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誰是獵物?
安月嬋與宋浩軒各自在下人的陪同下來到里武場最近的位置就座。
比武場上,牧笙與齊鄭山相對而立,極為空曠的場地上沒有任何遮擋物,避免了一切取巧的可能性,如果技不如人且身法又不及對面,那麼早點投降便是唯一選擇了。
兩個人進入了準備狀態,沒有人來做裁判,也根本不需要有人來喊開始,當場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戰鬥就已經開始了。
周圍嘈雜的聲音已經徹底安靜,只剩下一些極為細小的低語聲。
齊鄭山看著依舊平靜的牧笙,細小的眼睛微微眯起,沒有任何猶豫,率先出手了。
轟.……
極為壯碩的身材加上暴襲突進,給人以一種極其巨大的壓迫了,偌大的身體卻展現出如此驚人的突進速度,似乎在他看來,連拳法都不需要施展便可以輕鬆碾壓牧笙。
牧笙沒有退縮也沒有,迎身而上,微微偏轉身體躲過了齊鄭山恐怖的一拳,在強大的攻擊,如果沒有命中,那也是無效的。
躲過攻擊的牧笙雙手迅速地抓住那隻打偏了的手臂,雙臂以高強度的頻率微微顫抖,卸去了齊鄭山手臂上傳來的勁勢,然後驟然發力。
呯.……
齊鄭山手臂成一個怪異的姿勢擊打在自己的肋部,面色有些難看的向後踉蹌了幾步,看著並沒有追擊的牧笙,心中有些微驚。
他深知自己這一拳雖然並未使用武技,但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是普通人能夠閃躲或者承受的。
就如同一輛高速的卡車開過,你哪怕只是伸手觸摸一下,都會受到極強的衝擊力,而牧笙竟然能夠抓住他的手臂甚至改變去勢,這沒有一定的身體基礎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但在他的感知中,牧笙絕對沒有踏入沐垢之境,若要說牧笙境界比他高出一個層次,那還何須玩弄這種技巧,直接一招收拾了他豈不更好?
難道是他感覺錯了?
呯呯……
又是連續兩拳,甚至第二拳他用上了武技,卻依然被牧笙輕鬆的躲了過去,甚至兩次都用他的手臂擊打在同一個部位。
齊振山揮了揮略微有些酸痛的右臂,感受著肋部傳來的一陣疼痛,面色越來越難看,連續三次承受自身的全力一擊,即便是以他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看著接連數次被擊退的齊鄭山,觀眾席上一陣嘩然,除了安月嬋外,所有人的臉上都漏出了不解或驚訝的表情。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擁有的身體素質。
「如果你想要憑藉蠻力來取得獲勝,那這場比試也就顯得名不副實了。」牧笙微微一笑出聲道,他並不是裝逼,而是實話實說,如果對手不拿出一點真本事,他怎麼給安月嬋上課?
齊鄭山聞言,有些殘忍地笑了笑,臉色開始變得猙獰,雙手握拳擺於身前,只是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泰山壓頂的感覺向牧笙襲來。
轟.……嗡.……
齊鄭山再次以極為恐怖的速度突進,雙拳收緊,在即將接近牧笙之時,雙拳以破音之勢直揮而下,猶如一座大山重壓而來。
泰岳拳法!
雖然齊鄭山對尚未完全領悟泰岳拳法的奧義,但也早已將拳法修鍊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就是修師的恐怖之處。
這雙拳要是擊中牧笙,瞬間便能使他失去戰鬥能力甚至造成重傷,這樣的殺傷力連同境界的人都無法抵擋,更別說是尚未踏入修行之境的牧笙了。
但牧笙依舊一臉淡然,鎮定自若,面對這樣的拳法無法避讓,除非你高出對面一個境界,否則只能面對。
牧笙也並未想要躲閃,而是欺身而上,同樣一拳轟出,相對於齊鄭山的威勢,牧笙的拳頭看起來太過於普通。
或者說在很多人看來,這不就是……普通的一拳嗎?
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略微察覺到這一拳的不同,安月嬋微微皺了皺眉,這一拳看似緩慢尋常,但給她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
安白鹿也有同樣的感覺,他早已踏入超凡之境,按理說像牧笙這樣的普通人的拳法,他應該一眼便能看穿才對。
轟.……
一拳對一山,在雙方接觸的瞬間,齊鄭山整個人很是怪異的停頓,就像一輛高速衝撞的卡車戛然而止一般,然後身體微微向後仰去,雙臂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被彈射回來。
牧笙平靜的收回右拳,緩慢的後退兩步。
齊鄭山心中極為驚駭,但在向後仰的瞬間整個人彈射而起,雙腳並用,向牧笙橫掃而去,一個拳法大師被逼的用腳,這也是實屬無奈。
但牧笙後退的兩步剛好躲過齊鄭山的雙腿,讓其整個人處於半空之中。
牧笙搖了搖頭,像這種將自身置於半空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在半空中很難調整自身的方位,如若遇到強力的攻擊,很難閃避甚至抵擋。
躲過一擊的牧笙右手迅速探出,抓住齊鄭山粗壯的小腿,左手拍開另一條腿,然後掄起原地一個轉身,將其向遠處狠狠砸去。
身在半空的齊鄭山剛想調整落地,便感覺到肋部一整劇痛,整個人瞬間砸落在地,然後又彈起,就像一個破舊的布娃娃一般。
又是肋部!依舊是先前同樣的位置,遭遇到連續的擊打使得這本就脆弱的部位更加不堪。
呯.……
剛落地的齊鄭山再次被一腳踢在肋部,整個人在地面滑出了將近十多米的距離,然後臉色一整蒼白,不再動彈。
不多不少,同樣是兩拳一腳,牧笙雙手負后,左手緊緊抓住有些顫抖的右手,心中暗暗想到,以現在的身體使用千蒼勁還是有些勉強啊。
原本有些吵鬧的觀眾席忽然變得極為安靜,緊接著一陣嘩然。
躺在地上的齊鄭山還在抽搐,如果說雙臂劇烈的疼痛尚可承受的話,那麼肋部的傷幾乎讓他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
碾壓!
如同所有人心中所想的那般,這是一場碾壓的戰鬥,但卻都弄錯了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與位置。
牧笙依舊臉色平靜,在踢出一腳后他便向安月嬋走去,似乎堅信齊鄭山不可能再站起來一般。
「我靠,這是在逗我嗎,難道是最近訓練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絕對不可能,沒有任何命力的波動,沒有任何境界,雖然身體素質達到了沐垢境,但齊大師可是先天境啊,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覺得那個姓齊的才是普通人……」
看著向她走來的牧笙,安月嬋朱唇微張,也有些無法接受,雖然知道牧笙極為厲害,但不管怎麼說,人家好歹也是先天境吧,你一個還沒修行的人就把他打爆了?就算是打個平手都讓能很難接受啊.……
但更為讓安月嬋驚訝的是,之前他們也遇到了先天強者,雖說同是先天魔族要強上幾分,可按照今天這樣的實力,那日完全能夠應付那名魔族強者,根本不必消費魂力,得不償失。
這就說明那日牧笙的確沒有任何戰鬥力,這才幾天?三天還是四天?你就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一個暴打先天修師的存在,這也太妖孽了吧.……
牧笙揮了揮手,看著有些發愣的安月嬋,笑著說道:「安同學,上課開小差可是要受罰的哦。」
安月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無奈地說道:「先生走路的速度,可比我們跑的快多了呢。」
牧笙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有些路可以走,有些路卻連想都不能想,我走的路或許會讓無數人羨慕甚至眼紅,但它所背負的東西卻是別人想象不到的。」
安月嬋有些疑惑的看著牧笙,剛想開口詢問,就看到牧笙轉身面向宋浩軒,微微一笑,朗聲道:「下手不知輕重,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看著被抬下去的齊鄭山,又聽到牧笙出言諷刺,宋浩軒臉色一陣鐵青,無法再保持那風度翩翩的作風,咬牙切齒道:「好一個不知輕重,牧大師好本事,要怪只怪他學藝不精,怨不得別人,但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牧大師應允。」
安月嬋聞言,有些不喜的看著宋浩軒,出言道:「宋公子,如果還要找人來比試的話我看就免了吧,有些事,點到為止便可以了。」
宋浩軒聞言,有些陰狠的看了牧笙一眼,有些難堪地笑著對安月嬋說道:「殿下說笑了,牧大師如此本事,我哪敢再出言討教呢。」
靜了靜心,宋浩軒微微一笑,說道:「前幾日我們宋家在鳳炎城西北方發現一處遺迹,但遺迹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鎮守,只有超凡境界以下的人才能進入,我想代表宋家邀請牧大師一同前往,若獲得寶物,也會分得一份給大師。」
這便是宋浩軒的後手,在他看來,牧笙既然身為修師,那麼必定從遺迹中獲取過好處,遺迹對於牧笙的吸引力可以說是極強的,若牧笙答應與其一同前往,那麼到時候發生點什麼意外,在遺迹中也是極為正常的事,不是嗎?
然而現實與他想象的有些差別,牧笙擺了擺手,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
「你們宋家人才濟濟,我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而且遺迹又危險,我可是很怕死的。」
宋浩軒聞言有些發愣,這小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在這個時代,危險就意味著機遇,什麼危險怕死,誰不怕死,這都是借口,他根本就是不感興趣,但怎麼會有人對遺迹不感興趣呢?
宋浩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一陣發愣后,只能對安月嬋說道:「我會將相關的資料交給殿下,牧大師等看了資料后再作答覆也不遲,如果同意的話,牧大師隨時可以和我聯繫,在下就先走了,告辭。」
「宋公子慢走。」
隨著宋公子的離開,牧笙與安月嬋也相繼回到了書屋,觀眾席上的人也逐漸離場,一場簡單的比試給予安家帶來的是不小的震動。
安家公館頂層。
「錄像我看過了,這小子的確有幾分本事,尚未修行,卻擁有沐垢境的體質,那一拳運用的應該是千蒼勁,通過高頻率的顫動與螺旋式的攻擊,在瞬間爆發出極為強悍的殺傷力,對於力量與時機的掌控和把握可以說是妙之毫巔,實屬不易。」
安魂圖關閉了天絡,帶著幾分奇異的語氣說道。
安白鹿微微躬身,恭敬道:「的確,我在場看時,覺得這小子確實擁有一股宗師的風範,不論是戰鬥的經驗還是節奏,似乎都不是一個普通人所具備的。」
安魂圖沉默了片刻,疑惑道:「那他與小嬋在樹林中到底遭遇了什麼人,才會讓他戰鬥到魂力衰竭而昏迷呢?」
安白鹿無法回答,便不再言語,緩步告退。
看了眼離開的安白鹿,安魂圖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亮光,喃喃自語道:「能讓小嬋稱為先生的人,果然有幾分本事,看來藏著很多的秘密呢。」
戰鬥結束得很快,但帶來的影響卻遠沒有這麼快就消失,原本極為平靜的安家,似乎因為這場戰鬥而變得熱鬧起來。
「聽說了嗎?小姐書屋裡住著一個少年,尚未踏入修行,就戰敗了宋家先天境的齊大師,聽說還是碾壓的。」
「何止,這小子還當場拒絕了宋公子的邀請,連遺迹都不屑一顧。」
「廢話,尚未踏入修行便能戰敗碾壓先天,他肯定擁有絕世功法,當然不會再冒險去遺迹了。」
「修道之路畏首畏尾,又如何能夠走得遠,擁有絕世天賦與頂尖功法的人不在少數,但能夠走到最後的能有幾個?」
「方兄所言甚是,受教了!」
而此時的天絡,戰鬥點評區內,一部標題名為「先天修師如此不堪?誠邀高手解惑。」的全息投影發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