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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主宰境

  砰!

  氣浪掀起擴散,那重若千鈞,蘊含著狂暴命力的鞭腿,就如同擊打在一塊萬年玄鐵之上,令其沒有絲毫的顫動。


  「太弱了。」


  黑袍老者冷漠地看著牧笙,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血光,然後右拳攜帶者滾滾怨氣,以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轟向牧笙的身體。


  在即將接觸的剎那,牧笙的面上,一抹無比的凝重,湧上臉龐,他可以清晰的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猶如山洪一般,傾瀉而來。


  此刻他已然可以肯定,眼前這位黑袍老者,已然超越了入聖境,暫時達到了主宰之境。


  在那種絕對的力量下,他即便掌握的無數的奧義,也難以能夠抵擋其中的差距,就欲暴退。


  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黑袍老者並沒有給他這種機會,手臂內的命力再次暴漲,拳頭在牧笙退避之前,狠狠地轟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咚!

  所有人都能夠見到,黑色與血色相夾雜的命力,在牧笙的軀體上爆開,牧笙那磅礴的命力,此時被徹底壓制。


  充滿怨氣的血色命力,從拳中衝出,猶如一條毀滅天地的惡龍,張牙舞爪,橫行無忌的撞擊在牧笙的身體之上。


  噗嗤!


  牧笙的身體,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射了出去,一口鮮血在空中拉出了一條血虹,最後在那地面上擦出了一道數十丈的深深痕迹。


  場上那充滿怨氣的血光,也迅速湮滅,都一點點的消退而去,重新沒入了體內,然而四周卻是陡然間鴉雀無聲下來,那些墨家之人停下了對靈獸的拉扯與呼喊,所有人都是愣愣的望著場中,眼中滿是駭然。


  超凡入聖之後,便能夠成為一小方天地的主宰,這在修行之路上,是一種質的變化,主宰之境能夠掌控一小方天地間的命力運轉。


  這種掌控,意味著對於命力的絕對控制,也幾乎斷絕了越境挑戰的可能。


  越階挑戰是天才的專利,越境挑戰是妖孽的特權,但這些一般都只發生在低境界的時候,因為隨著境界的提升,每一階突破時所需要的命力與感悟都成倍提升。


  想要從入聖境突破到主宰境,必須感悟到天地間的一絲法則之力,雖然不需要你掌握,只是感悟,但這一步便決定著,你是否有資格走到最巔峰。


  超凡對入聖能夠憑藉著數量取勝,雖然有些艱難,但依舊存在希望;若是入聖對主宰,這已經不是憑藉著數量就能夠戰勝的。


  感悟法則之力,掌控一小方天地,便意味著,不論你的命力多麼強大,當你的命力進入了這一小方天地之時,就一定要遵循主宰的法則。


  數量無法撼動規則,能夠打破規則的,只有規則。


  「主宰境……」蒼心逸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低語道。


  入聖境到主宰境,不是光憑命力的數量便能夠達到的,無法感悟到法則之力,即便一位入聖境巔峰的強者燃燒命力,也依舊只能夠是入聖境巔峰。


  在眾人與牧笙的預估中,這位黑袍老者即便吸食了十多名入聖境強者的血肉與修為,也絕無可能突破桎梏。


  「只不過是.……偽主宰罷了,利用那些血肉中的殘留血脈,與那血珠中的怨恨之氣,通過詛咒之力相互融合,所製造出來的邪惡法則,是殘缺的。」


  牧笙有些虛弱的聲音,令一道道目光轉向了牧笙所在之處,那裡的地面已然崩塌破碎,在那巨坑中,有些一道身影踉踉蹌蹌,有些狼狽地站了起來!

  牧笙的話語讓眾人絕望的情緒稍加緩解,不過此刻的他,滿身都是鮮血,一條右臂無力的垂落下來,彷彿骨骼都是被先前黑袍老者一拳所震碎。


  那雙妖異的眼眸邊上有著一絲絲鮮血流淌而下,但依舊明亮深邃,如同充滿了無盡的魔力。


  黑袍老者有些訝異地望著,能夠如此迅速站起來的牧笙,森然道:「法則之力就是規則,不論邪惡還是正義,殘缺或是完整,於你們而言,便是主宰!」


  黑袍老者的話沒有人能夠反駁,因為這就是事實,初到之時還一臉冷漠的墨白此刻臉色極為難堪,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裡的敵人如此強大。


  入聖境以上的修行者,不論出現在哪個地方,都會受到各方勢力的關注,他們擁有決定一場小型戰役的能力,若是沒有同等境界的進行對抗,在體內命力充足的情況下,幾乎是不可戰勝的。


  墨白轉頭看向墨攸,那絕美的小臉上並沒有任何恐懼與絕望,只是充滿了擔憂,那兩抹秋水死死的盯著那道狼狽的身影,纖細的手指上纏著幾縷髮絲。


  即便墨白是個感情白痴,也能夠從墨攸此刻的表現中看出,她非常在意前方那位少年。


  來到這裡之前,他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在來到此地之後,都沒有認真地關注過場上的眾人。那名全身氣息內斂的黑袍老者,在他眼中,只是一名隨時可以捏死的魔族罷了。


  這並不是他有多麼目中無人,從某些角度上來講,他的確有這樣的資格,如若是作其他的場合,他定然是眾人的焦點。


  斬殺過超凡境的魔族,甚至能夠與入聖境的魔族相周旋,在天絡的亞魂界中,他在年輕一輩中的實戰能力,位列前十。


  要知道,亞魂界中不僅僅只是華夏之人,還有這其他國界人族的存在,能夠長居在實戰能力的前十榜單上,這便是一份榮耀。


  但這份榮耀在今日這些人眼中,並沒有多麼了不起,甚至在黑袍老者的眼中,他的到來,只不過是為大餐加了一道菜罷了。


  「方寸。」


  牧笙的左手擦拭著遮住了雙眼的血跡,輕聲地喚道。


  就在眾人還在愣神之時,墨攸那宛若游龍的身影,已然來到尹賢的身旁,將那柄長槍提在手中,然後輕盈的轉身,玉手微轉,向著牧笙所在之處擲去。


  面對身後直射而來的方寸,牧笙並沒有回頭也沒有伸手,只是體內忽然散發出一絲遠古的氣息。


  這股氣息沒有任何的力量,但卻如同印記一般,令方寸在即將接觸到牧笙之時,沒有任何徵兆地停頓了下來,靜靜地懸浮在牧笙的身旁,猶如一名忠實的護衛。


  嗡。


  槍身不斷顫抖,一股帶有親近的槍意從方寸上傳遞了出來,雖然尹賢是它的主人,但卻是牧笙將它從萬古的長眠中所釋放了出來,施展了一寸見方。


  它能夠感受到牧笙的身上,有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這股氣息的來源,便是由牧笙的靈魂之海中所散發出來的。


  在牧笙那無盡的記憶中,方寸的鑄造,以及每一位主人運用它橫掃八方時的無敵姿態,都如同親身經歷一般,蘊藏在腦海之中。


  當他將方寸解封之時,那些記憶瘋狂地湧出,與方寸產生了共鳴,使得方寸對於牧笙有著幾乎依賴般的信任。


  牧笙的左手緩緩抬起向前平伸,掌心向上,手掌微曲。


  只見方寸化作一道血色的流光,頓時出現在那平攤的手掌之上,血色的槍尖帶著一股弒殺之氣,直指黑袍老者。


  「一會若是有機會,立刻離開。」牧笙感受著體內瘋狂燃燒的命力,輕聲說道。


  這句略帶虛弱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然的意味,令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心中微微一顫,一股莫名的酸楚感自心底湧現。


  牧笙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一個傻瓜,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命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重要,甚至在場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也遠遠不能與他比足。


  但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理性的判斷並不適用於他,黑袍老者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然超出了他能夠控制的範圍,可他仍舊選擇留了下來。


  他答應過會保護墨攸,這是一個承諾,因為當時他有著足夠的把握與信心,能夠在保證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守護墨攸的安全。


  可一旦當事情的進展超出了預料,承諾與生命相衝突,責任與諾言相矛盾之時,牧笙所做出的選擇,只會遵從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論將來如何,此時此刻,他對墨攸所做出的承諾,就像一顆流星,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裡面蘊含著墨攸所許下的願望。


  這個在平時,顯得極為簡單的願望,在此時,卻變得難如登天。


  但牧笙擁有一顆堅若磐石的道心,這顆萬古不變的道心賦予了牧笙有些執拗的性格,或者說執念,不論何事,一旦被他所認定了,那麼隱藏在他體內的那股狠勁,便會迅速佔據他的全身。


  當然,若是牧笙知曉,此刻的黑袍老者對他的殺意,已然超越了獵捕墨攸等人,恐怕他會毫不猶豫地獨自離開,將黑袍老者引離此地。


  嗡。


  牧笙手握方寸,體內的命力攜帶者一股神秘的氣息向外涌去,那血色的槍尖忽然變成了琥珀之色,身上的鮮血流淌到槍身之上,令得槍身上的複雜圖紋忽暗忽亮。


  嗖!

  牧笙手持方寸,化作一道流光,以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沿著筆直的線條,向著黑袍老者衝去,所到之處,那恐怖的命力波動將碎石掀起,遮擋了他的身影。


  他很清楚,面對掌控著法則之力的對手,那些花俏的武技已然不能夠起到任何作用,只有運用同樣層次的力量,才能夠與之相抗衡。


  面對牧笙的攻勢,黑袍老者只是雙手微微舉起,一股血色命力在雙手之間瘋狂地凝聚,他並不想再浪費時間,這次,就準備將牧笙徹底毀滅。


  嗡。


  方寸接近的瞬間,一股滔天的槍意,攜帶者一絲遠古的肅殺之氣直射對方,黑袍老者周身那股邪惡的怨恨之氣,在這股槍意下,瞬間被撕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然後,長槍直驅而入,直刺其頭顱。


  啵.……

  彷彿空間破碎的聲音響起,隱約可以看到,琥珀色的槍尖在穿過縫隙后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然後化作了一條琥珀色的線條,緩緩拉長,向著黑袍老者延伸而去。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黑袍老者那自始至終都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困惑與凝重,牧笙仍舊只是入聖境,但他所施展出來的詭異力量,竟然能夠無視法則之力,這.……

  轟!

  黑袍老者雙手中的血色命力瞬間暴漲,然後壓縮,周身空間中的命力瘋狂地向著那條琥珀色的細線匯聚,似乎想要將其攔截,但就如牧笙所說,他所感悟的法則是殘缺的,不完整的,所以那條細線只是放緩了延伸的速度,但並沒有停止。


  不過三息的時間,那條由槍尖所延伸出去的琥珀色細線就已經蔓延到了距離對方頭顱不到三寸之處。


  嗡.……

  槍鳴如龍吟,就當那條細線延伸道一寸之處時,黑袍老者頓時雙手微轉,那股被壓縮的血色命力夾雜著怨恨之力,驟然浮現在那根細線之前,終於止住了它的步伐。


  緊接著,那股籠罩眾人與靈獸的靈魂力瞬間撤回,攜帶者邪惡至極的詛咒之力,瘋狂地湧向牧笙。


  牧笙見狀,左手驟然松離長槍,然後不顧那股靈魂力的衝擊,在空中扭轉腰身,整個人如同陀螺般在旋轉了兩周,然後一腳踏在槍尾。


  只見猶如深陷泥潭,寸步難行的長槍再次爆發出一股威能,那琥珀色的槍尖再次往前挺進了幾分。


  啵啵啵!

  無數聲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隨著方寸的挺進,那根琥珀色的細線也瞬間穿透了那顆血色小球,緊接著穿透了老者的頭顱。


  與此同時,那股邪惡至極的靈魂力也驟然將牧笙所吞噬,牧笙的身體頓時僵直,保持著踏槍時的姿態,然後重重地落於地面。


  而那琥珀色的細線以極快的速度收縮,變短,旋即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點,然後周遭一切的命力都瘋狂地向著這個點匯聚,包括那顆由怨恨命力所凝聚的血色小球。


  僅僅一息的時間,便匯聚到了小點之中,然後一片寂靜。


  沒有任何的聲響,一股接著一股的無形衝擊波,以這個圓點為中心,向著四周瘋狂地擴散。


  方寸彷彿擁有靈性一般,調轉槍身,接起牧笙,然後向遠處飛去。


  而墨家之人,早在靈獸恢復的一瞬間,便騎身而上,墨白輕輕道了聲得罪了,便運轉命力將呆立不動的墨攸送上了獨角獸。


  然後轉頭深深地看了牧笙一眼,又掃了眼無動於衷的蒼心逸,也不再強求,向著周圍眾人,沉聲道:「保護小姐,立刻就走,凡攔路者,格殺勿論。」


  「是。」一聲齊喝。


  十多頭恢復了狀態的獨角獸微微展翅,駝伏著眾人,準備離開。


  「這麼快就想走了嗎?」


  有些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邊,如同來自修羅地獄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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