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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挽弓射雲

  牧笙從始至終都未曾講過任何小範圍的戰略與戰術,因為在這種真正的龐大戰役中,那些所謂的兵法所能夠起到的作用越來越小,意志與高端力量成為了最重要的依憑。


  真正的小範圍戰鬥,作為統帥的胡淵,必然無法全部估計,並且由於戰鬥習慣的原因,所以牧笙才會提出各自為戰的方式。


  這種方式若是放在城外,兩軍相互碰撞時恐怕有所不妥,但在守城之時卻幾位合適。


  不同於城外的空曠,城內的地形非常複雜,很適合一些小隊獨自戰鬥,上面只需要安排一隻能夠洞悉地方動向的「眼睛」,便能夠很好地處理這種小範圍的戰鬥。


  「雖然城牆上也擁有著一些能夠對付統領級魔獸的武器,但那些武器使用條件太過苛刻,範圍、距離、時間等要求若都要同時滿足,恐怕不太現實。」胡淵聽著越來越響的震動聲,搖了搖頭說道:「若你要布置法陣的話,恐怕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的確如此。」牧笙點了點頭,指了指城內的一處說道:「但有一個現成的法陣,我們只需稍加改動,便可為我們所用,比起重新構造一個法陣,所耗費的時間會很短。」


  「哦?」胡淵隨著牧笙所指的方向看去,微微一怔,旋即命人將白宗洛請來,然後轉身向著牧笙說道:「青鸞學院內何來的法陣?依我所知,其中存在著一處秘境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東西存在。」


  「青鸞學院內嗎?」牧笙反問了一句,然後認真道:「青鸞學院內確實沒有法陣的存在,因為青鸞學院本身……便是一座法陣,或者說,只是法陣的一部分。」


  「不可能!」胡淵聞言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若真是法陣,當初在建立青鸞學院之時,又怎會絲毫不知?況且建院之後我也曾去過學院,也未曾感知到任何有關法陣的氣息。」


  白宗洛來得很快,就在胡淵話音剛落之時,便已趕到,聽聞之後,微微皺了皺眉,看著牧笙說道:「當初之所以選擇那裡所為院址,除了那是一塊福地之外,還因為那裡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能夠庇佑那塊地方。但你若說法陣,恐怕不太可能。」


  「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我說了,青鸞學院只不過是法陣的一部分罷了。或許你們對於這一部分的理解,還有些不足。」牧笙笑了笑,用手指在前方的一大塊區域上比劃了一番。


  他們站在高聳的城樓之上,除了能夠復看到城外的黑色洪流之外,城內的大部分景象也歸於眼底。


  牧笙手指所移動的距離很小,但勾畫出的範圍卻非常的大,大到.……胡淵與白宗洛甚至其身後的白衣男子都露出了驚容的地步。


  其實早在牧笙剛入青鸞學院之時,便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當時也同樣被學院之內的秘境所影響,只當是青鸞學院建院時所留下的護院大陣。


  然而之後在青鸞學院的一段時間裡,牧笙漸漸發現了其中的異常,這股神秘的力量幾乎無處不在,或許是因為沉寂了太長時間的緣故,使得這股力量變得非常隱晦。


  為了搞清楚其中的原因,牧笙開始搜羅記憶,對比地貌。


  最終發現,此處原先乃是古鳳族的一處臨時棲息地。


  雖然只是臨時,但古鳳一族堪比龍族,擁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對於它們而言隨手布置的陣法,放在如今,卻是無法想象的遠古大陣。


  「青鸞學院.……只不過是其中的一角罷了。」牧笙所勾畫出的這塊區域幾乎橫跨了鳳炎城的五塊區域。


  五大區域,五所學院,牧笙將它們銜接在了一起,令胡淵等人看到了一個非常標準的五芒星圖案,而中央區域的鳳炎學院,更是這個圖案最為中央的一點。


  「由於存在的歲月太多於漫長,所以除了這六個點外,在其他區域無法感受到這股力量。」牧笙看著白宗洛,肯定道:「雖然法陣的力量被歲月漸漸消磨,但這核心的六個點卻一直存在著,你們之所以會選擇那裡所為院址,便是被這六個陣點所吸引。」


  「青鸞學院是,其他的五大學院……也是。」牧笙認真地說道。


  「看來牧小友對於法陣的造詣……很深吶。」胡淵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牧笙,說道。


  坦白說,胡淵、白宗洛,甚至身旁的所有人,都無法確定這是否是一個法陣,但牧笙所說的一切都極為合理,很令人信服。


  「它的威力有多大?」胡淵單刀直入地問道,這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若是放在遠古之時,即便成年龍族落入這法陣之中,恐怕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說到此處,牧笙一聲嘆息,可惜道:「但畢竟過了太長的歲月,現在若是啟動,恐怕只能夠維持百息的時間,這段時間內,任何進入法陣的生物,都將被鳳炎焚盡。」


  「還有哪些弊端?」胡淵思索了片刻,繼續問道。


  「若是真的啟用了,那麼這法陣之內的區域,便會完全被湮滅,一切都化為虛無。」牧笙指了指那一大片區域。


  這片區域幾乎涵蓋了整個城市的中央,包括一些極為重要的建築以及設施,比如會議大樓、藏寶閣等等,倘若這些東西全部被毀滅,這種代價……

  胡淵臉色有些難看地望著那片區域,他可以想象會議的六大議員以及那些高層,恐怕很難會同意這項提議,除非被逼到絕境,否則絕不可能動用。


  「這項提議暫且擱置,會議那便恐怕通不過。」胡淵無奈地搖了搖頭。


  牧笙點頭表示理解,他自然也知道這項提議很難被通過,所以從未向安魂圖等人提過,那片區域幾乎是鳳炎城最有價值的一片區域,其中甚至隱藏著幾處秘境以及許多極為珍貴,又無法轉移的神奇之地。


  這種核心區域一旦被毀滅,即便保住了鳳炎城,恐怕之後的發展也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好了,暫時便討論至此,馬上就要開始戰鬥了。」胡淵擺了擺手,隨意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那我先告退了。」牧笙抱拳揖禮,然後轉身離去。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如何做,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回到閣樓后,牧笙發現幾女已經不再,想來已是被學院叫了過去,而司纓洛應該也已經回到了斬魔殿中。


  盤膝而坐,聚斂心神,體內一個小小的漩渦緩緩形成,瘋狂地汲取著外界的命力,滋潤與補充著體內的枯竭與空虛。
……

  黑雲漫天,除了那一片僅有的光明,每一處都是黑夜。


  黑暗中響起充滿暴戾殘酷意味的嘯叫聲。


  數以萬計、百萬計的魔獸近乎瘋狂一般向著城牆狂奔而來。


  由於魔獸太過密集、奔襲速度太過於快的原因,每一刻都會有一些魔獸被踩踏而死,在這種獸潮中,只要倒下,不論你擁有多麼強大的身軀,都不可能存活。


  在獸潮的上方,除了黑雲之外,還有一片灰雲。


  那是一種由六足四翼的怪鳥所組成,通體灰色,雙眸的瞳孔呈現出層層遞進的樣子,很是怪異。


  胡淵站在城樓之上,自然認得這種在變中極為常見的魔獸,夶灰鳥。


  這種魔獸生性殘暴,它們殺戮的慾望遠遠要大於進食,絕大多數的時候,它們即便將生物殺死,也不會將其吞食。


  夶灰鳥擁有著一種特殊的能力,那便是腐蝕,它們的唾液以及血液都擁有著腐蝕的能力,所以在戰鬥中要極為小心它所散發出的任何的液體。


  不同於之前對付腐鷹,這一次,當夶灰鳥距離鳳炎城極遠之時,胡淵便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出現在城牆上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修行者以及士兵,而是一批身穿紅色輕衣、身背長弓的人。


  與災變前一樣,軍隊中自然有著特殊的不對,而這些人,便是最為專業的射手。


  人數並不多,只有數千之數,但卻帶著一股令人不敢忽視的氣息。


  隨著胡淵的一聲令下。


  數千人同時從身後取出一枝箭,搭在弦上。


  他們的臉色都很平靜,眼神中透著一股莫名的神采,然後舉弓。


  每個人的動作都很平靜、很順暢,有行雲流水的感覺,又像是十餘張畫面的疊加,清楚至極。


  弓弦拉動,漸如南方尊崇的明月。


  他們每天都在進行著重複的動作,每一次動作所花費的時間都是相同的,就像一些人在走路的時候,每一步所跨越的距離是一樣的。


  這統一整齊,沒有絲毫紊亂的動作,對他們而言只不過是輕輕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而已,稀鬆平常。


  命力擴散,風起。


  紅色的輕衣緩緩飄起,箭指遠方的灰雲。


  下一刻,數千跟手指極為默契地離開了弦。


  一陣極為悅耳的弦音從高到低,在鳳炎城內回蕩開來。


  據說極好的弓弦亦是極好的琴弦,難怪會如此動聽,城牆之下聽到這聲迴響的人紛紛如此想到。


  數百裡外,夶灰鳥尚未聽到這美妙的弦音,便已與那箭矢相遇。


  數千隻夶灰鳥同時被箭矢貫穿。


  沒有一枝落空,也沒有一枝重疊。


  血洞非常圓,邊緣很光滑,甚至讓人很想用漂亮這個詞語來形容。


  穿透夶灰鳥的箭羽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尋找第二、第三個目標.……

  箭羽被命力所包裹,這股命力從始至終都未曾逸散開來,它們死死地緊貼著箭身,保護著它們不受到夶灰鳥血液的侵蝕,從而令它們的壽命能夠延長几息。


  箭羽的壽命越長,便意味著夶灰鳥所受到的傷害越大。


  數千隻箭羽,最終貫穿了數萬隻夶灰鳥,其中有近萬數直接死亡,向著下方落去。


  接著,數千紅衣弓衛第二挽弓、第三次、第四次……

  他們的動作始終那樣穩定,有一種簡潔明確的美感。


  弦音不斷地響起,然後擴散,彷彿一段短暫的樂曲,猶如仙音。


  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箭匣便空了。


  近十萬枝箭羽離開了弓弦,飛出了城外,直向那片灰雲而去。


  尖銳的鳥鳴聲不停響起,包含著腐蝕性的血花不斷炸開,夶灰鳥不斷落下。


  就彷彿是一片灰雲,不斷地降下血雨,淋在那些獸潮之中,傳出痛苦的嘶吼。


  然而灰雲依舊來到了城牆的上方,儘管有半數的夶灰鳥在這次的箭羽中死去,甚至剩下的半數中,有很多身上還插著箭羽,但只要能夠越過這片城牆,那對於城牆之後的所有人而言,便是威脅與麻煩。


  所以那數千人緩緩地將那長弓收回,然後雙手緊握,將體內的命力猛然湧出手中的弓弦之中。


  緊接著便是一聲略微刺耳的聲音響起,即便是這樣的聲音,依舊顯得很整齊。


  那是弓弦斷裂的聲音,在此時卻像是對於之前那一段小曲的了解。


  弦斷、箭隨。


  砰砰砰砰!


  天空中,那片灰雲里頓時炸開了無數的火花,煞是漂亮。


  每一個插在夶灰鳥身上的箭羽都紛紛爆裂開來,那片即將越過城牆的灰雲,一時間變得支離破碎。


  完整變成殘缺,殘缺變得破碎,但破碎只是破碎,並沒有消失,所以依舊有一小片灰雲穿越了城牆,進入了城內,然後向著地面而去。


  它們本想再進去一些,但它們有些怕了,害怕再多飛一會,便只能夠垂直的下落。


  「換!」


  胡淵大喝道。


  數千完成使命的紅衣弓衛下了城牆,更多的修行者來到了城牆之上,然後取出長弓,看向城外。


  他們雖然都不如之前的弓手,平時也沒有刻意地練習過用弓,但城外地面之上,最近的魔獸距離城牆只有不過三十多里,即便閉著眼睛,也能夠射到。


  這就如同你面對著一片大海扔出一顆石子,無論如何都會落到海中,然後濺起一絲微小的浪花。


  「不間斷替換射擊。」


  胡淵在對城牆之上的眾人下達命令后,又朝著城內的各個負責人發出了命令:「準備戰鬥,保持對夶灰鳥的遠距離攻擊,逼它們下來,然後讓小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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