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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月黑風高,繁星就像在畏懼什麼,一個個都藏得無影無蹤,威城一個氣派的大院中卻燈火通明,武炎日夜兼程了兩天之久,終於來到了威城,打聽到童家之後,他便在這個夜晚,潛入了進來。


  穿著華貴的童家主母在房間內踱步,優雅的儀態顯然不是裝出來的,這個人雖已徐娘半老,但皮膚細嫩,這顯然是養尊處優的生活所致。


  她對身邊的管家問道:「老爺和少爺還沒回來嗎?」


  「回稟夫人,老爺和少爺還在陪張仙人吃飯,恐怕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唉!你說老爺也是,自己去陪仙人也就是了,幹嘛還要帶上少爺,小孩子不懂事,萬一得罪了仙人,去虞都童家的事,恐怕又是波折。」童家主母似乎在擔憂著什麼。


  「夫人放心吧,咱們幫張仙人辦了事,張仙人定然會把少爺帶走的,過不了幾年,少爺也是仙人了。」


  童家主母點點頭,臉上雖然依然還有些擔憂,但聽到兒子將來能成為仙人,便又高興起來,說道:「你明天去郡府一趟,告訴他們千萬別把事情辦砸了……」


  「啊——」


  貴婦的話還未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怎麼回事,你去外面看看,誰這麼沒規矩!」童家主母臉上立時變得陰沉起來,自己府上將來是要出神仙的,下人們絕對不能沒有規矩。


  管家領命,便朝外走去。誰知剛一開門,便猛地停住身子,背後還長出一物,赫然是一截血淋淋的鋼刀。


  還未等那童家主母反應過來,屍體便被推到推到在地,接著便有有個身材魁梧的少年,手持著滴血鋼刀走進房內。


  此人赫然便是來童家尋仇的武炎!


  「啊……來人啊……救命……」童家主母見此驚恐,連聲呼叫。


  見房內是個婦人,武炎猛地一愣,他不願殺女人。猶豫了一下,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見來人回頭要走出房間,童家主母忽然不在尖叫,而是伸手拔出頭上的金釵,猛然朝他背後甩去——這童家主母有些手段,金釵竟可以當飛鏢用。


  也是她今日命中該絕,她也許點本事,卻怎麼能敵得過武炎?只見他聽得腦後風聲,便立馬回頭一甩鋼刀,只聽「叮」的一聲便將金釵磕飛,接著整個人往前一竄,鋼刀揮動間,一個頭顱便凌空飛起。


  半夜時分,大院外三個轎子在門口落下,一個如肉球一般的肥胖少年,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個五旬錦袍老者分別從轎內走出。那老者,赫然便是對武炎施法的神秘人。


  見院門大開,卻無人出來迎接,中年男子口中罵道:「這些個下人越來也沒規矩了,真是缺管教……」然後扭頭對少年說道:「你趕緊叫人招呼張仙人。」


  說完,又扭頭滿臉堆笑的在前面帶路,對著那錦袍老者道:「讓您老人家見笑了,您請您請。」


  錦袍老者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一背,便往院內走去,本來就無表情的他,更在點頭哈腰的中年人襯托之下,顯出一臉傲人之氣。


  少年跑得快,正準備扯開嗓子喊人,卻忽見斜刺里刀光一閃,便覺得天旋地轉,等停下的時候,自己的頭卻在自己腳下。正是武炎打的埋伏,出其不意的,便將少年肥大的頭顱砍下,這還沒完,只見他一個猛撲,又揮刀朝中年人砍去。


  「啊——」中年人猛見此景,早已嚇得面如死灰,眼睜睜的看到武炎撲來,竟然忘記了躲避。


  「好大膽,竟在老夫面前行兇!」隨著一聲喊,一根碧綠玉笛出現中年人頭頂,險而又險的將鋼刀擋住。


  隨著「當」的一聲,火花飛濺下,中年人逃得一命,卻是那神秘老者出手救了他。


  殺人者赫然便是埋伏好的武炎,他見有人阻他報仇,哪裡肯罷休,直接又揮刀砍向玉笛的主人。然而只見神秘老者手一揮,只聽又是「當」的一聲,玉笛便又將鋼刀攔下,還未等武炎揚起第二刀,那老者隨意一甩玉笛,「嘭」的一聲便打在武炎胸口。


  這一下力道不小,武炎被打的直接腳不沾地,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這才落下。


  「原來是你,你是怎麼掙脫我的法術的,竟然還在此殺人。」老者面無表情,似乎只是在詢問一個路人一般。


  武炎也看清來人,見是那錦袍老者,頓時怒從心起,心下想道:若非這人,我爺爺也不會慘死,一切皆是因他而起,既然見到了,省的再去尋找。


  「妖人,你用妖法害我,讓我爺爺被官兵打死,今天我必砍下你的腦袋?」見得仇人,分外眼紅,雖然驚懼老者輕鬆將自己擋下,但他想的更多的是為爺爺報仇。


  那老者只是微微一笑,明白武炎話中含義,伸手摸著腰間玉佩,道:「各人自有天命,那老東西的死怎麼能怨到我頭上……」


  這話剛剛出口,武炎便腦袋一暈眩暈。早已吃過他的虧,武炎心知不妙,趕緊將頭低下,猛咬舌尖,劇痛之下渾身一個機靈,便再無眩暈之感。也不敢再和他對視,直接雙腿發力,猛地向前一撲,雙手舉刀,便朝老者腦袋劈下。


  老者見此,知道自己的法術失效,畢竟這種惑人法術,最講究個出其不意,不過他沒有驚慌,只是一甩玉笛,便「當」的一聲將鋼刀打偏,然後又是一甩,玉笛直接打在了武炎胸口。


  只感到胸口如遭錘擊,武炎便噔噔噔連退三步……他根本不是錦袍老者的一合之將。


  但是他勇猛無匹,虎也不畏,怎會畏人?也不想這錦袍老者有什麼古怪,又一揮鋼刀,直取老者腰腹。可是和上次結果一樣,老者只是拿玉笛一揮一甩,便又將鋼刀打偏,將人打出一丈之外。


  武炎心驚,據他所知,如笛子和判官筆這樣的奇兵,對方打開大開大合的鋼刀,多用點擊之法,拳決有言:尖勁順刃走,點敲不停留。錦袍老者反應迅捷,力氣也不差,再武炎出刀時,只需看清刀路,趁他劈砍下來之時,躲避刀鋒,將笛子打在鋼刀七分處,任武炎有天大的力氣,其鋼刀也會劈在地上,按照老者的力氣,玉笛若趁此直點其頭,哪怕武炎頭顱再硬,也能發給他戳出一個血窟窿。


  然而浸泡老者對這些似乎全然不知,就會一檔一甩,用笛子擊打武炎胸口。武炎判斷,這老者應該不懂武功,全然是反應過人,力氣大而已……


  那老者看著有些狼狽的武炎,道:「我見年一副大好身板,就此死去太過可惜,還是乖乖束手就寢吧,否則可別怪本仙師出手無情。」


  武炎聽他這話中意思,像是故意不殺自己,而且武炎還覺得,這錦袍老者,如果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是易如反掌……


  雖不知道為何,但他也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欺身而上時,眼睛咕嚕一轉,改重刀為輕刀,不再劈砍,而是將刀持在正前,護住上中下三路,多用挑刺招式,專取老者要害,一時間動作行雲流水,轉瞬間便打出七八招。


  這是護身刀法,出刀用力留三分,見老者玉笛接觸鋼刀,武炎立時就變幻招數,笛子若打來,武炎也有餘力格擋,正是那意守正前不留空,不劈不拖立檀中。


  精妙的招式還真起了作用,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武炎身材本就魁梧,手持鋼刀,自然佔盡便宜,而老者身材普通,以玉笛作為兵器,自然是一寸斷,一分險了。


  刀光嚯嚯,武炎腳下不停,進則縱身,退則收馬,下挑上刺,不是取老者腰腹,就要將其頭顱脖頸留個血洞,玉笛縱然靈活,卻再也不能傷及武炎分毫,反而有時候還不得不回身自救,以免被鋼刀所傷。不過老者反應終是快過武炎,雖招式拙劣,但總算攻防參半,一時間誰也取不下誰。


  就在武炎心中大喜,準備在將手中招式加緊,準備尋機取下仇人首級之時,情況忽然大變,老者似乎不願與其纏鬥,便腳步一晃,頓時身如鬼魅,眨眼間便退到一丈開外。武炎見此,一個猛竄便追了過去,還帶有童家人血跡的刀尖閃著寒光,直刺錦袍老者的心窩。


  眼看鋼刀就要結結實實的刺中老者之時,情況陡變。只見老者玉笛在胸口一橫,一個如水幕般的碧綠光華咋現,就如一個盾牌一般,將老者前身遮擋的沒有一點縫隙。


  「叮」


  隨著一聲脆響,鋼刀便擊打在光幕之上,頓時閃出一串火花,巨大的力道經過鋼刀反彈而回,竟然將武炎虎口震裂,整個人也凌空飛起,就如破麻袋一本,重重的摔在一丈之外。


  隨著武炎落地,老者身前的光罩也慢慢消失,露出他手持玉笛的身影,他看著武炎道:「凡人終究是凡人,即便武功再好,又能奈本仙師如何,我勸你還是乖乖將鋼刀放下,就此束手就擒,我或許還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這老者自一出現,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目,不過武炎哪管這些,雖不知道那光幕是什麼東西,但是剛才那一下,著實讓他吃驚,知道再從前面進攻,無論如何也難傷老者分毫,便開始算計該從何處下刀。


  「老賊,只要小爺還有一口氣,就誓要取你狗頭!」


  只見他慢慢爬將起來,左手在前握緊拳頭,右手在後持刀指地,曲腿彎腰,就如猛虎伺獵一般,圍著老者轉了兩圈,而那老者也不為意,只是玉笛橫在身前,動也不動,彷彿武炎在他眼裡,就是根本看不見的空氣一般。


  「哈!」


  繞回到老者前方的武炎,忽然大喝一聲,雙腿發力如那撲食餓虎一般,在此持刀二斤。就在刀劍離老者不到一尺之時,那綠色光幕再次出現,將老者的身形完全遮擋。若是不出意外,武炎這一刀定然無功而返。


  可是就在刀尖觸碰光幕的一瞬間,武炎忽然一個空翻,瞬間躍到老者上空,兩手持刀發力,直劈沒有光幕遮擋的老者頭顱。


  「找死。」老者見此大罵一聲,迅速將玉笛舉過頭頂,綠色光幕便跟著玉笛,將頭頂上空遮擋,武炎一刀砍在上面,立時被反彈而飛。


  還未等武炎落地,一揮手中玉笛,頓時一道刺目藍芒出現,朝半空中的武炎激射而去

  藍光快如閃電,武炎在半空中又無從借力,根本避無可避。雖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想來絕不能被打在身上,他只能又把鋼刀一橫,試圖將其擋下。


  「啪!」的一聲之後,被藍光打中的鋼刀,直接斷成了幾截,碎片「噹啷啷」散落一地,巨大的力道也讓武炎胸口劇痛,剛剛落地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費了好大勁,才搖搖晃晃勉強站定,武炎吃驚道:「你,你這絕不是武功,你這是妖術。」


  「小子,螻蟻焉能與日月爭輝,在本仙師的大法力面前,縱使你有三頭六臂也別想討到好處,聽我勸,還是束手就擒,也少吃些苦頭。」將玉笛拿在手中,老者滿臉全是鄙夷自傲之色,並沒有和武炎對話的意思。


  「殺了他,趕緊殺了他,為我兒子報仇!」中年人此時已經緩過神來,見老者輕鬆打傷武炎,趕緊慫恿他為兒子報仇。


  武炎知道這個中年人就是童老爺,也是差官所說的幕後元兇,這一次來童家,本來就是取他性命,此刻見他在那叫嚷,心中更是憤怒。


  「去死!」只見武炎猛地一甩手,那半截斷刀立時朝童老爺飛射而去。


  「嗡——」


  只見錦袍老人身形一橫,便擋在中年人身前,然後玉笛一動,碧綠色水幕似得光華再次出現,竟將斷刀定在空中,那水幕也出現道道漣漪。


  「小子,看來你真是不知死活,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即便你的功夫再好,兵器再利,在老夫的法術面前也是無用。」隨著老者的話音落定,那光幕漸漸消失,半空中的鋼刀,也「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此時武炎已有拚命之心,見老者厲害,忽然想起爺爺的交代,趕緊伸手往懷裡一摸,掏出樣東西來。只見那物只有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像個矩尺,此時他右手握住一朝下的一端,左手托在右手之上,將帶有漆黑洞口的另一端指向老者。


  「你這是什麼東西,難不成是暗器。」老者不認得此物,更不認為此物能把自己如何,口氣頗為輕蔑。


  「五四式手槍!」


  說了五個字,武炎隨機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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