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隙
「你做的過了」
江橋從儀器中出來,站在他身旁的嚴仲直接說道:「這麼狠做什麼?」
「只是應對方法而已」
這場比賽本不到一分鐘就結束,江橋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身體負擔。
「挑釁?」
「什麼意思。」江橋語氣平淡。
氣氛劍拔弩張,竟然是平日里輕佻至極的嚴仲開的頭,一時間連顏平帆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最好還是和緩點吧」
嚴仲深呼吸幾口,壓抑憤怒:「別人辛辛苦苦鍛煉那麼久,連個盡全力的機會都不給?」
江橋聽言,眉頭皺起:「他不能盡全力難道不是他的問題嗎?」
「真這麼想?」
江橋沒有說話。
嚴仲眯起眼,嘆了一聲「算了,與我無關」之後便自顧自地走了,空留下這麼一群不知所措的人。
顏平帆也露出的些許難以決斷的表情,氣氛驟時和外頭見證了這一誇張比賽的觀眾的歡呼聲成了對比。
比賽風格這件事是沒人可以干預的,能打出什麼風格完全看對陣雙方的強度和個性。江橋喜歡這麼打的話,誰都管不了他。他偷瞄了顏平帆一眼,她看起來不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只是有些驚訝於嚴仲的態度而已。
「你們私底下說過什麼嗎?」在眾人離開的時候,顏平帆悄悄地問了江橋一聲,江橋搖頭。
梁詠橘的出色比賽讓另一位選手蒙上『變態幼女控』的罵名,而『無冕』的皇冠在失落了那麼多年之後,又一次回到了梁詠橘的頭上,這卻讓她不大適應。
「.……不喜歡被人這麼叫。」
比賽過後,梁詠橘似乎是覺得沒有必要了,便不再避開江橋。說實話江橋是挺開心的,無論她避開自己還是和自己親近。
被比自己強的人當做對手是一件挺痛快的事情,而且看了她那場觀賞價值和精彩程度都相當之高的賽事後,他也萌生出了想與她比上一場的念頭。
「現在,不行」
她搖頭,江橋皺眉,她舔舔嘴唇,悄聲說道:「等比賽遇上了再打」
江橋心領神會,笑了一聲,小女孩子的心思還真是多。
不過自己的心思也不少,江橋心想。
程雛見兩人關係好了起來,倒是高興,但見他們說起悄悄話又有些嫉妒,愣是把兩人的午餐湊成了三人,之後人數越來越多,除了嚴仲和顏平帆,連伍左鳶和三浦新一都加了進來。
「吃個盒飯而已,弄得和打火鍋一樣做什麼」
差點被三浦擠開的江橋抱怨幾聲,不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倒也是挺開心的。
由於這次比賽人數眾多,『輕轉組』的隊員即便參加過比賽,擁有個人排位,卻至少還要經歷三場比賽才可以晉級到與其他區域的選手一爭高下的程度。
如同要與江橋作對,最後的兩場比賽是同一天的連續,顏平帆多次反映,組委會經查審,又以奇怪的理由把抗議給駁了回來。
江橋倒是沒什麼感覺,反倒是讓顏平帆放寬心。
見他如此鎮定自若,顏平帆反而更是緊張。看她像是小兔子一樣的焦急樣貌,江橋吃飯都能多加兩碗,但她見他事不關己,反倒是怒得只能揪他的臉來出氣。
緊張的賽前在江橋的淡漠影響之下,如同平常。不過這裡頭的人除去江橋之外,本都是老手,緊張雖有,也不會太多,被他這麼一弄,變得越發平淡,好似比賽還有許久才開始一樣。
嚴仲與江橋不大交談,就算看見江橋,也會被他有意避開。
這人生氣的方式怎麼跟可芙香似的,江橋心想。
可芙香·文森特有時候會與自己**聊天,雖然她樣貌如常,聲音也強裝活躍,但依舊能從對方眼睛中感覺得到疲倦。
「不會是輸了吧?」
「怎麼可能」可芙香佯怒:「上一年能打進32強,今年至少要打進8強才回本」
「今年多了不少特約嘉賓哦,東、東戶百式好像也來了」
「東門千式啦!」
江橋的裝傻若能博得可芙香一笑他就滿意了,戀戀不捨切斷電話,江橋嘆了口氣,直到顏平帆混雜多重感情的「聊得還挺開心嘛」傳來,他的心又調回嗓子眼去。
之後就成了嚴仲和顏平帆都不理睬自己的狀態。
哈桑·雪鐵龍這人本就不在意自己,不來和自己搶東西吃已經算是萬幸,哪敢奢求其他,三浦新一天天頂著一張凶臉對著東門千式發花痴,時常糊弄哈桑·雪鐵龍玩,在那次假輸后,哈桑·雪鐵龍好像就和他成了朋友一般。
梁詠橘幾乎無時不刻都在訓練,江橋非要用不小心闖入訓練場的方式才能讓她停下來休息,唯有在等她沐浴后換上新衣,帶有濕潤的頭髮靠在自己身旁的牆壁上蜷起腿悄聲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江橋才能體會到一些充實。
他問了些夏塔拉的事情,梁詠橘照實說,但有些時候她也會紅著臉拒絕回答,這一般都與江橋故意提出的奇怪問題有關,畢竟看一個肌膚勝雪、雙眸似天空般澄澈的女生臉頰羞紅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梁詠橘有時候也會有特別大膽的地方,比方說她發覺自己被江橋戲弄時,就會不露聲色地借著他下一個問題戲弄回去,在問及她對夏塔拉的喜愛時,梁詠橘有意躊躇了下,最後還帶著笑容地說了聲「百倍於你」,之後又修正到「百倍於對你」,能見她的笑顏自然是讓人欣喜,但這回答聽起來總讓江橋有些失落。
「騙你的」她又說。
小小年紀,既沒有做作的媚態,也沒有像程雛那樣吸引人的費洛蒙,卻能憑藉著率直和真摯玩弄他人於手掌之間,江橋著實佩服之餘希望她多玩弄自己幾次。
這種妄想很快就被發掘兩人背著她說悄悄話的程雛打破了。
被逐出樂園的江橋無聊到只能四周圍走打發時間,等待一天後的一場比賽。
路過路旁的石椅子時,他聽得一聲熟悉的輕咳,回頭一看,發覺石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女生,她將一縷髮絲撥到腦後,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好巧呢」
江橋露出了有些厭倦的表情,姚歌雪眉頭跳了一下,還是保持著僵硬的笑容:「又見面了」
不過江橋也沒什麼事情做,便自顧自坐到她身邊來,她身子縮了一下,坐開了些。
「又在釣凱子嗎?」
「.……我不是做這種工作的,真的,不是」姚歌雪一本正經地重複:「上次只是迫不得已,是一個測試」
「什麼測試?」
「測試你的品性」
江橋覺得奇怪,自己有什麼品性值得她來探測,還是用那麼危險的方式。
「測來做什麼?」
「秘密」
「既然是秘密為什麼要告訴我是測試」
姚歌雪一股沒有搞懂的樣子,隨後恍然大悟:「對哦」
江橋感覺自己認識的笨蛋好像越來越多,他搖搖頭:「那今天在做什麼?」
「只是走累了」姚歌雪輕輕捶了兩下膝蓋。
「不是等我?」
「臭不要臉」她低聲罵了一句,說:「只是恰巧而已,今天不是星期天嗎,誰星期天還工作啊」
倒也是,光她這態度就比上次冷淡許多,至少沒有投懷送抱。
江橋握緊手掌,鬆開又握,重複了有許多次,姚歌雪瞥他一眼初時不明白他在做什麼,恍然大悟時,便將套在連衣裙外的小外套抖了一下,掩住胸口,悄聲念叨「變態」一詞。
夏風,蟬鳴,被烤出焦味的柏油路,遠處搖晃扭曲的空氣。
兩人坐了近一個小時,期間只有支言碎語。
「明天不是比賽了嗎?」姚歌雪忽然說:「不去準備嗎?」
「你也看這個?」
「最近宣傳得挺火的」姚歌雪聲音細了些:「而且我玩過」
「看不出來」江橋回憶那日她未曾反抗和跑步時的體力不支,怎麼都不像拳腳功夫厲害的女孩。
「因為我是主打魔力系的」姚歌雪撇嘴:「拳腳功夫不擅長啦」
「魔力.……魔力不是也和體力有大關係嗎?」江橋一臉懷疑。
聽言的姚歌雪也露出相同的神情:「有誰這麼跟你說過嗎?」
江橋皺眉,才聽得她說:「魔力和體力的確有一點關係,但最主要的因素卻不是這個哦」
「那是什麼?」
見江橋發問,姚歌雪視線微斜,淺淺一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