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屋裡有暗道
玉珍聽了突然哭出了聲，又強自壓了回去，氣噎嗓堵地嘔了起來。
月華見她難受，趕緊上前，撫著她的後背，輕輕拍打起來。
玉珍緩了半天，才穩住情緒，看了看小玲子：「好妹妹，去給姐姐泡杯熱茶來吧。」
小玲子不住地點頭：「我這就去把月華姐姐的好茶泡上。」
轉身快步出去了。
玉珍這才握住月華的手，真誠地說道：「月華姑娘，想法子逃走吧，這媚奴館，不是人呆的地方，分明就是地獄！」
「這裡的人無論多紅，都逃不出被人玩弄，賣笑為生的命運。不過是被人玩耍、受人凌辱的玩偶罷了，除非死去，否則，永無出頭之日。」
「月華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從何而來，可是，我知道，你絕非等閑人家的姑娘！你這等冰雪聰明，仙姿皎白的可人兒，若是頹廢在這齷齪之地，天理難容啊！」
月華臉上泛起愁容：「可是，這裡戒備森嚴，暗處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又怎麼能逃得出去呢?」
玉珍晃了晃腦袋：「月華姑娘，我這一生，過得最快活的時光，就是和你在香雪園那段日子。清靜，衣食無憂，不受欺侮，可惜，那樣的好日子太短了。」
「我已經把欠蘇媽媽的錢，還清了，往後的日子，真不敢想！」
玉珍說到這裡，忽然壓低了聲音：「月華姑娘，這屋子裡的床下面，有個地道，我打算這幾日將養好身體，就從這地道里爬出去。我反正是打算豁出去了，要麼離開，要麼死。」
月華的眼睛突地一亮：「這屋子裡怎麼會有地道的?」
玉珍眼神黯了黯：「從前這屋子裡住過一個叫小雨的姑娘，她認識了一個相好的男人，一心想要從良。可惜，那男人沒什麼錢，不能為她贖身。也不能常到館里來相聚。」
「後來，那男人有一年時間不曾到館里來，小雨姐慢慢絕望，憂鬱成疾。重病之際，我曾陪伴過她幾天。」
「就在小雨姐生命垂危的那個晚上，她相好的那個男人，忽然到館里來找她。兩個見面，抱頭痛哭。」
「小雨姐問他為什麼樣這麼久沒有消息，那男人告訴小雨姐，他利用一年時間，從自家的屋子裡，修了個地窖，然後不斷打洞，直通到小雨姐的房裡，這次來，是打算在夜裡，直接帶著小雨姐從洞里逃走的。」
「可惜，小雨姐病入膏肓，走脫不得，最後含笑死在男人的懷裡。」
「後來，小雨姐下葬的時候，我跟了過去，那男人感念我對小雨姐的照顧，便把這秘密告訴了我。並說，他會一直留著那個通道，幫助有緣逃脫的姑娘。」
「等小雨姐下葬完畢，我清理這個房間的時候，果然在櫥櫃后發現了一個洞口，當時怕被人發現，我還特意弄了張紙將那洞口貼住，又將柜子擋上。原本並沒打算離開，所以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但是，現在，我打算從這地方逃出去。若是，你願意，我們可以找機會，一起走。」
玉珍說完滿臉期待地看著月華，等待她的答覆。
這時，小玲子忽然托著一壺熱茶走了過來，口中還說道：「玉珍姐，我把茶和點心都給你帶過來了，你好生吃上一些，身體也快些好起來。」
月華見小玲子過來，便站起身：「玉珍姐，你儘快把身子養好。其它的事情，我們可以多多商量，你先歇著吧，別讓蘇媽媽不高興。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玉珍點了點頭，叮囑：「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啊。」
「我會的，玉珍姐不必擔心，這幾天我把存在黎青那裡的銀票弄些過來，送給玉珍姐，你也好用來補補身子。」
「好！」玉珍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聽明白了，月華這分明是在暗示，弄些銀票，逃離這裡。
小玲這時也插話：「要銀票做什麼，不如讓黎青哥直接買些吃食來，那豈不是更輕省些。」
月華笑了笑：「那樣的話，不是又讓館里的姑娘抓到把柄了嘛，只怕到時候，又會議論上幾天。」
小玲子一撇嘴：「那幫人，除了描眉打鬢，就是嚼舌頭，也真是讓人討厭，哪像我的月華姐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月華覺得有些好笑：「小玲子，居然也會說這文縐縐的話，聽起來，還有些不習慣呢！」
小玲子倒不好意思了，搔了搔腦袋：「客人們在大廳里看你的字畫時，就這麼誇的，我覺得好聽，就記下了。他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你特別有學問，特別厲害。」
月華心情不錯，故意逗小玲子：「謝謝玲子妹妹的誇獎，慚愧慚愧。」
說著，轉頭看了看玉珍，兩人交換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吩咐一聲：「小玲了，你照顧玉珍姐吃喝，我先回去睡會兒。」
便徑直離開了。
一路上不斷盤算：「這媚奴館，的確是個吃人的地方，早一日離開，多一分安全，否則，只怕夜長夢多。」
當下，已拿定主意，待玉珍身體好些之後，與她一起逃離此地，然後，再前往軍營，打探慕克明的消息。
想到慕克明這個人的時候，月華的眼前便浮現出那張深邃俊雅，過目難忘的面容。
心莫名地劇烈跳動開來，腦袋也有些暈忽忽的。
說不清為什麼，月華心裡十分確定，慕克明就是當初買她字畫的那個清貴的公子，因此，見到慕克明的心情，便更加急切，恨不得現在就拉著玉珍從那櫥櫃后逃離媚奴館。
心事重重地回到屋子裡，卻發現小猴子好運來不見了！
心頭大驚，睡意頓消，四處找尋，不見蹤影！
沮喪地坐在案几旁發獃，惴惴不安之際，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抱住了大腿。
又氣又喜地彎腰從裙擺下撈起小猴子，嗔道：「越大越淘氣，連行蹤也變得這麼詭異，滿屋子找不見你，怎麼就悄無聲息地抱住了我的大腿呢！」
說著，將小猴子舉起來，親昵地將它摟在胸前，滿臉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