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深思熟慮
聽見胡蘆說自己從二樓跳到一樓，梅百花第一反應是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鍋鏟，握著胡蘆的肩膀渾身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
「我沒事了啦！」胡蘆感到渾身不自在。
梅百花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得看個仔細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你啊你，怎麼下個樓梯都這麼不小心？」
胡蘆蹙著眉頭，看得出她自己也很迷糊和委屈。
「我也不知道啊，也就跟往常一樣，但不知為何在下樓的時候，我的身子忽地一輕，便是踏空了，待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安然無恙地落下一樓的樓梯口上了。」
在確保胡蘆身上沒有一絲隱患和暗傷之後，梅百花方才安心松下了一口氣。
「呼~所幸你瞧起來也不像是個受了傷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以後別再弄上這種讓人擔心的事了。」
聞言，胡蘆一臉委屈地咕噥道：「我也沒想到嘛。」
「不過，講真的，我們是不是真的突破了他們所謂的那個什麼先天的層次了？」梅百花既像是在詢問胡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好像是的。」
「那不就是說我們倆都成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高手？」
胡蘆鼻尖微翹，挺著自己那洗衣板似的胸膛，洋洋得意地說道：「甭說高手了，我聽哥哥他講過，這個層次的高手都是能開宗立派的啦！」
「真要這麼說的話，天問可還真的是大宗師了！像咱們這樣的，才跟了他多久啊就能開宗立派了，如若他真想闖蕩一番，那可真的是……」
「你們聊得還真歡，竟還把我落在了一邊。」
何天問的聲音驟然出現，嚇得梅百花頓時心中一緊，不由得連忙打起了哈哈。
「你怎麼下來了？」梅百花的聲音細若蚊喃，想要讓現在的何天問聽清楚，那可是夠嗆。
事實也的確如此，梅百花話才剛說完，何天問便是反問道：「你說什麼？」
梅百花恍然，一時還沒適應何天問五感大衰。
「我說！開飯了！」
「哦。」
三人齊齊坐在桌前，飢腸轆轆的便是一同動起了碗筷。
梅百花親自做的菜肴自然是極為美味的，但今日何天問的表情在梅百花看來卻像是味同嚼蠟一般。
連忙嘗了幾口飯菜，雖然較之往日味道更是濃厚，但仍然不失美味，反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不見胡蘆也是在津津有味地喝著湯、吃著菜。
「天問，這飯菜味道是不夠重嗎？」
何天問搖了搖頭，說道：「還能嘗得出味道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這味重的菜肴你以後還是少做些吧！吃多了，終歸不好。」
「可是……」
梅百花還想說些什麼，但何天問卻是一手制止了她。
「聽我的。」
見何天問如此決然，梅百花也只好應了下來。
天人五衰，原來在何天問看來最大的麻煩不過是與人交流產生了些障礙，然而味覺上和觸覺上的衰弱，才是給何天問帶來了最大的不愉快。
鮮美爽口的魚湯變作淡而無味的稀水，嚼勁濃香的牛筋口感味道全然喪失與一塊沒有味道的抹布一般無二，其他的菜肴差不多都是如此。
已經不能好好地吃上一頓飯了！何天問在勉強吃了一點之後終究還是放下了碗筷。
「別勉強自己，不想吃就別吃了。」
梅百花的縴手搭在何天問的手背上，後者雖然不大感覺到什麼，但依仗著兩人關係匪淺，在心覺上何天問還是多少能察覺到梅百花的心思。
「以後飯菜少做一些，畢竟多多少少我還是得吃上點的。」
「我記下來了。」梅百花臻首。
「還有一事。」
「什麼？」
何天問眯著眼睛，摩挲著手指，說道：「明日一早啟程出發。」
「不可，你剛剛陷入天人五衰，起碼得過渡上一些時日習慣一些再說吧！」
何天問搖了搖頭，五官之間皆是一片肅穆。
「此地不宜久留，今日的異象想必很快就能招來各方勢力的注意，而且你們兩個太顯眼了，以我當下的情況若是被人發現端倪，到時還要保護你們倆，那可是不異於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梅百花、胡蘆二女面面相覷，看著何天問笑逐顏開地施展起了自己深厚的內力修為，翩翩倩影，鸞凰驚風，二女像是化作了兩個有著仙風庇體的仙女一般，一時間，何天問的周遭是風起塵散。
然而下一刻二女便是傻眼了，只見何天問單手輕輕一拂，二女營造出來的勢便是寸寸奔潰，想不到傾盡二人之力竟是抵擋不住何天問的輕輕一拂。
「我知道你們臻至先天，可那又如何，你們尚且不能很好地控制自身力量，以你們的身手能不能保得自身周全都是兩說。」
話說的很是直白，但事實也確實如此，二女習武時間短暫，雖經何天問與靈藥打下深厚根基，亦有著《百味譜》此等稀世神功腳踏實地大廈高築，但奈何拳腳上的功夫實在是不堪入目，就連在江湖上最緊要的輕功她們也不過是曉之一二，完全就像是兩個守著金山寶庫的小孩。
怕不是到時真與他人動起手來，她們是會成為待宰的羊羔。
天下高手何其多，八荒何其大，想來大乾的先天就不知凡幾，八荒更是不容小覷，八荒八國並立，雖然看似八國和諧太平，其實暗中的競爭並不比打仗遜色多少，與大乾不同，八荒中潛藏多少高手，何天問可是一概不知。
如今梅百花、胡蘆二女不過剛晉先天，在何天問看來，她們都是羽翼未豐的雛鳥，換做之前還好，起碼能倚著自己一己之力震懾天下群雄，但這時若是被八荒的勢力盯上，不僅會給自己此行帶來阻力，更是會多出許多潛藏的危險。
所以，現在他們能選的，只有低調一途。
一夜的時間，何天問是針對著方方面面給二女說清了利弊所在，同時，他也發覺了自己應該要做的事。
步步生蓮、不動明王印、無形無招大法……總之，何天問將自己所有關於拳腳功夫上的知識以及理解皆一絲不落地傳承給了二女，只為她們能夠在關鍵時刻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咯咯咯——
雞鳴時分，離開之時。
在何天問全心神的輔助下，他們三人一馬端是避開了田有錢的耳目離開了客棧，繞上了一條遠道，一切都是發生得悄無聲息。
「天問，你這是讓我們幹嘛啊？」
只見何天問駕馭著飛廉慢慢踱步在植株繁多的林子里，身後梅百花、胡蘆二女卻是滿頭大汗，雙腳踏著很不協調的步伐亦步亦趨地跟著。
「你們不是說要拳腳功夫速成的法子嘛？這就是啦！」
何天問聳了聳肩，一副我也別無他法的模樣，看的二女一陣牙痒痒，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上那麼一口。
「你就不能給我倆解釋清楚嘛？」
「聽過合擊之法不？」
梅百花蹙著眉頭，不太確定地道出了自己的答案：「就那種兩個人以上一起作出的攻擊？」
「嗯~還是我給你們倆說一下吧，合擊是為兩人聯合作出有效制敵之法，道家有一門功夫名為鷹蛇生死搏，亦稱鷹蛇合擊，它那便是模仿鷹蛇交戰創出來的，傳聞只要是精通的人便是能通過這個法門施展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去學那鷹蛇生死搏？你傳予我們的東西里好像是有它的練法吧？」
何天問搖了搖頭，也是很無奈地答道：「此法於你們而言只能供作參考，因它偏向外門功夫，太過剛硬，練之不當，極易傷身，還不如你們從頭來過，悟出屬於自己最適合的合擊之法呢！」
「哥哥，我與百花姐姐都不過是剛剛習武，即使是有你的傳承，但這怎麼……」
胡蘆話還沒說完，何天問便像是知道了她要說什麼，開口便是說道：「別太小覷自己，你們二人習練的同為《百花譜》，根出同源，兼之拳腳功夫更是隨我一脈，只要你們能做到心有靈犀，彼時要施展出合擊之法不過順手捏來。」
「哦，對了！百花。」
「怎麼了？」梅百花全心全意配合著胡蘆的節奏，就隨意回了何天問一聲。
「我想你與廚之一道也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套用刀心得，在閑暇之時不妨想想是否能以其為本，學著古時庖丁，也弄上一套屬於你自己的解牛刀法？」
梅百花停下了腳步，看著何天問字字鏗鏘地說道：「我的菜刀只為烹飪存在，我不會把它們用於殺人上面的。況且刀生而有靈，一把菜刀一經沾上了人血，它便是相當於廢了！」
「那我給你專門找上一把別的刀不就好了嗎？更何況我不過是讓你以刀禦敵，讓你殺敵這種事，我可是想都不敢想。」何天問撓著頭，有些哭笑不得地給梅百花作著說明。
「這我倒是可以試試，不過關於刀，我有一個要求。」
「說來聽聽！」
「不許開鋒！」
「呵呵！這就是你的事了，你不是真的指望我去給你找刀吧？」
見著何天問指著自己的眼睛，梅百花不禁噗呲一笑，讓何天問去給自己找刀，想想就覺得好笑極了，那不是瞎子看唱本，不知道是出什麼戲嘛！
「哥哥，那我該怎麼辦？」
聽見何天問要讓梅百花去創刀法，胡蘆不禁有點慌了，自己平日可沒接觸過什麼刀槍劍戟什麼的，若是要讓自己自創法門的話，那可就明擺著是在折騰自己嘍！
然而何天問對胡蘆那可絕對算是門兒清，妹妹有著多少斤兩，哥哥又怎能不知。
「你還小，不必急於一時，先練好自己的拳腳吧！倘若無聊的話，可以尋思著習練一番耳根圓通，還有五蘊皆空這兩個法門，它們一主聞音聲法，一主心境升華，有此二法，你日後定然武道坦蕩。」
「反正我聽哥哥的就是了！」
「好了，繼續走吧！再耽誤時間，我們今晚就得在這林子裡頭過夜了。」
……
咕嘟嘟——
幽幽地窖，滾滾血池。褚饃泡在血池的中央，身上金光大作，看上去與那佛寺中的羅漢金身絲毫無異，可是他身上全無佛門慈悲心懷，有著只是隱匿在皮肉下的濃濃血煞。
黑影就站在一旁，他看著褚饃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喜色，褚饃身上的異象，還有那愈發高漲的氣息，無不象徵著自己的成功。
化魔金身法，破丹田，毀經穴，集人血之精，天地之華，納之淬鍊百骨經皮，造化萬鍛魔身。
黑影用於褚饃身上的化魔金身法，是名副其實的一門魔功邪法，與尋常橫練外功不同，化魔金身法不僅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期間更是少不了用精壯男子的精血為之輔助。
一人入門，百人小成，千人大成，萬人圓滿。
單單是為了眼前這個血池，黑影就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終於在這血池中投入了成千上萬的性命，只為今日！
轟隆——
血池精氣一空，褚饃眼皮大睜，只見他眼珠竟是再次化作了一片漆黑，是連瞳孔的輪廓都不見了，在地窖血池這般環境的渲染下，顯得無比瘮人。
「這是！」
黑影語氣中亦甚是震驚，褚饃的變化亦是出乎他的意料，化魔金身法乃他親手創出，其中奧妙他是最為熟悉的，黑瞳之變也只能看作是褚饃以前修行功法帶來的影響了。
一瞬間，黑影對褚饃過去修鍊的功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化魔金身法作為一門極其霸道的法門，莫說是其他功法，就連丹田的存在都不允許，可現在褚饃的身上竟是出現了如此顯眼的變化，那褚饃原先修行的功法最起碼是不遜色於化魔金身法的。
「可惜了！若非當下有要事在身，老夫還真的很想去好好查探一番，這個廚子修行的功夫應該是會有很不錯的借鑒作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