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插畫
江清認真地給自己的圖上色,一比一畫緩緩地勾勒著,沒有去關心身後是否還站著一個人,是否在觀看他。
身後的那位大叔先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江清,然後看了看那幅正在上色的畫,單單隻是那線條工筆,他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點門道,眼裡閃爍過一絲驚訝,然後一言不發地站在江清身後看著。
過了許久,江清描完了一部分的魚鱗,鮫人的發色也被渲染,雲海在水粉的調色下逐漸變得有層次,逐漸開始變得光暗分明。
江清放下毛筆,把調色盤放在一旁,扭扭脖子,伸展了一下手臂,滿意地看著眼前雖未上完色,卻已經初現端倪的《鮫人畫》。
「嗯?」江清突然抬頭的時候,餘光看到身後有一個人正在站著,大概三十多歲,相貌比較普通,身材微胖,看起來十分和氣,對方的注意力好像一直在自己的畫上。江清莞爾一笑,對那位大叔說:「您對這個有興趣?」
「啊,打擾你了嗎?我只是看你畫得很好,就站在後面觀賞了下。」大叔笑眯眯的樣子十分和氣,微胖的連笑出褶皺來。
「沒有,」江清笑了笑,「看來您懂點這個咯?」
「了解一點,畢竟我也算是一個搞藝術的。我是個作家,叫徐磊,三石磊。叫我老徐或者徐叔都行,都是搞藝術的,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徐磊笑笑笑了笑,稍稍介紹了一下自己。
「徐叔你好,我叫江清,還是個學生。」江清笑笑,起身對徐磊稍稍鞠躬。
這可能就叫做一見如故,兩個年齡相差了將近一輪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能夠如此熟悉,甚至沒有什麼隔閡地開始交流起來,不得不說緣分的確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學美術的吧?看來學得十分不錯啊!」徐磊摸了摸下巴,對著畫板上的畫咂咂舌,側著對江清說,「學畫畫多少年了?」
「好幾年了吧。」江清很自然地說,反正在他的記憶里是學了好幾年的。
「在哪個大學?」
「中央大學,韓國的,下學期大一。」江清回答道。
「哦?去做了交換生還是留學?」徐磊對江清這個地道的中國人突然有了一點好奇。
「沒有,只是我爸媽都在那邊,所以就在那裡上學,都好幾年了。」江清認真地解釋道。
「僑胞啊。」徐磊臉上的笑更燦爛了,「我是ZJ人。」
「哦。」江清回憶了下,想起上次看到的地圖上,確實有ZJ這個地方,佔據了中國的東方一大片臨海地區,算是挺大的一個省了。
「說實話,你這幅畫畫得真不錯!是畫的鮫人吧?國畫的筆法吧?」徐磊對江清算是冷淡的反應沒有什麼感官,反倒是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繼續投入到江清的那副畫中。
從一開始徐磊就注意到了,這幅畫的筆法很不錯,細節明暗都處理得很好,只是上色只上到一半,如果上完色,徐磊打包票這會是一副驚艷之作。
鮫人這個《山海經》中的異獸,被古今很多畫家畫過,甚至還有畫家專門開了專欄只畫山海經,只鑽研這鮫人如何構思,如何下筆。不過,大多數鮫人都是在水裡,或者依靠海岸,亦或是流沙,像江清這種鮫人仰望月亮,騰雲而上的,確實是沒見過,不然他也不會覺得很驚艷了,這個想法就值得起這個稱讚。
「徐叔你果然識貨。」江清眨了眨眼睛,偷笑了一聲,「不過,大叔你寫作,寫的是什麼類型的小說?我最近挺喜歡《龍族》的。」
「我?跟《龍族》差不多,也差很多。懸疑靈異,又加些幻想,還帶些歷史,挺雜的。」徐磊自己黑了自己一下,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我還以為我人氣挺高的,沒想到算是書紅人不紅了。」
「什麼?」江清有點摸不著頭腦,書紅人不紅,他的書很紅嗎?
「最近不是改編了一部人氣挺高的網劇,就是我的書。」徐磊說得自然,但臉上還是有些驕傲的神色。
「網劇?」江清大概知道徐磊的名氣了,只是這個名氣在他的面前,簡直如同虛設,因為他壓根不了解他的書,也沒看過什麼網劇,他連《龍族》都還是才開始看的,如果不是來到中國,他可能連這這本書都看不到。
「徐叔,我才回國幾天,不怎麼了解最近的那個……娛樂圈什麼的。」江清有些尷尬,說出口后,徐磊也有些難堪,隨後有釋懷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看來我還沒紅到海外,還有待提升啊~」徐磊說,「江清你做過插畫嗎?」
「沒,我以前都是畫國畫的,插畫我聽說過,沒試過。」江清老實地回答道。
「我看你畫這個畫得這麼好,有沒有興趣給我的新書畫個插畫?只要你畫兩個場景和幾個主人公的畫像就可以了。其實和國畫差不多。」徐磊想到自己馬上要出一本新書,也沒找好畫插畫的人,覺得讓江清試試也是可以的,就當作這場緣分的添物。
「這個……」江清撓了撓頭,雖然被誇獎挺好的,可他確實沒有畫過插畫,不過……他想到了賺錢這件事,覺得拿這個賺外快也挺不錯的,「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沒看過你書,可能畫主人公會有點困難。」
「沒事,我們先留個聯繫方式,哪天我們約出來詳細談談就好,反正你這個鮫人也沒有什麼文獻資料就能夠畫出這個形象,那插畫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徐磊說著,拿出了自己的一張名片遞給江清。
「作家,編劇,南派三叔。」江清認真地看了看手裡那張簡單卻大氣的名片,心想得會兒得找找徐磊的書來看看了。
「那就這樣,你記得要聯繫我,我最近都在CD,挺閑的。」徐磊笑了笑,「接下來我有點事,得走了。」
「那再見。」江清在徐磊打過招呼以後,也笑著揮了揮手。
說起來,他一直覺得最近挺奇怪的,總是遇見些沒有預見的人,卻總是跟自己有這某種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