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恐怖黑袍
轟轟轟!
龐大的星辰巨盾,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無數道複雜的光線交織,一幅幅星圖緩緩浮現,抵禦著那一波波由血色命力所凝聚的兇狠攻勢。
天地間的命力彷彿受到了某種震蕩,開始暴動起來,瘋狂的對著這個方向匯聚而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堅若磐石的巨盾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但牧笙的臉色卻多了幾分蒼白。
十二名入聖境死屍,數十名超凡境與先天境,其中一些死屍還具備著血脈之力,這等陣容,即便是屠戮一個小型的城鎮,也綽綽有餘。
其實以牧笙此刻的實力,若給予足夠的時間,完全能夠將這群鬼物全部徹底殺死,但他身後還有著一群需要守護的人。
這些人就像是一道枷鎖,將他這頭兇猛的巨龍困鎖在一方天地,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鬼物,如同餓狼般圍繞著他。
然而他並不是真正的巨龍,他並不能夠堅持太長的時間,命生九變確實是一種逆天命術,但在命力被徹底燃燒殆盡之後,牧笙不僅會失去目前入聖境的修為,甚至連原先那先天境的修為也會蕩然無存。
如今這種高強度的對抗,使得他能夠持續的時間瘋狂地減少,留給他與身後之人的時間,不多了。
「為什麼.……不走。」牧笙有些艱難地轉首望向墨攸,那雙妖異的眼眸里,紅焰與金焰變得微弱起來。
望著身前少年那欣長的背影,墨攸忍不住抿了抿小嘴,眼神深處有一抹細微的波動閃爍著,低聲道:「你為什麼.……不走?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離開,恐怕沒有誰能夠攔得住。」
「讓我拋下你們,獨自離開,我做不到。」牧笙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不大,但卻是有著一絲堅定不移的決然。
墨攸盯著那一刀並不算有多寬闊,但卻給人一種頗為踏實感覺的背影,聲音顯得更為細微:「你我昨日才相識,為何要如此?」
「或許是因為你與月嬋熟識。」牧笙有些緬懷地說道。
「只是因為安姐姐嗎?」墨攸那如同星辰般的雙眸,變得黯淡了一些。
「或許因為你是幽熒殿下,天賦冠絕於世。」牧笙想了想,說道。
「在你面前,哪有什麼天賦可談?」墨攸撇了撇了小嘴,一臉不爽道。
「或許是因為你生的太過於禍水,也或許是我單純的想要逞一次英雄,這裡沒有唯一的原因。」牧笙認真地看著墨攸,頓了頓說道:「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理由,那麼我答應過,要護你今日無事,算嗎?」
望著牧笙那布滿認真的臉上,逐漸消退的血絲,墨攸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鳳目微轉,輕輕額首,終歸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緩緩向牧笙走去。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株仙草,這株仙草之上結著一顆果實,一股濃郁的果香從中散發出來,那果實比核桃略大,扁狀,通體透亮,如同水晶葡萄,但顏色確實透亮中帶著一絲乳白。
墨攸看著牧笙,沒有任何猶豫,輕輕地摘下那顆晶瑩剔透的果實,放於掌心,然後心念微轉,體內的命力瞬間將其包裹。
一縷縷蘊含著磅礴命力的生機傳入了牧笙體內,牧笙頓時感到一股清泉沖入經脈之中。
命生九變,燃燒命力,體內的經脈持續受到灼燒,倘若不是牧笙經脈異於常人,恐怕早已堅持不住,這一股生機,不但減緩了經脈所受的灼熱之苦,其中所蘊含的命力,還減緩了命力的燃燒速度。
雖然無法改變眼前的局面,但能夠延長命生九變所持續的時間,至少也能夠多拖延一會,看是否能夠找到解決之法。
只有活著的人能夠感到絕望,比如那沒有暈厥,仍舊呆坐在地上的梁安年,目睹了一切的他深深感受到了一股無力。
然而牧笙、墨攸等人似乎並沒有絕望,墨攸一臉認真的煉化著仙果,為牧笙輸送的生機之力,羅成厚則抓緊每一分沒一秒的時間恢復著體內的命力,似乎準備著隨時一搏,而蒼心逸,則悄然運轉著體內的命力,將其幾乎催動到了極至,一旦牧笙堅持不住,她便會嘗試著讓墨攸帶他離開,由她來斷後。
即便是希望渺茫,但依舊沒有放棄,因為那最終的希望,往往都是在放棄的一瞬間偷偷溜走的。
就在此時,牧笙愣了愣身,轉頭看向遙遠的天空,他那強橫的靈魂力在極遠的地方感知到,有大批的氣息對著這邊飛掠而來,這些氣息很強,雖然沒有達到入聖境,但卻異常的凌厲。
只是過了幾息的時間,黑袍老者也驀地抬頭望向那片天空,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微變,冷漠地掃了一眼墨攸,眼神深處閃動著一抹危險。
片刻的猶豫后,他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牧笙的身上。
安家的動向,他自然清楚,但依照原本的計劃,此刻他們早已成功撤離,而並不是在這裡對峙不下,這所有的一切,盡數歸功於一名先天境的少年。
想到此處,黑袍老者再次揮動了手中的枯枝,那顆有些暗淡的血珠再次閃耀,彷彿修羅地獄中,那顆嵌在閻羅額上的寶石。
嘭嘭嘭!
所有的死屍,包括那十二名入聖境的鬼物,都在瞬間化為一團血霧,然後以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凝聚成一團血肉,頓時將黑袍老者包裹起來。
無數根黑色荊棘瘋狂地涌動著,狠狠地扎進體內,將黑袍老者的身體完全刺穿,那一根根荊棘之上,無數複雜繁縟的神秘符文緩緩浮現。
一股恐怖的詛咒之力急劇暴漲,站在身旁的三名魔族瞬間便被那無數荊棘所刺穿,然後化為一團血霧,融入到了血肉之中。
噗通,噗通。
黑袍老者被一個巨大的肉球所包裹著,就如同一顆碩大的心臟,跳動著。
僅僅幾息的時間,只見其猛地一陣收縮,然後露出了黑袍老者本來的面目。
不同於那些全身布滿荊棘的死物,除了身上的黑袍變得破舊不堪外,整個外表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只是那對沒有神採的瞳孔中,透著一抹令人心驚的怨恨。
手中枯枝被拋在了一旁,而枯枝上的那顆血珠也從上面脫離,滾落到了一邊,珠面上有幾道裂痕浮現。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十多息的時間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沒有讓墨攸等人感到任何輕鬆,有時候數量並不能夠代表著一切。
牧笙望向黑袍老者,微微蹙眉,雖然黑袍老者此刻周身的命力波動安靜到了極點,但就是這種安靜,更讓人感到壓抑。
倘若說狂暴的命力令人感到恐懼,那麼這種季度平靜的命力則令人感到窒息,感到徹底的抑制。
牧笙那恐怖的靈魂力第一次收到了阻隔,對方的靈魂力中,有一股邪惡至極的氣息,包含著極深的怨恨之氣。
黑袍老者那如同死魚般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牧笙,甚至沒有瞧上墨攸等人一眼。
嗖嗖嗖!
十來道破風聲從天際響起,十幾個細小的黑點出現在了南方的天機之邊,這些黑點的路線極為明確,直蹦向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隨著尖銳的破空之聲越來越強烈,片刻后,黑點迅速變大,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出現在了眾人的上空。
十來頭獨角獸扇動這雙翅,緩緩從天而降,每一隻獨角獸的背上,都騎著一位身穿星袍的少年,面色都極為冷峻,為首的是一位少年,一臉淡漠地掃過眾人,最終落於一點。
「墨家墨白,奉家主大人之命,將小姐接回!」墨白從獨角獸上一躍而下,對著墨攸恭敬抱拳,恭聲道。
墨攸有些驚喜地看了一眼墨白,但旋即又沉默起來,墨家年輕一輩中,墨白的實力確實頂尖,甚至可以說在她之上,加之獨角獸的輔佐,相信即便是面對入聖境的強者,也有這一戰之力,但此刻他們所面對的,恐怕不僅僅是入聖境那麼簡單了。
牧笙並沒有因為身後的動靜兒轉過身,他的目光始終聚集在黑袍老者的身上,對於墨白等人的到來,似乎並不能夠引起兩者的關注。
「現在離開是最好的機會,你若再不走,恐怕,我們便都要被留在這了。」即便是面對這種情況,牧笙的聲音依舊平穩。
墨攸深深地看了牧笙一眼,聰慧如她,自然能夠判斷出,牧笙做出的決定,是最優的選擇,一直沒有離開的原因,或許連她自己也無法說清。
宛如星辰般的雙眸微轉,死死地望向那名黑袍老者,絕美的瞳孔中,一抹仇恨瘋狂地燎燃而升,如同一隻幼小的火鳳,熾熱而執著。
墨攸緩緩向前踏了一步,伸出雙臂,輕輕地穿過了牧笙腰間的兩側,交叉於他的身前,然後微微側首,將那張絕美的臉龐,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靠在了牧笙那頗為厚實的背身之上。
然而不到一息的時間,墨攸便鬆開了雙臂,轉身向著墨白走去,臉色冷冽,話語間泛著幾分冷意:「將他們都帶上,離開此地,立刻就走。」
墨白臉色難看地望著那道自始至終都沒有轉身的人影,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自己的獨角獸遞給墨攸,然後獨自找了另一頭。
那些身穿星袍的青年在墨攸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將羅成厚與三大家族的幾位少主一併接到了獨角獸的背上。
蒼心逸看了墨攸輕輕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她的使命註定讓她無法離開。
「現在想走,是不是太晚了些。」一句空洞而詭異的聲音響起。
黑袍老者袖袍輕揮,一陣奇異的波動擴散而出,將眾人籠罩在內,頓時令人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
那些身上散發著兇狠氣息的獨角獸,似乎在一瞬間收到了驚嚇,匍匐在地面之上,不論墨家之人如何訓斥,都不敢起身。
那不斷顫抖的軀體表明了它們此刻正經受難以言喻的恐懼,這是一種來自高階生物的威壓,直接穿透靈魂力,直至內心。
這種威壓對於靈獸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就如同遇到天敵一般,從靈魂層面的直接壓制,令其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其餘之人則面色顯得極為痛苦,魔族在靈魂力上本來就強過於人族很過,如今修為更是到了無法探測的地步,此時能夠抵禦靈魂力侵蝕的,也只有牧笙了。
牧笙見狀,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消失在原地,向著黑袍老者暴掠而出,他需要將黑袍老者的氣息完全打亂,否則這裡任何人都別想離開。
面對牧笙的突襲,黑袍老者一臉淡漠地看著,甚至連周身的命力也並未產生太大的波動。
牧笙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怪異表現而產生任何情緒,依舊冷靜地一拳擊向對方的下頜,然後右腿踢向腰身,狂暴的命力包裹著拳頭與小腿轟出,無數空爆之聲響起。
黑袍老者冷漠地看著牧笙,恨恨地向前踏了一步,身體就像根釘子一樣扎在地面上,同時左手一翻,抓住了攻向自己下頜的手腕,牧笙那狂暴的命力,在這一抓之下,頓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右手則揮拳擊向那包裹著命力的右腿。
牧笙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恐怖命力,那斂而不發,完全凝聚在體內的血色命力,不論是品質還是數量,都遠遠超出了入聖境的範疇。
不能硬拼!
牧笙沒有任何猶豫,瞬間扭轉右腿,躲過了對方的右拳,然後腰間強行扭轉,整個人如同一個陀螺,瞬間掙脫了黑袍老者的手。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腕間專遞了過來,那血色的命力似乎想要穿透血肉,侵略到他的經脈之中,但他經脈中蘊含的星辰之力,瞬間便將那些血色命力凈化殆盡。
接著反轉之力,牧笙一擊蘊含著狂暴命力的鞭腿直劈而下,然而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的老者只是微抬右臂,迎向了這看似恐怖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