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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看該縣往年的財政,政績.……越看越是怒火中燒,平時斯文俊秀的臉現在看上去有些讓人膽寒,最起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縣令是這麼想的!


  「父母官,父母官,說得就是像你這樣的人吧?!」雲翳冷聲開口,饒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諷刺之意!.……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難民們都對蘇十三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無名帶有一種依賴的感情,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尊敬或者說是一種弱者,對於強者,一種出於本能的敬畏與相信。一個難民帶著一名陌生男子鬼鬼祟祟走過來,語氣有些心虛,「十三,十三爺,這人說有要事想跟您談談。」


  「什麼事?」蘇十三揚了揚下顎,不著痕迹打量來人。


  「是這樣,你們昨晚的義舉我已聽說了。」那人呵呵一笑。


  君凌和暗風立即正襟危坐,神情戒備。


  蘇十三卻輕蔑一笑,捻了根稻草放進嘴裡慢慢嚼著,斜睨他道,「你挺有能耐,這事情還算隱秘你倒是把其中的各中緣由了解清楚!」


  那個帶人來的難民瞬間急赤白臉的搖頭,生怕被十三爺誤會,表示不是自己透露。不過難民營里人多眼雜,蘇十三倒也不怎麼在意這個,厲聲催促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人太陽穴鼓動,明顯就對蘇十三的態度不滿意,似乎在強忍怒氣,好半晌方才擠出一抹笑,誇讚道,「小哥兒,你怎麼帶你兄弟逃出來,又怎麼弄來糧食,我都知道。不瞞你說,我很欣賞你的本事,倘若你肯跟我干,日後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良田萬頃,美女如雲,要什麼有什麼,全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


  「十三,十三爺,他想拖咱們兄弟去當土匪,咱們說了,您肯干,咱們才幹。您給咱們個準話兒吧。」那個旁邊的難民小聲補充道。這日子確實沒法過了,還不如落草為莽,圖個逍遙快活!


  暗自將握緊的拳頭藏進袖子里蘇十三還是那副憊懶模樣,似笑非笑道,「好好的良民不當,做什麼去當土匪?腦子進水了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世道不同了。」那人擺手,耐心勸解,「如今當土匪好歹有條活路,當良民,你活得成嗎?連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澇要麼就是大寒,可朝廷偏偏不管。說減免賦稅,你可曾看見哪年減過?那些狗官為了凸顯自己執政有方,更為了孝敬上峰,甚至還要把賦稅往上疊加三到五成,可著勁兒的從老百姓身上刮油水。好點的地方勒勒褲腰帶勉強過著,不好的地方賣兒賣女,顛沛流離。這些慘劇你們一路上看的還少?」


  「可知府老爺說讓我們去做工,不但管飯,還能領工錢。」旁邊衣服早就破破爛爛漢子搓了搓手的弱弱插了一句。


  「小兄弟,別天真了!去年鄰縣知府也說讓災民去修河道,結果可曾給工錢?連頓稀粥都沒有,不幹活就拿鞭子抽,比畜牲還不如。那些餓死,累死,抽死的人,一車一車拖到郊外燒成灰,那個慘哦!漫天的冤魂聚在一起數月不散。」那人一著急,露出了手腕,大幅度的晃動,隱隱約約露出一個青色的痕迹,看樣子好像是刺青,君凌瞳孔微縮,不著痕迹的拽住了蘇十三在袖口下蠢蠢欲動的手,捏了一下,蘇十三本來就想要把眼前這個礙眼的男人扔出去,手上被捏了一下,蘇十三疑惑的看了一眼君凌,不過沒說什麼,等那人走了之後,沒等蘇十三詢問,君凌皺眉說道「十三,這人手腕上的刺青好像跟追殺我的人一樣。」蘇十三心領神會,沖君凌點點頭。叫來方才帶那人進來的難民,蘇十三挑眉「去告訴剛剛那個大哥,我們同意了!」。。。。。。。。。。。。。。。。暗風卻感覺萬分憂慮,心道皇上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好好的天潢貴胄不當跑去跟十三爺當土匪!吃完豐盛的早飯,大家興緻高昂的坐在火堆邊猜測這些米糧究竟是誰送得。與此同時,方老爺氣急敗壞的跑到衙門,讓縣令把所有災民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並賠償他所有損失。


  縣令抹抹汗,看了一眼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平民打扮的知府大人,見對方不說話,好像也不反對,便派出一隊士兵去方家看看情況。


  不過不知為何,卻搜出一袋袋霉米,知府大人震怒,派人抓了方家大老爺,抄家。


  其中內情不一一詳述,只知到了下午,知府老爺派了許多大夫給腹瀉災民診治,並斷言這不是疫病,而是吃了霉爛的食物導致的中毒。方老爺糧倉里的新米全被盜光,留下的都是些霉米,這下反成了鐵證。


  之前有許多病重災民被縣令老爺集合起來活生生燒死,這回沉冤得雪,激起滔天民憤。知府查明案情后雷霆震怒,立即將縣令一家和方家全都押入大牢,擇日候審,那偷盜米糧的事反被隱去不提。


  災民們聞聽消息后莫不額手稱慶,然而他們最關心的還是那些乍然出現的糧食該怎麼處理。不會再收回去吧?


  有個人興匆匆跑到火堆邊,搓著手道,「十三爺,雖說這偷盜的事知府老爺壓根沒打算去查。置於那些糧食,他只說了一句話:反正案情查實,方家也是要抄家滅族的!便當本蘇十三扭頭對著君凌這才慢悠悠開口,「明日造冊的時候,姓名、祖籍、年齡,恐都會查個遍,你若不想暴露還是趁早離開吧。」


  「去哪兒呢?」君凌滿眼信任的朝他看去。


  「我這裡還有幾身乾淨衣服,入夜後咱們找個地方換上,捯飭出人樣兒便找個客棧落腳。我包里本就存了十兩銀子,昨日在方家順手牽羊弄了五十兩,盡夠了。」蘇十三拍了拍背後重又鼓起來的大包裹。


  「哎?我也順手牽了五十兩。」暗風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小模樣挺得意。「都回去洗澡吧,明天叫店小二幫忙租一輛馬車,看雲州知府什麼時候繼續巡查災區,咱們跟他一塊兒上路。對了,這個拿著。」蘇十三從包裹里翻出兩盒葯泥扔給三王爺,解釋道,「臉上許久沒透氣了,用白色的葯泥可以將易容抹掉,明早出門時再上妝也不遲」


  君凌伸手想摸摸他腦袋,見著那酸臭結塊的頭髮,做了個牙疼的表情。暗風瞅著十三爺的包裹,覺得真是神了,什麼稀奇的玩意兒都能從包里掏出來,十三爺總是每次都能給人驚喜。


  蘇十三見君凌的表情,立馬豎起眉毛,嗤笑道,「當你自己很乾凈呢,解開發辮非得掉二斤土下來!」


  君凌掏掏耳朵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見,出了門露出個得意的笑來,看的暗風嘴角直抽。他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皇上果真被埋葬在歷史的長河中了嗎?

  終於睡上高床軟枕,第二天醒來,大家面色比往日好很多,且洗了澡換了低調奢華的錦袍,看上去不打眼,卻也顯得身家不菲。


  幾人在大堂坐定,花五兩銀子叫了一桌大魚大肉並幾壺好酒,也不動筷,只直勾勾的盯著。


  「大清早的,吃這麼油膩好像不利於養生?」三王爺轉頭,看著少年淡笑開口。


  「你可以不吃!」賈環一字一句強調。


  「不不不,我要跟環兒同甘共苦,環兒吃什麼,我自然也吃什麼。」三王爺笑得風光霽月,萬千溫柔。三王爺忽然輕笑起來,追憶道,「以前每到夏日酷暑,我便覺得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常因一道菜做得不合胃口便衝下人大發雷霆,吃過一口的菜絕對不再碰第二筷子,也不賞人,只管倒掉了事,現在想來還真是……」他搖頭嘆息,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才好。「你那是腦子進水了,有錢燒得慌!」賈環嗤笑。


  「是,腦子確實進水了!幸好遇見環兒,現下腦子又明白了。」三王爺伸手想摸摸少年髮髻,被躲開了去,少年也回敬了個牙疼的表情。


  三王爺哈哈大笑,揮手道,「還看什麼,快吃吧!今天我請客,記環兒賬上!」


  賈環正大口吃菜,聞言噎了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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