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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風中殘燭

  白起才動心思,何天問就不動聲色地笑了起來,就如西遊記里的一妖,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是乃六耳獼猴,何天問自認籍著九識通明只能也能使出相似的異能。


  「白將軍,你是在想什麼呢?」


  兩眼圓瞪,白起表露出窘態,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扒干扒凈了被何天問看得個底朝天,耳鬢上綴著好幾滴汗。


  「也沒什麼,不就想著少俠您創的那功法能不能惠及一下大眾。」說著話的時候,就算是白起這般見慣大場面的也不禁感到有些尷尬,畢竟這是慷他人之慨,理不於己啊。


  何天問燦然一笑,雙手平攤,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自便,我不過是興趣所致罷了,不過若是白將軍你是想普及軍中的話,聽我一個建議,這部功法不合適。」


  「為什麼啊?」白起心頭突地一緊,想著何天問這不是要反悔吧。


  面對著白起的擔心,何天問搖了搖頭,舉起兩隻手指說道:「原因有二,一來,聖賢功依我所想乃是集聚了諸子百家眾多高深學說所成的高深武學,感悟天地其理,辨明萬物是非,非大智慧、大毅力者怕是難以入門;二來,成軍之道,不在博。軍皆殊死戰,功法自當是以殺伐之術為之上。」


  何天問沉吟了片刻,然後直視著白起繼續說道:「你若有求,我創上一套軍道殺伐之術亦無不可,大敵當前,義不容辭我還是做得到的。」


  聞言,白起連忙抱拳欠身:「何少俠大義,日後若何少俠有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自當義不容辭。」


  瞥了一眼白起,何天問手輕輕地擺了擺,下起了逐客令:「無妨,這就當是今日之事掀過了,不過還是要請白將軍以後不要騷擾我的妹妹了。」


  白起身子猛地一顫,在深深地看了梅百花一眼之後又是低下了頭。


  「何少俠說笑了,在下不過有事途經此地罷了。」


  「願是如此。」


  「那好,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還望三位保重。」


  「好。」


  看著消失在眼前白起的背影,何天問輕撫了下胡蘆的柔順青絲,問道:「回去不?」


  「回去,回去,在這裡呆著都無聊死了,我想吃梅姐姐做的飯,我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胡蘆緊抓著何天問的衣服,瞪著她的汪汪大眼,裝得甚是可憐。


  何天問啞然,不禁在胡蘆的頭上揉了揉,笑道:「你真是一隻小饞貓啊。」


  ……


  回去的小道上,梅百花一臉憂色,看得何天問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你這是怎麼了?」


  「我們是又要和那些人對上了嗎?」


  眼中柔情化作堅毅,何天問重重地點下了頭,說道:「不是又要,而是一直都對著,這魔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你也聽聞了,據夫子所言,他們很有可能掌握了抵禦清邪盪魔功的法門,若是不問不顧,怕是不止大乾,不止八荒,就連整個天下都會慘遭他們的荼毒,這樣下去,我們在世之期終將不得安寧,永日生活在腥風血雨之中。」


  梅百花頓下了腳步,這個剎那,她想起大乾帝都被人為引起地動之災,自己阿姨差點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那無能為力的感覺彷彿又要泛上心頭。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自己手背上的溫暖,只見何天問握著自己的手慢慢蜷縮成了一個拳頭。


  「放心,有我護著你呢。」


  溫情脈脈的話語從自己耳邊響起,梅百花的眼睛重新出現了神采,小鳥依人地依靠在何天問的懷中,娓娓說道:「你說得對,我一切都聽你的。」


  挑了挑眉,何天問揶揄地感受著懷中人兒的溫暖,點了點頭,用著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自然,你人都是我的,還能不聽我的嗎,不過……」


  「怎麼了?」


  「你可以回去再這樣靠著我嗎?胡蘆還在我背上呢。」


  何天問作勢抬了抬背上的胡蘆,後者依舊在熟睡著,似乎並沒有被何天問與梅百花二者的曖昧給弄醒。


  見狀,梅百花亦是連忙站直了身子,只是臉上的那一抹嫣紅在何天問看來是那麼的,風情萬種。


  稍做姿態捋了捋發梢,三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越走越遠。


  百賢國的邊境,巴陵樓。


  昔日吵吵鬧鬧,熙熙攘攘的酒樓今日是一片安靜,不,應該說是死寂,別說是巴陵樓了,就是起方圓百里都不聞一絲人氣,幽幽凄凄,甚是攝人心魄。


  然而在巴陵樓中人卻是不少,羅睺、褚饃、魔無相、黃卦麒一眾魔道人士如今齊聚於此,至於戴龐字等人早就被擒下,不論男女老少皆齊齊被捆在了一起棄置於一樓。


  羅睺與魔無相於三樓邊上單獨一桌,一壺酒,三道菜,小酌一杯。


  感覺到羅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魔無相冷眼相對,一身繚繞升騰的黑氣化作游龍,似乎是在找機會要去咬上羅睺一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


  聳了聳肩,羅睺一臉笑意地說道:「不就多看你兩眼,至於嗎?」


  「兩眼?不止吧?說吧,你到底是在想著些什麼。」


  嘟嘟嘟……,羅睺鎮定自若地在給自己斟著酒,且說道:「我就好奇你竟是斬三屍所挑選的對象罷了,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竟是先斬了情。」


  「哼!情之一道不過牽絆,且只有將其斬之,方能更有把握斬掉本我。不過倒是你,我也真的很好奇,當初你是怎麼斬的三屍?」魔無相一臉漠然,彷彿斬三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跟你一樣的啊!」


  羅睺一語驚人,魔無相頃刻間氣勢大漲,魔氣翻騰,雙眼猶如利劍要在羅睺身上戳上兩個窟窿。


  「什麼意思?」


  羅睺臉上無喜無悲,繼續吃著菜喝著酒,只是在趁著嘴裡東西剛咽下的時候,才咕噥了一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說清楚些!」魔無相雙眼微微眯起,青筋暴起,再是忍不下去了,只見其覆手一掌拍下,一張好好的桌子頓時轟然一聲,四分五裂化為齏粉。


  「唉,何必呢,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我還沒嘗幾口呢。」


  說罷,羅睺將自己夾的最後一塊肉扔了進嘴裡,只聽魔無相說道:「你說清楚了,我便讓廚子再給你單獨做上一份。」


  「你這就想套本尊的話?太廉價了哦。」羅睺側著腦袋瞄著魔無相,其中的揶揄之意一覽無遺。


  「那你待如何?」


  擺了擺手,羅睺敞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坦然說道:「本尊倒也沒什麼想要的,不過這……你想聽本尊還是能說的。」


  接著只見羅睺清了清喉嚨便是開始束語成絲傳音給魔無相:「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很是偏僻的山谷之中有一個很厲害的門派,但在這個門派裡頭卻只有一個人,他終日無事,除了打理一下山谷中的雜物就是在靜修,欲求突破,奈何這個人天資愚鈍,一生到頭,也只能滯於天人之境且終究不得圓滿。


  但是,幸福就是來得如此突然,一日,他不過是閑來無事翻閱書經竟是偶有所悟,在從一氣化三清之中得到了靈感,人分為三,斬七情,斷六欲,唯獨本我。奈何,他與你一般,竟是不能絕情絕性,他的欲吞噬了情,可惜仍是不敵本我敗下陣來,但本我最終還是因起了惻隱之心,竟是將欲放逐在了外界的一個天資平庸的庸人身上,美其名曰,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卻不知,欲在臨走之時還是給他的本我留下了一點「小禮物」。」


  話於此處,羅睺突然停了下來,雙瞳化作厲光,一手指著魔無相。


  「本尊就是那個欲,你就是那個老頭為本尊結的果!」這一句話,羅睺是大聲低喝出來的,不出他所料,魔無相果真被這個「事實」給驚呆了。


  「撒謊!」


  只見魔無相赤紅的瞳孔在這一瞬間又恢復了清明,一言不合,就是一掌朝羅睺拍了過去,可不知為何,過去一身恢弘大氣的掌勁如今竟是邪氣瀰漫,與魔無相施展開來的竟是一般無二。


  這一點在剛出手的時候,彭溫韋便就發現了,一擊不中,收回自己的雙掌,看著自己的掌心,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嘖嘖。」


  羅睺影遁遠處,饒有興緻地看著恢復過來的彭溫韋。


  「想不到哇,魔無相在本尊的幫助下,竟是還不能將你給本尊壓制死了,本尊應該說,不愧是本我嗎?」


  抬起頭,彭溫韋眼中滿是凶光,雙拳緊握,青筋緊繃,暴戾兇殘的氣勢浩浩蕩蕩地宣洩而出,這個瞬間,他是比魔無相更像是一個「魔」。


  羅睺見了,也是有點詫異,不禁拍起手來,說道:「不錯,不錯,早知如此能激發出你的魔性,本尊就不必大費周章了,不過現在也不遲,不如……你就代替魔無相,替本尊辦了這件事吧,本尊想……外界發生的事現在你都是一清二楚的,無需本尊在多說了吧。」


  「呀!」


  殊知,彭溫韋竟是在羅睺說完之後,怒氣竟是更為高漲,澎湃的魔氣瞬間卷席全身,腳下發勁,登時化作彈頭破風而出,腳下所致,地板皆化作飛灰碎屑,拳頭收至腰間,黑氣不住地往上面涌去,可以預料這一擊有何等的破壞力。


  羅睺咂了咂嘴,心中也有點後悔,不想自己的本我竟是在對方的心中佔據著這麼重要的位置,這下子倒是有點棘手了。


  拳風陡然襲來,羅睺再次化影而遁。


  轟!

  回頭一看,羅睺眉頭猛跳,只見在彭溫韋的這一擊下,巴陵樓三樓幾近四分之一的地方都被打塌了,且餘威還影響到了整幢樓,牆上產生的裂紋一直延伸竟是一直延伸到了一樓的牆角跟,至於彭溫韋,亦是隨著這一擊而墜到了二樓。


  就在羅睺心生退意,準備躍下之際,本就搖搖欲墜的三樓又是突然一震,羅睺心中警兆大生,不必回頭去看,定是彭溫韋跳了上來。


  心念一動,羅睺更是想趕緊離開此地,然而就在他提氣縱躍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氣息也倏地出現在了自己身後,不容反應,羅睺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抱緊了,一口氣急,在眾目睽睽之下墜了下去。


  「你敢!」羅睺一語無終,事已至此,已無力回天。


  轟隆!


  當場砸出了一片血泥。彭溫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上沾了一身血肉,但皆是來自從附近附近擄來的百姓身上的,自己毫髮無損。


  即便如此,彭溫韋眼中的凶光還是在自主的慢慢消散開來,不多時,便是變得一片渾濁,像是陷進了迷霧一般,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是又倒下了。


  「來人!」


  看到彭溫韋身子一陣抖動,剛過來圍觀的魔無相的麾下頓時退了幾步,可當他們注意一觀的時候,卻是發現是有人將彭溫韋的身子推開了。


  一隻白皙的胳膊伸了出來,聽著那聲音,眾人恍惚了一下便是想起來是誰了,羅睺,這正是他的聲音。


  然而一眾圍觀的人都沒能想到,在他們將羅睺揪出來的時候,映入眼帘的不是黑影人,而是一個穿著玄色道袍的年輕道人,而這個道人也正是何天問當初在禹王城愚公道觀中遇見的老道,只不過此時的他,已是沒有方才的風發意氣,他的氣息就有如風中殘燭,一吹即滅。


  勉強撐起自己的眼皮,此時此刻他是怎麼也受不了褚饃的折騰的,非是如此,又怎需要大費周章讓魔無相麾下的人施與援手,奈何如今即便是出了血坑,一身內傷也是藥石無用,無計可施,怕是再過多不久就會撒手離去。


  但如今身陷此境的畢竟非同常人,他怎麼也是自稱魔祖的人,只見他硬是吊著一口氣喊來人說道:「將本尊連同魔師一同送到一處僻靜的房間,魔師方才與本尊論道,不慎岔氣,待本尊調息一番,本尊即會幫魔師捋順其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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