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窺視獸潮
牧笙讓出浮車之後，便乘坐嚴辰所擁有的裝甲浮車向著遺棄之地前行，二十多里的距離對於浮車而言不過是一小會的事。
浮車自然是有龐言駕駛，裝甲浮車內顯得極為寬敞，可以容納七八人，牧笙與牧珺媱坐坐在一旁，而嚴辰則坐在兩人的對面。
「你身為嚴家大少，對於鳳炎城內的幾大家族，想必多少有些了解吧？」牧笙漫不經心道。
「那是自然，雖然平時來往的並不密切，但多年輕一輩之間總有幾次聚會。」嚴辰淡然一笑，應道。
「我在進入學院之前，有幸結識了幾位大家族的子弟，不知其中是否有你熟識之人。」
「哦？說來聽聽。」
「王家王塵，宋家宋琴心、宋浩軒，以及安家安月嬋。」牧笙平靜地看著嚴辰的眼睛，緩緩說道。
牧笙的話令嚴辰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難以置信，忍不住問道：「明月殿下怎會與你相識？」
話音剛落，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所言有所不妥，斟酌了片刻后說道：「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們鳳炎城年輕一輩私底下多少都會舉辦一些宴會，即便如宋子安等也會前來，但明月殿下.……卻從未參與過。不過她身為六大議員之一，這樣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甚至我們很多人都從未真正見過其本人。」
牧笙聞言微微一愣，對於安月嬋，牧笙還沒有一個徹底的認識，或者說，他還並沒有完全知曉，安月嬋這三個字在鳳炎城中意味著什麼。
「當初我在外歷練，遭遇魔族伏擊，幸得殿下相救，說起來，也只是一面之緣罷了。」牧笙擺了擺手說道。
對於牧笙的說辭，嚴辰自然不會盡信，畢竟鳳炎城內眾人皆知，明月殿下雖天賦無雙，卻遲遲未曾修行，其修為境界遠不如一般修行者，又如何能夠從魔族手中將他救出？
「宋家的明珠琴心小姐我自然也是見過，只不過.……她每次參加我們的宴會皆以紗掩面，所以未曾有幸一睹真容。而王塵與宋浩軒乃是等人雖然相識，卻並未深交。」對於牧笙的詢問，嚴辰自然也是謹慎小心地回答著。
「我會在三里之處停下，你們做好準備。」龐言那粗獷有力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牧笙看了一眼浮車前方，遺棄之地的輪廓漸漸顯現了出來。
牧笙微微點頭，不再交談，坐在牧笙身旁的牧珺媱更是從始至終一言未發，對於嚴辰反常的舉動，她一直抱有這警惕之心，否則也不會非要跟著前來。
「小媱，下車了。」想得有些出神的牧珺媱耳邊傳來了牧笙的聲音。
眾人走下浮車，向著遺棄之地望去。
「依舊還是這幅模樣，離得太遠了，根本無法確定裡面的情況。」嚴辰皺了皺眉說道。
「若是我們再靠近的話，一旦發生暴動，恐怕很難能夠保證安全。」龐言冷靜地分析道，相比於殺死牧笙，其身上的法陣才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但我們就在此處的話，根本不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嚴辰看了一眼牧笙，問道：「牧兄你覺得呢？」
牧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遺棄之地，心中不停在計算著，若是他一人前來，不論對方有什麼手段，他自信都能夠應付，但如今身旁還有小媱在，若是真的發生暴動，恐怕他也很難護其周全。
但就如嚴辰所言，此處根本無法偵察到遺棄之地內的真實情況，在遺棄之地的那層隔膜之外向內看去，只能夠隱約看到其中模糊的建築。
「若真想要知道其中的情況，進入遺棄之地是必然的。」牧笙不可置否道，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牧珺媱，說道：「由於遺棄之地內沒有天絡的信號，我們若真的在裡面遇難，消息也很難傳遞出來。所以我們必須留一人在此，如果一個時辰我們還未出來，那麼就代表，獸潮已成，留在此處之人必須立刻通過天絡將消息傳遞出去，並且返回鳳炎城。」
「我們三個身為男兒之生，自然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所以我提議，由她負責在此地駐守，不知龐大哥與嚴公子覺得意下如何？」牧笙指了指牧珺媱，說道。
「可是.……」牧珺媱正正地看著牧笙，想要反駁，卻找不出理由，牧笙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或者說，的確需要有人在此留守，否則若是全部死在裡面，可以說沒有任何價值。
「就依你所言。」龐言看了一眼牧珺媱，點了點頭，旋即又說道：「但有些事我們必須現在就講清楚，此去兇險萬分，沒有人能夠預料會發生什麼，若是你或者嚴公子不幸為此丟了性命，令妹以及嚴家可不能尋我麻煩。」
「出門在外，生死由命，這是自然。」嚴辰點頭同意道。
「既然如此，小媱，這裡便交給你了。」牧笙笑著對牧珺媱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自信，「相信我，很快就會回來。」
牧珺媱看著牧笙，神情有些恍惚，彷彿想到什麼，臉上的那份依賴漸漸地消散，認真道：「若是你不回來，那麼我將消息傳遞之後，自然也會來找你。」
牧笙看著眼前認真地女孩，想要摸一摸她的頭，卻被其一巴掌拍開，無奈地聳了聳肩，看來還是沒有長大呢。
「看來我的命很寶貴呢。」牧笙微笑道，然後一臉輕鬆地朝著龐言與嚴辰說道：「我們走吧，時間緊迫。」
龐言與嚴辰點了點頭，其實牧珺媱去與不去，對他們別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兩人的主要目標都是牧笙。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牧珺媱打開了天絡，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狄語等人。
……
遺棄之地從外看去，依舊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當三人靠近那層如同結界般的隔膜之時，驟然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威壓。
就在前日剛來之時，這股威壓根本不存在，這更加證實了遺棄之地已經發生了異變。
嗡~~
咚咚咚~~
在穿過隔膜的一瞬間，三人便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那股無形的壓力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清晰。
「嗚嚎~~~~~~~~~~~~！！！！」
一聲如同喪鐘般的吼叫聲從遺棄之地上空傳了過來，三人目光透過那充滿了雜質的空氣望向天空，赫然發現晦暗不明的天地之間，一頭擁有巨大雙翅的恐怖生物貼著雲端不停地盤旋著.……
它的身影在雲端之中若隱若現，牧笙等人粗略目測便可得出，這頭恐怖異獸的身軀堪比一座二十多層的大樓，雙翅完全舒展開便可跟雲一般將大地籠罩在內！
嚴辰與龐言都獃滯地望著這頭異獸，嚴辰自不用說，作為嚴家的少爺，此次也是第一次出城，自然沒有見過這等巨獸，但即便是龐言，常年在荒地之中討生活，也未曾見過如此巨大的飛行異獸。
那不僅是視覺上的衝擊，更是一種心靈上的震撼，讓他們頓時忘卻了酬金、法陣等一切，恐懼如同瘟疫一樣瘋狂地侵蝕了他們整個神智。
牧笙眯著抬起投來，即便隔著很遙遠的距離，他也能夠清晰地看到這頭異獸那如同山一樣的身軀，想到這恐怖的異獸若是出現在鳳炎城的上方.……
「嗚嚎~~~~~~！！！」
又是一聲如同喪鐘般的嘶吼，之間這恐怖的異獸振翅懸停於那惑心樓的上空，高高地將頭顱抬起，俯視著惑心樓的樓頂，彷彿在注視著什麼東西。
不到片刻，一道身影便從惑心樓頂一躍而起，或者說騰空而起，漂浮到了那頭異獸的頭顱之上。
「嗡~~~~~~~~」
一陣無形的波動以那頭顱之上的那道人影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無數的嘶吼嚎叫之聲此起彼伏，彷彿是得到了某種號令。
無形的波動穿過他們的身軀，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魂力想要支配他們的身軀，好在由於距離過於遙遠，所以並不強烈。
「我覺得……這就是噩夢。」嚴辰喃喃自語，雖然他們只是處在最為邊緣的地方，但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裡的變化。
「這不是噩夢。」龐言死死地壓制住心中的恐懼，「這就是災難，那是蒼穹領主，頭顱之上的恐怕便是聞名已久的惑心女巫，它們每一個都至少擁有主宰境的實力。」
在牧笙的記憶之中，見過無數遠比蒼穹領主強大的生物，有的甚至能夠在呼吸之間將如同鳳炎城這般的池城湮滅在無形之中。
但記憶在如何清晰，在如何逼真，始終都是記憶，如今當如山般的蒼穹領主真實地出現在眼前之時，牧笙心中也極為震撼。
「看來情況很不妙……」
「它們究竟在做什麼？」
「好像是在.……集結？」
「難道真的要進攻鳳炎城？」
龐言與嚴辰此時早已將出去牧笙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不論是多麼好的東西，都要活著才能夠享用。
在進入這裡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獸潮，在他們看來，那只是一群沒有智商的魔獸如同瘋狗一樣在後面追逐，只要一輛浮車，便可將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他們兩個並沒有意識到，每一支軍隊，每一股獸潮，都會有一名將軍，一位統領，一隻獸王！
這遺棄之地中，存在著多少主宰境或以上的魔獸與異獸？他們沒有想過，也不想知道，現在他們只想要逃，什麼偵查？這與他們有何關係？
「我覺得我們應該儘快離開此地，然後將這裡的情況告知於鳳炎城的高層。」嚴辰雖然早已被恐懼所籠罩，但依舊找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說辭。
「這裡太過於危險，若是繼續深入，即便只是遇到一小股獸群，恐怕也不是我們能夠對付得了的，倘若被那大傢伙發現.……」龐言說的比較實際，但其話語中的意思與嚴辰並無二意。
牧笙看著兩人，臉上並沒有什麼別的表情，只有平靜，但這種平靜卻令兩人頓時靜了下來，「不要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雖然我們無法探知這股獸潮的規模究竟又多大，但我們至少要盡最大的努力摸清這裡的情況，儘可能地將獸潮的信息收集起來。」
龐言身為老傭兵，自然反應迅速，知道此時不能退縮，「牧小兄弟所言不錯，危險又如何？即便是死，只要我們中有一個能夠走出這裡，便是勝利！」
嚴辰見到兩人表態，雖然心中極為不願，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半分，「話雖如此，但我們總要講究一些方法吧？就這樣進去……不是白白送死嗎？」
牧笙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道：「我有一種方法能夠暫時隱去我們身上的氣息，但只能夠持續一炷香的時間，當然，若是你被魔獸所看見，那麼即便感受不到你的氣息，也是能夠發現你的。」
「魔獸的嗅覺極為靈敏，有些特殊的魔獸甚至能夠聞到幾里之外的氣息，你確定會有效果嗎？」龐言挑了挑眉，這個少年身上似乎有著很多秘密，若是真有這樣的方法，對於長期在荒地討飯吃的傭兵與賞金獵人而言，算得上是保命之技了。
「行與不行，一試便知。」牧笙微微一笑，將法決傳於兩人，寥寥幾句法決，簡單易懂，但其中有蘊含著某種玄妙，令二人忍不住連連驚嘆。
「嗯？我閉上眼之後，竟然無法感知到你們兩個的存在。」雙眸閉合的龐言忍不住說道
「竟然真有如此神奇的方法存在？」嚴辰同樣閉上雙眼進行感知，發現完全無法察覺到兩人的氣息。
這種氣息不單單隻是靈魂力上的感知，可以說除了視覺與聽覺，幾乎無法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時間緊迫，我們走吧，一炷香的時間，必須返回到此處，否則一旦被發現了，恐怕我們很難逃脫。」牧笙一臉認真地說道。
兩人應了一聲，由龐言領路，向著遺棄之地深處摸去，處於最後的牧笙神秘一笑，他所傳授的法決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也的確可以屏蔽魔獸的感知。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蠢，牧笙自然知曉兩人都存在著問題，所以在這法決之中，他特意設置了一道暗門，若是兩人有所異動……那就休怪他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