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有懸念的比試
武樓,是安家一座綜合型的訓練專用建築,其中包括了重力訓練室、魂力訓練室、兵器訓練室等等,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比武場。
比武場的地面是用特殊的材質所鋪成,極為堅固,若是沒有超凡境界的破壞力,幾乎不可能對其產生任何損壞。
平時幾乎鮮有人落座的觀眾位上,今日也來了許多看客,大多數都在二十左右,這些少年少女都是安家從外招收而來,作為家族的中堅力量培養。
若在平時,這些人必定都會在各個訓練室里鍛煉或是修行功法,除非相互間切磋比斗,否則斷然不會在這閑聊,浪費時間。
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安家提供了功法與極為優渥的條件,但每一批招收的人,每隔一個月都會面臨一次殘酷的淘汰,若是被淘汰了,那麼所面臨的並不是自由,而是驅逐,
因為每一個被招收進來的人,都已在契約書上籤訂了協議,安家可以給於他們功法,提供生活中的大部分條件,而相應所有付出的,便是自由,除非你能夠達到超凡境界,否則你只能夠服從安家的一切安排。
被驅逐的人將會被發配到城外的各個礦區,從事各種體力勞動,壓榨他們最後的價值,這種驅逐也就意味著,若是沒有太大的意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回到城內生活。
所以對於這些少年少女來說,時間便意味著未來。然而此時,大多的人都走出了訓練室,來到了比武場,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只因為安月嬋在這裡。
安月嬋幾乎很少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即便是在安家,能夠見到她的也不過寥寥數人,並不是她高傲不肯見人,也不是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癖,只是因為她的生活太過於簡單,兩點一線,往返書屋與寢室之間,甚至有時在書屋一待便是數日。
安家雖然極大,但自幼便生活在這裡的安月嬋,有許多的地方甚至從未去過,這座三年前所建造的武樓便是其中之一。
「明月殿下竟然來武樓了,是來看我們訓練的嗎?」一名毫不知情的少年望著那道倩影,喃喃說道。
「嗤……別做夢了少年,聽聞明月殿下在一個多月前已開始修行,這次來武樓,想必準備檢驗一下自身的實力吧。」旁邊一位少年猜測到。「看來殿下是要來挑選一名陪練,如果挑到我.……天吶,想想都激動的不行!」
「哼,你也別跟著做夢了,沒看到殿下身邊有個人嗎?估計他才是陪練吧,這少年運氣也太好了!」一位少女隨口說道。「不過有些奇怪,我感知不到他身上的一絲命力,難道是個高手?」
「你這不是廢話,能做殿下陪練的,怎麼可能是普通人!等著看吧。」
聽著周圍略微嘈雜的討論聲,安月嬋顯得很平靜,看著身邊同樣毫不在意的牧笙,心中暗想,先生答應的如此乾脆……到底有什麼依仗呢?
在安月嬋心中,牧笙很了不起,但這並不代表著無所不能,他並沒有任何修為,否則在遇到魔族強者時,牧笙也不會需要耗損魂力甚至壽命,才解救她於危難。
那些極為耗損魂力甚至壽命的秘術,定然不是現今的牧笙能夠駕馭的,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牧笙,又該如何應對宋浩軒呢?
以她的想法,這種切磋根本無需理會,宋浩軒表現的很明顯,完全是在針對牧笙,他特地請來了家族中的修師,必然不會如他所說,只是簡單的聊幾句話便會罷休,必然會要下場比試。
像宋浩軒提出的這種要求牧笙完全可以不予理會甚至忽視,安月嬋有些不太明白,牧笙為何會答應這種對他毫無意義的「切磋」。
牧笙此刻心中其中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甚至可以說心中有些小小的興奮,他答應這次「切磋」,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一個是因為他的確可以拒絕這場比試,有安月嬋在,有安家在,宋浩軒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但他明日便會離開安家,這些天從天絡上他早已了解到宋家在鳳炎城有著怎樣的地位,他並不能肯定他離開了安家后,這個宋浩軒便無法查找到他。
牧笙並不害怕宋浩軒,甚至宋家對他來說也不能令他畏懼,但畢竟他還有家人,在他沒有足夠實力保護家人之前,這些都是需要考慮周全的。
如今他答應了這場比試,那麼有安月嬋在場的情況下,不論結果如何,宋浩軒都不可能再明目張胆的尋他麻煩。
而第二個原因更簡單,對他來說,這場比試恰好能夠檢驗他如今的實力,這讓他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他雖然沒有命力,但擁有著沐垢境的肉體強度,對他來說足矣應付這些完全不入流的對手。
在安月嬋告知於他,那名修師擁有先天初期境界之時,他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場比試,同樣的力量在不同人身上便會展現出迥然相異的實力,不論是功法、技巧、眼光,甚至是戰鬥經驗,這些都是越階挑戰必須具備的要素。
對於一些極為優秀的天才之輩,越階挑戰就彷彿是他們的特權,而造就這種情況的緣由,便是因為他們擁有著頂尖的功法,家族中代代相傳的戰鬥技巧與經驗,甚至對於力量的掌控方式,還有族內頂尖高手時刻的陪練,總結起來,這就是資源的差異。
牧笙握了握雙手,感受著體內充盈的力量,感覺有些好笑,修師?對於這種只能算是三流傳承者的人,他絲毫沒有壓力。
九星災變,時代變遷,無數的傳承與遺迹再現於世間,總有些人會受到上天的垂青,成為一名幸運兒,獲得一些文明所留下的東西,包括武技功法、仙丹寶葯、神兵利器等等。
而那些所謂的修師,便是從遺迹古地中得到了某種功法武技上的傳承,而在接受傳承的過程中,一個人的靈智也會適當的得到提升,這就使得修師在世人面前顯得極為聰慧,但這種智慧只是單方面的體現在對於功法的理解上。
對於牧笙而言,功法武技的傳承是最沒有威脅的東西,倘若是獲得了某些驚世之寶,擁有毀天滅地之威;又或者是得到某種奪天造化的丹藥,使其境界直入超凡,那他或許暫且只能退避。
簡而言之,如果把修師比作是一名大學教師,精通一門學科,那麼牧笙所掌握的知識便足以支撐他鑄造一艘航空母艦!這是一個不恰當卻極為形象的比喻。
牧笙搖了搖頭,拋卻了心中的雜念,環顧四周。
這個比武場設計的極為精湛,圓形場地上刻畫著一隻極為龐大的神鳳,雙翅微展,栩栩如生,場地四周設有數千座位,雖然從建初到如今都未有滿席之時,但站在武場之上,依然給於人一種萬眾矚目的錯覺。
而且今日的觀眾位上,早已有近千之人入座其中,不消片刻,便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其中包括了一些安家的小輩,甚至還有安白鹿等執事隱於其中。
其中大多數人根本不清楚這裡要舉行一場比試,直到某些知情之人出言相告,牧笙與宋家修師相互「請教」的消息才在人群中傳遞開來。
「你說這個少年要與宋家的修師比試,而且他還沒有開始修行?這根本就是在找死!」一名少年聽聞后無語道。
「是啊,宋家那位修師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但在鳳炎城中也算是上得了檯面了,自從他兩年前在泰岳遺迹中得到了傳承,短短兩年便已踏如先天之境,一身武技功法早已經出神入化,相同境界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個尚未踏入修行的少年,即便他同為修師,也沒有任何可比性啊。」旁邊的一名少年附和道。
「聽聞這幾日這名少年修師在書屋與明月殿下談道論法,惹得宋家少爺看不過,才請來族中修師向他討教,想必這討教是假,想要敲打教訓一番才是真吧!」一名自以為看透了事情真相的少年誓言坦坦道。
看著自然而隨意地站在安月嬋身旁的牧笙,許多少年心中都有些吃味,甚至一些心胸狹窄之人出言極為難堪。
「希望等會被打成死狗時,他還能像現在這樣裝逼,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成了修師而已,就以為自己能橫著走了?也不知道誰給他的勇氣敢答應下這場毫無懸念的比試。」
「哼,如今世間遺迹紛紛爭相出世,獲得奇遇甚至造化的人也不在少數,在這個天才多如狗、高手遍地走的時代,最為忌諱的就是盲目自大,不知進退,這種人,在修行道路上根本走不遠,遲早會泯滅於眾人。」
牧笙看了眼安月嬋,笑了笑道:「看來你對我很沒有信心?」
安月嬋聞言有些無奈,直言不諱道:「先生與其談道論法自然是易如反掌,但這宋浩軒必定會提出下場比試,一文一武,一般修師間都是如此,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
牧笙輕笑一聲,打斷道:「在你看來,我尚未踏入修行,所以根本無法與先天境界的修師交手,對嗎?」
見安月嬋輕輕額首,牧笙接著說道:「修為的確重要,但它並不是決定一個人實力的唯一標準,如果你聽說過一力降十會,那就也應該知道四兩撥千斤,一木支危樓!今天為師就給你上一堂實戰課程,畢竟千學不如一看,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安月嬋微微張了張朱唇,還未啟齒,便感到周圍嘈雜聲一下子低了下來,看到眾人都望向門口,心知人已經來了。
宋浩軒在侍女的陪伴下緩步入場,一身裝束清爽而乾淨,四肢修長,眉清目秀,儀錶堂堂,讓一般的女子看了頓時會心生好感,最不濟也會留個好印象。
在他身邊的那位中年修師在對比之下就顯得非常兇狠,身材魁梧,手臂上有著幾道疤痕,方臉小眼,讓人看了就知其頗為陰狠,雖說人不可貌相,但這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氣質,根本無法掩蓋。
宋浩軒環顧四周,笑得很開心,人越多,也就意味著這場比試越有影響,在這麼多人的關注下,如果輸了比賽,就不知道那名少年修師還是否有臉進入書屋?就算你臉皮厚,難道明月殿下還會讓你進嗎?
當目光掃到牧笙時,宋浩軒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心中卻一陣冷笑,牧笙平靜的表情讓他內心有些煩躁,從他進門到入場,安月嬋也就罷了,連那小子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似乎武場周圍那些設施裝飾比他更加重要。
隨著宋浩軒緩布走到安月嬋與牧笙面前,周圍嘈雜的聲音逐漸平靜,宋浩軒微笑著向安月嬋問了聲好,安月嬋點頭示意,然後輕聲道。
「不知宋公子要如何請教?」
宋浩軒還未開口,身邊姓齊的中年修師便出聲道:「在下齊鄭山,敢問閣下大名?」
牧笙隨意的看了一眼齊鄭山,笑了笑道:「牧笙。」
這種毫無意義的問候,只不過是齊鄭山做給安月嬋以及周圍的人聽的看的,如若只是他們兩個人單獨在場,怕是他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齊鄭山細小的雙眼眯了眯,幾乎只留下一條縫,抱拳向安月嬋說道:「明月殿下,鄙人兩年前有幸偶得泰岳傳承,對拳法方面頗有心得,想向牧大師討教一番。」
安月嬋微微額首,看了牧笙一眼,輕啟朱唇:「先生意下如何?」
牧笙隨意的點了點頭,笑著對安月嬋說道:「既然齊大師出言相邀,晚輩自然不會拒絕,討教不敢當,相互學習吧。」輕輕的一句話,學習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安月嬋很想翻個白眼,她當然知道牧笙實在意指讓她學著點。
安月嬋還未回應,齊鄭山聞言便接著說道:「鄙人對拳法方面的武技功法雖說略知一二,但無奈拙嘴笨腮,無法與人談道論法,只得在拳腳方面向大師討教一二。」
安月嬋的綉眉微皺,剛想開口,牧笙便出聲道:「請問齊大師修為幾何?」
齊鄭山看著牧笙,見他依然平靜,扭了扭脖子,笑道:「鄙人資質愚鈍,兩年苦修不過初入先天,聽聞牧大師入得書屋,想來區區先天之境,大師必然不會放在心上。」
看到牧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齊鄭山陰狠的笑了笑,「雖說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但有些招式如若不用全力施展,又如何發揮出它本身的威力,倘若是束手縛腳的比試,恐怕牧大師也不會同意吧?」
牧笙平靜的看著齊鄭山,又看了看他身邊一直保持著笑容的宋浩軒,緩緩向前一步越過了安月嬋,雙手握拳,緩聲道:「齊大師所言有理。」
看到齊鄭山怔了怔,牧笙繼續道:「而且很巧,晚輩對拳法也略知皮毛,還請齊大師不吝賜教!」
齊鄭山聞言,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後一陣冷笑,對於牧笙的輕視,他會讓其付出相應的代價,裝逼的人他見的多了,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比拳法?還是個普通人?如果對面不是個瘋子,那就是個傻子,至於另外一可能,他根本就懶得去考慮。
如何連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都打不過,那他在鳳炎城還如何能夠混得下去?
「那就趕緊開始吧,牧—大—師—」
齊鄭山有些殘忍的捏了捏雙拳,迫不及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