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傳奇少年
在嚴辰的眼中,牧笙的身形不斷放大,就如同一尊上古殺神,從血海屍骨之中緩緩走來,地面之上鋪滿了無數的殘肢斷臂,白骨累累,彷彿地獄一般。
嚴辰身上的魔氣猶如老鼠遇到了耗子,瞬間縮回到了指環中,不敢流露出半點氣息,而失去了心魔之力的嚴辰眼前也恢復了正常,但牧笙那道恐怖的身影卻深深銘刻在他中心。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嚴辰看著眼前恢復正常的牧笙,卻依舊有些驚慌失措,這是一種直擊靈魂深處的壓迫,就彷彿是遇到了世間最為恐怖的事情。
「若你得罪了我,或許還會給你一個機會贖過,但你偏偏得罪了她。」牧笙臉上沒有半分波動,「你自盡吧,我不想髒了手。」
牧笙說完之後,便帶著有些莫名的牧珺媱想著龐言的浮車走去。
在她眼中,嚴辰驟然變得無比強大,那心魔入體之後所散發出的氣息,恐怕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入聖境強者。
而牧笙從始至終都未曾動用一絲命力,雖然身上也散發著一股有些寂寥的氣息,但她並沒有感到任何強大的感覺。
噗嗤。
牧笙並沒有轉首,但牧珺媱有些好奇的轉過了頭,看見嚴辰雙眼空洞無神地跪在地面之上,他的雙手同時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詭異而恐怖的畫面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沒有痛苦,沒有掙扎,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彷彿掛著一絲解脫。
最於心魔而言,死亡並不恐懼,能令心魔所恐懼的,只有更為強大的心魔。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浮車朝著鳳炎城的方向前行,牧珺媱小聲問道,「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他手中的指環,名為種魔指環,指環內存在著被封印的強大心魔,一旦釋放,心魔便會進入宿主體內,令其發揮出超越自身修為的實力,但也會令神志受到一定的影響。」牧笙笑了笑,說道:「而我身上恰巧有一種克制他的方法,所以才會令那心魔如此畏懼,而心魔一旦產生畏懼,那麼身為宿主的嚴辰,也自然將我所言奉若神旨。」
「其實對他而言,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否則只要他還活著,便永遠都會活在恐懼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停息。」牧笙收斂了笑容,平靜道:「怪只能怪他,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把念頭動到了你身上。」
「說的我有多可怕似的。」牧珺媱忍不住白了一眼,臉上帶著說不盡的滿足。
……
鳳炎城,最為標誌性的建築樓內。
六大議員、各族族長以及軍方的統領,都其其匯聚一堂,而在一旁,狄語、宋琴心以及小鹿等人也赫然在列。
對於遺棄之地的異變,鳳炎城的所有高層以及各大家族,都報以最為關切的態度。
「季家在得知消息之後已將季孜珩召回了族內,但卻把季冉留在了此處。」季孜珩作為季家的少主,自然不會將自己置於危境之中,但既然來自,自然要留下一人作為代表,並且此人必須擁有代表季家的資格,是以季冉最為合適不過。
「那四人還未歸來?」
「就在方才,嚴家嚴辰傳來消息,說是.……」
「有什麼就直說吧,這裡沒有人會在意。」安魂圖作為六大議員之一,赫然在列,抬了抬眼皮說道。
「說是宋家宋浩軒暗地雇傭傭兵,想要將其殺害,而那雇傭的傭兵,便是四人之中的龐言,並且發來了錄音作為證據。」那段錄音自然是牧笙給予嚴辰的。
「宋議員,可否給個合理的解釋?」安魂圖笑眯眯地看著同為議員的宋家家主宋坤,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的表情。
「家族內子弟眾多,家規雖嚴,卻未雨露均沾,確實是我管教不嚴。」宋坤的臉上並未有太大的變化,而是冷靜地說道,然後看了一眼宋家所在之處,吩咐道:「宋浩軒那個混小子,讓他親自去嚴家賠罪,真是混賬!」
宋家所在之處的一位老者低頭應是,悄然無息地退了出去,這些小輩之間偶爾小打小鬧,作為老一輩也並不會參合,只要不出人命,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如今將事情捅到了這裡,宋坤身為議員有作為宋家的家主,自然要給眾人一個交代。
「遺棄之地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傳來嗎?」安月嬋身為六大議員之意,同樣高坐在最為尊貴的六張座椅之中,對於家族之間的那些事,她此時並不關心,所以將話題頓時引回了正題。
「根據最後一次傳來的消息,遺棄之地確實已經產生了暴動,大量的魔獸異獸以及腐屍正在不停地集結,甚至還擁有許多至少主宰級的存在遊盪在其中。」
「至少主宰級?」很多人都忍不住開始皺眉,人類中的高端力量嚴重缺乏,絕大多數的家族族長都未能跨入主宰之境。
能夠成為主宰境的強者,無一不是天資卓越的人中龍鳳,在災變之前便已通過遺迹中極為匱乏的命力進行修鍊,當時的命力修鍊,其困難程度,較以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房間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看來這場獸潮,並不是輕易便能夠應對的,許多人都想起了災變初期那些肆虐的獸潮,摧毀了一座有一座的池城,沒有任何城牆能夠阻擋它們的步伐,直達五大城鎮的建立,給予了人類最後生存的希望。
但很多大人物都知道,對於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異獸或魔獸而言,這五座池城的圍牆,都形同虛設,若真想要將其摧毀,恐怕人類早已只能苟活在陰影之下。
五座巨型城鎮就彷彿是五座巨型飼養場,飼養著不停繁衍的人類,為那些魔獸提供源源不斷地食物。
「報告!」一名負責情報的人員進入了房間內,打破了沉默。
「說。」
「那名叫做牧笙的少年,與其妹妹牧珺媱,已經回到了城中。」
「那還不請他們過來,快點!」宋坤擺了擺手,說道。
「是!」
在場的人中,一部分人是希望能夠得到更為確切的消息,而另一部分,比如安月嬋、狄語等人,則忍不住在中心鬆了口氣,在得知遺棄之地發生暴動之時,牧笙等人的安危早已成為了眾人心中一直懸挂的念想。
「牧笙?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王家家主王一生低頭思索,忍不住呢喃道。
「聖城的那位?」王家的一位老者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對,不錯.……據說此少年從魔族手中救出了幽熒殿下,以及聖城三大家族的少主,卻不知這兩人是否為同一人。」王一生將目光安月嬋與安魂圖,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知曉,牧笙與安家之間存在著一些聯繫,雖然很多東西都被安家可以抹去,但有心之人想要查,總能夠查到一些。
王一生的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安家的兩位議員,聖城那位叫做牧笙的少年事迹堪稱有些傳奇,至少在一些道聽途說中令人不得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雖然很多調查的線索都證明了這些事情並非胡編亂造,但依舊令鳳炎城內許多大家族的人難以相信。
精通陣法,一日踏入先天之境,一人破除雲家劍陣,戰敗梁家小戰神梁志年等等,都從三大家族的少主口中傳出,然而這些也只能夠令人驚訝罷了。
真正令人震驚並且無法反駁的,便是斬魔殿所發出的通告,整整十多位入聖境的魔族,以及一位疑似主宰境的魔族老者,在那場異變之中盡數被斬殺。
一長排魔族強者的姓名整齊地排列在一張黃布榜單之上,每一名魔族強者都有著其代號或者稱呼,許多甚至赫然存在於通緝榜單之上,而在這黃布榜單的最下方,一個鮮紅的名字令所有想要懷疑之人都閉上了嘴巴。
這個黃色榜單乃是斬魔殿,為了記錄斬殺入聖境以及入聖境以上的魔族強者所特意定製的,只要上了這個榜單,便意味著,這是絕對的事實,因為判決這件的人,通常只有斬魔殿中那極為最為尊貴的存在,比如宸大人。
是以幾乎所有人都知曉,在聖城有一位叫做牧笙的少年,屠戮了十多名魔族強者!
然而在所有家族的調查下,卻未有誰能夠真正查出這位少年的底細以及.……身在何處,在那場異變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所以在得知此次前去遺迹之地中,也有一位叫做的牧笙的少年,並且與安家有所關聯之時,幾乎所有人都產生了這種疑惑,而王一生,也不知過是將眾人內心的想法道出來罷了。
安魂圖聞言並未開口,而是依舊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但細心之人可以發現,他的目光偶爾會撇向安月嬋所在之處,似乎等待著她的孫女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相信王議員也知曉,雖然這位少年與我們安家有一些聯繫,但也僅僅只是一些罷了,並沒有達到多麼深交的地步,我們對其的了解也並不多,他在哪裡,做什麼,沒任何義務向安家彙報,故而我也同樣疑惑,這究竟是否為同一人,既然大家如此迫切想要知曉答案,為何不親自向他詢問呢,這當事人,可就要來了。」安月嬋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彷彿對此事也並不上心。
王一生聞言微微一怔,旋即淡然一笑,道:「小殿下所言甚是有理,那我便靜候那位傳說中的少年了。」
咚咚咚。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當牧笙輕輕地推開這扇門時,看到所有人匯聚而來的目光,忍不住有些愣神,而在一旁的牧珺媱似乎並沒有感到有何不妥,眼睛之中停留在牧笙身上。
「想來.……你便是牧笙吧?」王一生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彷彿一位慈祥的長輩對晚輩的關照。
「沒錯,是我。」牧笙在微微愣神之後,臉上也恢復了平靜,淡然地回答道,不卑不吭,顯得極為大氣。
「那我想知道,為何只有你們二人回到城內?」王一生方才還溫和的目光驟然變得恐怖起來,彷彿一座山嶽從上方壓下。
「我們在遺棄之地入口走失了,當時我與我妹妹一組,而嚴辰則與龐言一組,兩人之間似乎有著一些小小的矛盾,之後我想在遺棄之地中布置一些驚喜給腐屍,所以讓兩人在遺棄之地入口等我,屆時一同回城。」說到此處,牧笙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但那兩人卻無絲毫可信度,待我與妹妹來到遺棄之地入口之時,對方早已離去。」
「你是說,嚴辰與龐言,先行離開了?」一位嚴家的老者問道,看向牧笙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是的,在分離之時,我還特意囑咐了嚴辰,先將遺棄之地所得到的信息傳遞到城內,不知各位是否已經收到?」牧笙看著眾人說道。
「先前的確有收到過嚴辰所傳來的消息,但之後他……」
「那麼對於嚴辰所彙報的情況,你還要作何補充。」安魂圖打斷了嚴家一位老者的話語,嚴肅地說道。
「你們先講一下所知曉的全部情況,我好進行補充。」牧笙臉色同樣變得嚴肅起來。
「根據嚴辰所提供的信息,我們可以得知,遺棄之地的確已經發生暴動,但其何時將會引發獸潮,而獸潮又是否會對鳳炎城展開進攻,這個我們都無從得知。」
牧笙聞言沉默了片刻,認真道:「這次獸潮具體的規模我無法確定,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它們的目標定然是鳳炎城!」
「你為何如此篤定?」
牧笙聞言微微一笑,這是方才他進城之時,祈殊通過傳音將消息告訴於他的,但他自然不能夠將祈殊供出來,是以只能夠編排一個合理的理由。
「很簡單,因為我在布置陷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