。」
現在，克麗絲就明白墨然沒有引起魔力反噬的原因了。
因為對方一直保持釋放魔法的狀態，上一次魔法失敗中斷的魔力還沒有迴流到體內就進行了第二次魔法釋放，魔力疏導沒有出現問題，自然就不會反噬。
唯一令人擔憂的是，多重施法會加大意識方面的負擔，精神損耗非常大，然而少年似乎並沒有露出什麼疲倦的神情，這大概也是託了【永恆戀人】的福。
曾經的傳奇，精神力的龐大就不用說了，現在這種精神力大概也給當成了夫妻財產一樣的共享了。
無需多言，兩人心有靈犀，只說這麼一點墨然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忽然，
墨然找來一張稿紙，在紙上畫了一個三角形，三個角上分別註上：魔力、魔法迴路、意識想象。
也就是魔法的釋放的三個要素。
「這是一個魔法輸出系統。」少年開始反客為主，似乎作為一個老師授課：
「三者是一種聯動關係，牽一髮而動全身。這裡邊，意識想象是引導，魔法迴路方法，魔力則是原料。」
然後，墨然在這個三角形外面又畫出一個圓，「假如這個圓就是正確穩定的魔法狀態，實際上有著無數這樣的組合，可以這樣，也可以這樣，只要試著修改三種要素就行了。」
少年不斷在這個圓上面畫出各種不同的三角形，每個三角形都是一個穩定的方案，但每個方案的側重點不盡相同，從而形成了不同的三角形。
「等等，你是說這裡每一個三角都對應一種魔法？」克麗絲感覺自己幾千年的知識正在土崩瓦解，被一個剛剛接觸魔法半天的小鬼擊潰。
「應該是你們眼中的魔法才對，但如果按照我的標準，雖然它們的魔法迴路有所區別，但只是同一種的魔法的變形，並非真正完全不同的魔法。」
說著少年一伸手，冰之槍再次出現，然後變成一把匕首，又變成了一把短刀，「這些魔法其實都是冰之槍，只是意識想象發生變化，槍的形態變成了短刀形態，所以……」
「所以？」魔女一愣，有些迫不及待。
「所以，我認為這個魔法的名字起錯了。」
嘭！
克麗絲整個人倒地不起，「咳咳，如果你認為這是個不錯的冷笑話，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
「耶。」
墨然一臉無口的做出這個手勢，真的格外讓人感到生氣！
「喂？」魔女真想從身後掏出一個巨大的摺扇拍到了少年頭上。
「意識想象的改變，導致不得不對其他兩種要素做出調整，但只要找到這個魔法平衡的圓，誰都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少年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
「說都可以做到？」克麗絲真想揍這個可惡的傢伙一頓，「根本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好嗎？」
魔女一把搶過墨然手中的稿紙，在那個圓圈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圓，改進魔法的難點就在於找到這個穩定的狀態，否則魔法釋放就會以失敗告終。」
沒錯，這個圓並不是魔法的效果和結果，而是一種穩定的狀態，三角形的每個角的變化才是改進魔法的效果和目的，但為了找到這個圓一般人要嘗試成百上千次，甚至花費數年時間。
讓人絕望的是，就算你這次找到了這個圓，下一次想要改進魔法的時候，仍然需要再次尋找這個圓，這個圓只能算做為成功的標準，而絕不是成功的秘訣。
「所以，你究竟是怎麼找到這個圓的？」
「不知不覺。」
「……」克麗絲的沉默並非是想表達什麼，而是在等待下文，可是少年的話似乎到此就是終結，魔女不得不傻傻的問上一句：「完了？」
「完了。」其實，墨然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能感覺到每次的實驗都在接近那個圓，而只要自己找到那個圓就會徹底抓住這種狀態，「非要說的話，這大概就是個人直覺吧。」
「直覺？總感覺從你嘴裡說出這個詞語，讓人不太能夠接受呢！」
克麗絲仔細端詳手中的稿紙，做出了某種更正。
她在這些三角形和圓形的中間畫出了一個小人，似乎是個q版的尖帽魔女，隨筆之下才更顯畫畫的功夫，和墨然那種標準到好像用尺量過的圖形不同，魔女的畫充滿一種活力和藝術。
克麗絲指著這個小人說道：「你這個魔法輸出系統雖然沒錯，但卻把最重要的一點忘記了，那就是作為施法者本身。」
很多時候，人都容易忽略自己，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魔法釋放的過程，雖然是三要素穩定聯通之後水到渠成的結果，但這個三要素卻都是施法者本身具備的素質，理所當然具備施法者自身的特性。
能夠找到魔法的這種平衡，這大概就是屬於少年獨有的特質。
「小墨，你果然有著追尋事物真理的魔女品質，在古代肯定是個大賢者。」克麗絲忽然拍了拍少年肩膀，「喂，不要在美少女的面前陷入思考啊！」
「等一下！」
墨然的確沒有認真傾聽，因為他正在拿著這張稿紙思索一個問題，一個失誤，一個不想承認的事實：「克麗絲，難道說……你這個人，其實很聰明的嗎？」
這次，傳奇魔女終於沒能忍住，一個巨大的紙扇敲到墨然頭上，整棟樓都聽到了一聲少女的悲鳴：
「你這個人真的是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