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神獸
「慌什麼。」最後入坐的姑娘，朝周生大聲埋怨道，似乎她此時的心情也不怎麼樣。
「服務員，給我調杯百鳥齊鳴。「其中一個姑娘，吩咐道，「給我身邊這位朋友，調杯忘情酒。」
周生聽著，乍了乍舌，他雖然聽過這兩種酒名，但那都是幾年前葉林在的時候調的，雖然現在葉林在場，可已經成了客人，更何況，他剛剛觸了眉頭，可不想因為眼前五個陌生的客人找罵。
「不好意思！你說的這兩種酒，我這邊都沒有！」周生擦拭著手中的酒杯，湊過臉回道。
「不可能！我兩個同事都喝過，說這酒只有天緣酒吧，絕無分店！」姑娘駁問道，「你是不是不會調！」
「確實沒這兩種酒啊！」周生十分苦惱道，想解釋，姑娘根本就不聽。
「沈晴！別為難他了，看樣子，他是真不會！」坐在葉林身旁的女孩勸道，看其說話斯文細語的樣子，一眼便能讓人知曉的大致性情。
「陳琳！你不知道，我也是慕名而來，兩年前，我兩位同事喝過，一個喝的哭不停，一個喝的笑不止，後來，聽調酒師說，一杯是百鳥齊鳴，一杯就是心酒。」沈晴的眼睛炯炯發亮，神色卻顯沒落。
「服務員，那個有本事調酒的，不會是辭工不幹了吧！」沈晴一旁的姑娘，顯然有些不悅，以往都滴酒不沾，今日有心想小酌一杯，居然會如此敗壞興緻。
「原來都是奔著葉林來的。」周生內心苦笑連連，想起兩年前，葉林的小試身手，那些喝過他調的酒的人，要麼是如痴如狂，要麼是痛哭悲傷，要麼是歡天喜地，眾生面相，宛如人間百態，在他的酒中，一覽無遺，當時，他也嘗過一滴名為相思的酒，就那麼一滴，居然令他回味到苦澀的相思淚。
「那個有本事的調酒師沒走！」周生看了眼正在調酒的葉林，趾高氣揚的喊道，深怕有人聽不見似的，話鋒迴轉，又立刻打擊道，「他不會調給你們喝的。」
「為什麼？」模樣可愛的姑娘問道，對於這種酒，她也是神往很久。
「物是人非？」葉林端起調好的酒，接話道，雙目無神的注視著透明的酒水，變得茫然，一口飲進杯中酒。
這酒入喉，有些苦澀，到了腹中卻散出一股暖流，溫馨無比，葉林閉目，感受著酒帶來的溫暖，他的心房，恍然間有些顫慄，如同一扇緊閉的門被打開，見到了光亮，感受到了溫度，思緒涌動，回憶如同洪流，在心中浮現，像在翩翩起舞。
葉林的眼角泛起了淚花，回憶讓他的情緒有些難以制止，他的腦海至始至終都刻留著一張美麗的笑靨，這笑讓他如痴如醉，讓他感受到許久沒有過的關懷，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情懷，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幾百年間，唯一的一次，僅此而已。
從追憶中回過神來，葉林掏出了林姨贈給他的遺物，借著昏暗的燈光，摸著手中這塊光滑的半圓玉，他瞧的很是仔細。
這是一塊青綠色沒有被打磨過的玉，表面異常的粗糙，不過，半圓的切邊卻是非常平整，像是經過人工切割，被切分成兩塊半月。
葉林的手摸過玉身，雖然，玉身粗糙，但是，一些細微而均勻的倒刺，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使得他真正開始觀摩，手中這塊名不經傳的半圓玉。
通過葉林細心的觀察，他發現這些倒刺要是不留心，很是容易讓人忽略過去，當然，通過這些倒刺的分列排布，葉林倒是有了震驚的發現，而這個發現十足震撼到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葉林觀察到，這些倒刺的排列並不一般，而是非常整齊富有規律，它的分佈完全是按照龍的圖紋所排，耐心一看，那殘缺的龍狀，還能若隱若現，只是很不明顯。
而葉林在這塊半圓玉上，觀察到只有龍嘴龍眼，還有半部龍身和兩隻感覺極度犀利的龍爪，以及看似有力的龍尾。
「這是龍騰圖？」葉林內心暗驚，這樣的圖騰他見過，是用於封印之用。
瞬即，葉林就意識到，另外半邊的玉，兩則相合，就能拼湊出一條龍圖，下意識之間，葉林如同獲得至寶，為了印證自己心中所想，不由的將半圓玉緊握在掌心，閉目沉心，他想通過意識，嘗試能不能溝通這塊玉。
心無雜念對葉林而言，那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即使，周邊的環境多麼吵雜，他都能做到心無旁騖，但是，此時此刻，對於經歷過傷痛的葉林來說，想做到心無雜念，卻變得尤為困難。
正當葉林的心神相通半圓玉后，他在無意中感受到了一股靈力在流逝，當他看到綠幽蒼茫的天地四方，出現五隻氣勢驚天的巨獸之時，心靈深處的一股悲傷波動，直接磨滅了這剛從意識中浮現的浩蕩畫面。
「五神獸！」對於剎那閃現的天地巨獸，葉林尤為熟悉，而這些巨獸，葉林也從當今的山海經中讀到過，分別是鎮守四方天地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坐鎮中樞之地的麒麟。
「五神獸！到底封印的是什麼？」攤開手掌，葉林的心緒變得複雜，對於畫面切斷後的場面，他有了好奇，有了質疑，神情卻也變得濃重。
葉林想再次嘗試溝通玉，想看看五神獸到底封印的是什麼，可任憑他怎麼努力，始終都沒有獲得成功，多番嘗試無果之後，葉林唯有選擇放棄，但是，這個疑惑卻如同一個心病，深深的烙印在葉林的心中。
「誒！陳琳！你看這玉，青綠色，蠻好看的。」正當葉林想收起玉時，陳琳側旁的姑娘，眼尖的提醒道。
陳琳驚疑，乍然反應過來，瞧了眼玉，頓時，心中也大為震驚，難以置信的看著葉林，一時間，花容失色，好半會才反應過來。
對於這塊半圓玉，陳琳是再熟悉不過，她的父親把它當祖宗樣的供著，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裡怕碎了，這玉在她看來，比她爸的命還貴重，據說，這是她老祖宗留下來，距離現在都不知道傳了多少代，本來是有兩塊，在她太爺過逝的時候，分了半塊給她二爺，而現在他爺爺傳給了她爸，另外半塊，自她二爺遷居之後，便失蹤了，她父親尋找了二十多年都沒找到，今日居然讓她給碰見了。
「這玉是你的嗎？」陳琳遲疑了半晌道。
對於自家的東西，看了二十幾年的陳琳，絕對有著自信，葉林手握的玉，正是父親苦苦找尋的東西，甚至當初，她還聽父親感慨的提起過，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要把這半塊玉給找回來，按照她父親的話來講，這整塊玉是無價之寶，如果真要追溯歷史，那也要在秦朝之前，只是這二十多年的了無音訊，也成為了她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
「你有另半塊玉？」陳琳的唐突，令葉林相當的震驚，不由的反問道。
「沒！這玉，看的好看，問下！」陳琳一個機靈否認道，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雖然，她家有這塊古老的玉，但她父親極少拿出顯擺。
葉林笑了下，收起了玉，沒打算再跟陌生的陳琳多言，正準備起身想離開，想繼續在繁華的路上吹風散心，尋找自己心靈的慰藉。
「我請你喝杯酒吧！」見葉林有些起身，陳琳急了，一改來時的鬱悶情緒，帶笑的邀請道。
葉林沒答，平穩的嘴角倒是拉開，露出笑意，他陡然有些好奇，這個連跟自己都沒說上幾句話的女孩，會用什麼樣的理由，請他這個陌生的人喝杯酒，於是，剛剛翹起的臀部，又再度埃在鬆軟的圓凳上。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你請我喝一杯，是有什麼目的？」葉林笑著問，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理解的出來，眼前的姑娘請自己喝一杯酒的目的。
「你的玉，挺好看的，可以賣給我嗎？」陳琳生疏的倒滿一杯酒，推到葉林的跟前，明言道。
「你開個價！不管多少，我都可以支付！」見葉林沉默的盯著自己，陳琳心慌，長這麼大，她還真沒被人這樣看著，不免有些心急，一時都覺得有些羞澀，白凈的小臉，不自然的浮起一抹發燙的紅暈。
「無論多少錢，都可以支付？」葉林臉上劃過一道疑狐之色。
他覺得很是奇怪，眼前這個女孩，一看就不是什麼懂玉之人，而且，她剛才也只是看了一眼，連玉都沒摸過，竟然就想買自己手中的玉，還讓自己隨意開價，像這種信口開河的人，葉林隨即便有了兩個不用思考的結論，要麼這女孩蠢的富有，要麼這女孩見過這樣的玉。
「沒、沒，我剛才口誤，我是看玉挺好看，心急，才胡言亂語。」被葉林問的哽咽，陳琳趕忙解釋道。
葉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手裡卻拿著桌上的酒瓶，起起落落，直至他調出了自己剛才喝的酒，給陳琳桌前的空杯倒上才停住。
「這酒名叫追憶，算是我回禮的！」葉林端起陳琳給他倒的酒，直接一口飲盡，沒有二話，很是乾脆的離開座位，走出了帶有他回憶的天緣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