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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渡劫渡出朵花(下)

  「哼,」爾敏一甩袖袍翻臉就想走人,突然想起自己剛才探查到的情況,眯了眯眼不懷好意道:「年輕就是心急,耗底子這事都幹得出來,你徒弟這輩子也就是個築基了。」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元白反手一抓,爾敏不擅長打鬥自然沒能躲了被抓個正著,當即也沒了好臉色哼聲道:「我什麼意思,你徒弟筋脈都被雷劫攪碎了,這輩子註定就是個廢人,確實攀不上我徒弟!」他是元嬰修為,築基的雷劫對他自然是沒什麼用,只是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后,就直接用靈力剿了粉碎。


  「爾敏,你——」元白著實氣不過,但也知道為了兩宗門關係不能做什麼,爾敏就吃定了這點,有恃無恐的模樣看得元白一陣手癢。下不了死手,那注意分寸總行吧。拳腳比試總會有點磕磕碰碰難免的,他咧嘴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笑的分外燦爛。爾敏見了頓時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厲聲叫道:「元白你要幹什麼,你想讓兩宗門的盟約毀在你手裡么?」


  「怎麼會呢?我們也許久未見,你只顧著煉器想必手腳也忘了,擇日不如撞日,我給你指點指點。」說完轉了轉拳頭,直接往他臉上就是一拳,可謂是招招下了狠手,拳拳到肉,那聲音聽得都讓人牙酸。


  元澤在檢查楚玉傷勢時便留了幾分注意在元白身上,見他這樣也還知曉分寸,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麼由著他了。反正只要不真鬧出事,這點皮肉之痛,都無傷大雅。只是,他眉一斂,楚玉的情況確實不好。


  她體內形成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雷電在不斷地破壞,而湧來的靈力太過龐大無法宣洩,正好再不斷地修復她的筋脈,讓他不敢冒然出手,生怕破壞了這平衡。他沉吟片刻,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玉佩,玉佩的樣式有些奇特,刻著不知名的生物,象鼻、犀目、牛尾、虎足。這玉佩一拿出來,周圍的天地靈氣為止一盪,頓時都溫順了不少。


  他有些肉痛的系在楚玉腰間,再探脈象時,已經穩定不少。靈力漸漸佔據了上風,雷電之力退無可退,被逼到了丹田。丹田中的青蓮守株待兔,無風自動搖了搖,吐出了一片青色的霧氣。頓時丹田內一片氤氳,最後只見青蓮舒展了些身姿,花瓣又開了幾分,青色的霧氣漸漸散去,青蓮花瓣上多了幾個淡金色的紋路。


  瞬間靈力瘋狂的衝進丹田,青蓮搖得更歡了,在靈力的衝擊下顯得搖曳生姿,就是那細細的莖身看得人慎得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斷了。可青蓮穩噹噹的,底下的滋養的靈液倒是越積越多。楚玉雖然沒了意識,但不是真昏,她能看到自己內體的情景,就是使不上力只能幹著急。


  那株青蓮像是喝飽了,展了展身姿,「啪——」完全綻放開。但靈力還是沒有停下的勢頭,又結出一朵花骨朵,打開了一兩瓣花瓣后,就再也沒了反應。楚玉見蓮蓬竟然是金色的,有些好奇,用神識去戳了戳。被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不疼但有些酸爽。她豪邁一笑,左右是自己的身體,能怎麼樣?

  她湊上前,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還有些蓮蓬生嫩的味道。她有點饞,戳了好幾下,確定只是酥麻構不成傷害后,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揪了一顆蓮子下來。三下五除二的撥了外殼,挑出自己蓮心剛想扔了,想到以往看到的小說里的經驗,蓮心一般是精華所在,她就混著蓮子往嘴裡丟,當真是脆生生的,嚼起來嘎嘣響,就是蓮心也忒苦了些。


  她吃完一顆,感覺滿嘴清香,又開始垂涎其它的蓮子,剛伸出手就覺得身體一疼。原本平靜如無波的一池潭水的靈液突然翻騰起來,青蓮這下不是搖曳身姿了,而是真的要斷了。等她意識到不好時,滔天的劍意沖向她神識,那股子金銳之氣還未碰到就覺得生疼,她只能繞著青蓮打轉。


  「蠢貨!」又是那個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細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咬牙切齒。「我一不在你就能捅簍子,你咋不上天呢?」


  「好風扶力,借我搖上青雲!」楚玉大吼一聲,那個聲音似乎被她的氣勢所嚇到,沉默了幾秒,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就怕周圍突然安靜,「你咋不蠢死?」


  「我咋知道吃個蓮子都能吃出事?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楚玉已經被劍氣擦了幾次邊,腦子裡一陣撕裂的疼痛讓她臉色白了又白。不明所以的元澤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靈力剛入楚玉的筋脈,就被劍氣發現,瞬間剿得渣都不剩。但劍氣也消耗了些,楚玉的眼睛亮了亮,覺得有戲,巴不得多來些,但剛高興沒多久,劍氣一轉,又是對著她來。


  元澤感受到那股劍氣之後,被其中的金銳之氣所震,心裡感嘆了幾番長江後浪推前浪。以為是楚玉身體本能的保護反應,甚是欣慰,便不再繼續。瞄了眼還在被打的爾敏,輕哼了聲,到底是煉器的,就是見識短,待我家阿玉大放光彩之時,看你怎麼悔青腸子。「我不過替阿玉看會兒傷勢的時間,你們都能打起來,也真是出息了。」


  「都是這麼大的人了,被小輩看去豈不是鬧笑話?」他嘴上輕飄飄說出包庇的話,便不再管,拎著楚玉進了院子。


  元白見師兄一走,嘿嘿笑了起來,對著爾敏的臉又是一拳,「怕你出去不好見人,對稱些才好看。」這下兩隻眼睛一邊一個印子,看上去更是滑稽。他滿意的放下手,抓著爾敏站穩,還體貼的幫他理了理凌亂的衣衫。「差不多也就行了,今天我就教這些,改日再檢查你學的如何。」拍了拍他肩膀,毫不客氣的放聲大笑轉身也跟著進了院子。


  「死到不至於,」那個聲音想了想,建議道:「要不你切斷這部分神識,那樣就不疼了。」


  「切了后呢?」楚玉覺得似乎也可行,但下意識的多問了句。「要是不管用怎麼辦?」


  「那你就再切呀,切到把神識劍氣消耗光了不就行了?」這無所謂的態度和不負責任的話恨得楚玉覺得后槽牙癢得慌,想抓點什麼來磨磨,最終還是啐了一口,「呸,要是神識切光了還沒消耗完,那就直接嗝屁了,也別完成什麼任務了。」


  「你開心就好,」男神音笑笑,對於這場鬧劇顯然看得十分開心。


  「毛巾你個花露水的!」楚玉比了跟中指罵道,索性也懶得躲了,「嘖,老娘就不信了,這是我的身體還能翻了天不成。」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直面淋漓的鮮血。她頓時生出一股豪氣,覺得自己從未這麼男人過,等到劇痛襲來時,又開始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竟然會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


  「.……」那個聲音頓時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切斷了這部分神識,左右是你的身體,縮回龜殼又不能把你怎麼樣。」


  還再堅挺的楚玉聽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兩眼一翻,她覺得自己心裡有團火,不叫出來憋得難受。剛張開嘴就一口血對著元白的臉噴了個正著,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小院子的床上了。她抓了抓身下的天蠶絲床單,覺得有些不對勁,順著自己的想法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這個院子在天劫之下還能無恙?」


  元白見她滿身是血的樣子,心疼得不行,也就沒計較噴他一臉血的事。抓著袖子抹了幾把,倒了杯茶給楚玉潤潤嗓子道:「院子有我布下的陣法,區區築基雷劫自然奈何不了。」


  「那你的雷劫不是白受了?早知道待屋裡啥事也沒有嘛!」那個恨得她牙痒痒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楚玉當沒聽見,但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見元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原來是這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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