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山上有仙女

  尹賢話音剛落，面前的古佛便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陡然從體內傳來，無窮的命力瞬間充滿了全身。


  再次抬頭的尹賢有些漠然地看著梁志年，原先那種不可匹敵的感覺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掌控世間、無所不能的錯覺。


  隨意地將手中的長槍拋在一旁，這個簡單的動作不僅令梁志年感到有些訝異，更讓他身後的尹秋雨覺得不可思議。


  拋棄了伴隨他成長的長槍，這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賢兒。


  梁志年將手中的古刀握得越來越緊，看著對面的尹賢，神情越來越凝重，眼中的不解與震驚懷緒越來越濃，尤其是尹賢眼中濃郁的佛性中夾雜的那一絲鬼氣，令他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尹賢的雙眼彷彿能夠看透梁志年的內心，看到那一抹慌亂，於是他露出了一抹帶著嘲諷的笑意，緊接著便是大笑，仰天大笑。


  然而笑聲剛剛擴散到所有人耳中時又極為突兀地戛然而止，彷彿是被一雙手扼住了咽喉。


  在笑聲消失的一剎那，只見尹賢的身影輕輕地抖動了一番，在所有人眼中，尹賢整個人出現了瞬間的模糊，然後再次變得清晰。


  轟！

  梁志年只感覺到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在他胸前炸開，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連人帶刀一起向後飛去。


  咔咔咔！

  古刀狠狠地低到身後，依然止不住衝力，竟推著梁志年落地后不斷朝後滑行，地面如同紙糊一樣被插入的古刀拉出一條常常的坑痕。


  漫長的滑行距離，險些將其推倒武場之外，梁志年幾乎是用盡全力才看看將那衝力完全承受了下來，只不過。


  「噗嗤！」


  一口鮮血噴出，這是留在場上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想要繼續戰鬥，就不要怕丟臉。


  周圍嘈雜的議論聲漸漸消失，整個比武場上的觀眾都有著莫名地看著場中突如其來的變化，扮豬吃老虎？


  管他呢，只要尹賢能贏，那麼便是他們尹家的榮耀。


  「看到沒？你個渣渣看到沒？我都說了，尹少爺一直在努力，怎麼可能會不如梁家的人。」


  「畢竟對方遠來是客，少爺之前讓他幾分，也是處於禮貌，懂嗎？」


  「喂喂喂……你個牆頭草，剛才誰說少爺平時懶散、不努力的，現在想換隊伍？這也要問問大家同不同意！」


  「是我錯怪了少爺，我……簡直不是人！但我也是恨鐵不成鋼啊！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機會，以後不論少爺做什麼，我都支持！我都會覺得是對的！」


  瘋狂的歡呼聲和討論聲開始席捲了整個武場，尹賢帶著滿足的微笑，眼中的佛性正在漸漸減少，而一絲鬼氣迅速地增長。


  「哦，忘記說了，不但你哥是個廢物，你也不例外。」


  尹賢的話如同導火線般點燃了梁志年這桶炸藥，原本脾氣就火爆的他此刻臉色有些僵硬，殺氣緩緩地從身體里散發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冷，原本的呼聲漸漸變小，只有尹賢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邪魅一笑，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對方，右手伸出一根食指，輕輕的晃了晃。


  「吼！」


  感受到來自對方的輕蔑，梁志年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古刀再度揮起，一聲怒吼，向尹賢衝去！


  轟！

  沒有任何的技巧，也沒有任何的懸念，梁志年手中的古刀被尹賢一掌拍碎，整個人被一腳踹得如同一顆炮彈般向來處飛去。


  如鐵塔般的身體重重的砸到地面上，恐怖的衝擊力將堅硬的地面直接轟出了一個凹形大坑，號稱梁家年輕一輩最強戰力的梁志年躺在巨坑裡，眼中已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而他的對手，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半分！


  武場周圍的觀眾再次歡呼起來，所有人都變得更加瘋狂。


  一次，可能是巧合，可能是意外，但尹賢用行動證明，沒有意外，這就是事實。


  「我不信！這根本不可能！」


  梁志年喃喃的低語，一下子的反差讓他心神收到了巨大的衝擊，彷彿先前對方只是在戲弄他一般。


  轟轟轟！

  從地上爬起來的梁志年如同一台疲倦的機器，一次次地沖向尹賢，一次次地被如同一塊破布般甩飛出去。


  伴隨著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繼續，梁志年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瞳孔變得空洞起來，而尹賢眸子里的佛性幾乎快要消失殆盡，而暴漲的鬼氣早已充斥著他的全身。


  轟.……

  競技場地面被轟得四分五裂，除了尹賢腳下的那一塊，整個武場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場地。


  滿身鮮血的梁志年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地面上掙扎，想要再一次站起來。


  觀眾席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歡呼聲，所有人似乎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原本英俊溫和的尹賢，如今變得有些詭異，甚至令人覺得恐懼。


  就在梁志年準備再一次沖向尹賢時，一直粗壯而有力的手臂攔在了他的身前。


  尹賢歪了歪腦袋，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手中同樣握著一把長刀，似乎有些臉熟，但又記不得哪裡見過。


  但是能夠如此悄然無息地出現，必然是一位高手。


  羅成厚看著眼前快要被鬼氣吞噬的尹賢，有些急切地說道：「尹公子，快醒醒，這裡是幻境！我們還在遺迹中！」


  幻境？遺迹？

  羅成厚的話如同一對蝴蝶的翅膀，微微扇動著尹賢的內心，但思考的情緒只在尹賢腦海中微微略過，便被鬼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哼！哪來的傢伙，如果你是梁家請來帶你們少主回去的，就拿出點本事，不然怕是沒能成功救出你們少爺，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


  羅成厚看著尹賢眼中最後一絲理性也逐漸消失，心知如果不能夠斬去心魔，怕是無法帶尹賢出去了。


  「既然如此，尹公子，多有得罪了！」


  沒有任何猶豫，羅成厚手提長刀，欺身而上，手中的長刀如同一條巨龍飛向尹賢。


  尹賢似乎根本沒有將羅成厚看在眼中，不要看羅成厚的攻勢如此華麗，可單論威力而言，甚至比不上樑志年的第一刀！


  然而這個世間的許多事，並不是靠著想與看就能夠決定的。


  轟！

  刀勢如龍！其中蘊含這一股神秘的力量，血脈之力！

  原本戰神般微絲不動的尹賢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向後退了三步，每一步腳下的地面都如同蜘蛛網般龜裂開來。


  那無所不能的佛光.……不，現在應該說是鬼氣，彷彿遇到了某種剋星一般，在與長刀相互碰撞的瞬間四散逃竄。


  「不，不可能！」


  尹賢有些慌亂地看著手背上流淌而下的血，帶著不敢置信地神色看向羅成厚。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周圍，害怕再次聽到觀眾的議論。


  他僵硬地轉頭看向身後，懼怕再次看到母親的失落。


  然而他只看到周圍尹家上上下下眼中的恐懼、疑惑與不解；只看到休息室中母親眼眸里的那抹關切、擔憂與驚恐。


  為什麼我的血，是黑色的。


  為什麼大家都怕我？我不是已經變得很強了嗎！


  我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梁家的梁志年，連雲策都不敢輕敵的梁志年，年輕一輩中最為頂尖的存在。


  我已經很努力了，這是我應得的！


  「尹公子，牧兄有一句話讓我轉交給你，他說：努力也是一種天賦，而意志高於一切。」


  牧笙早在進入遺迹前便看出了尹賢的問題所在，因為他對於遺迹是在是太上心了，甚至達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


  高額的酬金，各種許諾，對於牧笙法陣所需材料無條件地提供，親自對每一位僱員進行考核與接待。


  而這種重視，便從另一面體現出他對於力量的渴望，這種渴望程度令他感到心驚。


  羅成厚的話令尹賢如同雕塑般愣在原地。


  他擁有堅韌的意志，否則也不可能十幾年如一日，在不停地比較與挫敗中努力著，堅持著。


  但越是意志堅定地人，入魔后也越為強大，若是換做真正的佛鬼路，怕是尹賢早已無法回頭，而以羅成厚的實力也根本無法擊散鬼氣。


  好在這並不是真正的佛鬼路。


  尹賢身上的鬼氣被羅成厚所衝散，牧笙的話語讓他重新找回了自己。


  眼中的鬼氣漸漸消散，只留下一絲淡淡的佛性，這是對通過鬼佛路考驗的一種獎勵。


  四周的世界如同泡沫般破碎，分離，然後泯滅於黑暗中。


  「呼……」


  羅成厚如釋負重地呼了一口氣，與尹賢同時出現在山道上。


  「少爺！你沒事吧？」


  陳老瞬間出現在尹賢的身邊，有些擔憂的問道，若是尹賢出了什麼意外，他恐怕難以向族裡交代。


  在羅成厚進去之後，陳老、空紹與蒼心逸先後獨自從佛鬼路中走了出來，這樣牧笙感到有些意外。


  陳老或許憑藉著一些特殊的手段能夠脫離，但空紹與蒼心逸.……說實在的，若是佛鬼路真的那麼容易通過，那麼也沒有必要讓羅成厚去尹賢的幻境之中了。


  「陳老，我沒事，這次多虧了羅兄和牧公子相助，才不至於被心魔所困，墮入魔道，助紂為虐，回去之後，定要好好感謝兩位。」


  尹賢臉上溫和的表情依舊，但其中似乎透著以前從未有過的自信，整個人彷彿脫變了，讓陳老看的有些愣神。


  「還有三位被困在幻境之中，若是讓羅成厚一一解救，怕是來不及，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控制遺迹的地方，將此處幻境關閉，才能令他們三人脫困。」


  牧笙看著眾人，目光在尹賢所持的長槍上停留了片刻，快速地說道。


  救出尹賢已經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若是三人都無法獨自脫困，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達遺迹的核心之處，關閉佛鬼路。


  尹賢聞言，望著幾乎近在咫尺的山頂之巔，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事不宜遲，現在就走，當然，若是有人不想繼續，我也不想強求，許諾的賞金與好處，都不會少。」


  牧笙笑了笑，環顧眾人，略有深意道：「我想都走到這裡了，沒有人會放棄的，還是抓緊趕路吧，時間有些緊迫。」


  眾人聞言，略作調息后便再次出發在山道上行進。


  牧笙看著走在最前方的三人，尤其是空紹與蒼心逸，眼中多了幾分警惕之色，他總有種預感，這兩人絕對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出門在外留三分，大家當然心照不宣，但隱藏得如此之深，就不是留三分那麼簡單了，怕是在對付噬元獸時，只拿出了十之一二的實力也說不定。


  「牧笙，你說這山頂到底有什麼呢？」


  墨攸或許是現在所有人中，最為輕鬆的一個，一路走來，機會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即便是佛鬼路，也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罷了。


  牧笙臉上雖然平靜，但心中卻有些擔憂，反問道：「你覺得會有什麼呢？」


  墨攸想了想，猜測道：「我覺得……或許有一方新的天地，就像那種世外桃源，呃……或者是如同巨龍的寶藏那樣，到處都是命石和法寶，神兵利器鋪滿地，神丹寶葯當糖吃。」


  「對了，牧笙，如果是你，你最想山上有什麼？」


  牧笙聞言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認真地說道：「我希望……山上什麼都沒有，那才是最好的。」


  墨攸輕哼一聲，撇了撇嘴，一臉不信的樣子。


  「你騙鬼呢，你什麼都不要，你上山幹什麼？真的如你所說，看風景？」


  牧笙望著越來越近的山頂，推算著一些事情，緩緩說道：「或許一開始我的確想要拿一些東西，但如果某些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測的那般.……空無一物，可能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看著墨攸兇巴巴的樣子，牧笙笑了笑，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我最好山頂有個美若天仙的少女等著我，那我肯定什麼神兵寶葯都不要，就將她娶回家。」


  「你看看，哼，我就知道！說，你接近安姐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原因在裡面！」


  墨攸若有所思地盯著牧笙，一臉我都知道的表情，認真地問道。


  牧笙想了想，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帶著許些驚恐，說道：「那……那你接近我，豈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哦.……對了，你學千機變的原因，肯定是你長得太丑了！對不對？其實我這個人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有多美多帥，因為反正都沒有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