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喪葬街大火,火焰中的量壽尺
當時我聽到白鶯這話,如遭雷擊,本來就發虛的身體又是一個踉蹌,跌坐在馬桶上。
有白鶯這一句話,那整條線,就徹底清楚了。
趕屍匠,就是牛大爺!
我癱坐在馬桶上,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那種僥倖逃過一劫,可緊跟著又落入了深淵的絕望,你們能體會嗎?
我以為我逃過了趕屍匠,可到頭來,他從頭到尾都跟著我,甚至,我還跟他照過面,而且,還聽信了他的話。
可緊跟著,我忽然想起一個很矛盾的問題,在封門鬼村的時候,趕屍匠明明是楊大爺,可怎麼在喪葬店裡,趕屍匠卻成了牛大爺?
兩人雖然年紀差不太多,可身形和臉部表情卻是天差地別。
白鶯看了我一眼,說:「易容之術是趕屍匠入門必學功課,你對趕屍匠的了解還太淺。」
我愣怔了一下,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白鶯這話,徹底將我最後的一絲希望磨滅。我急促的呼吸著,忙問白鶯,是不是我現在被拘走了魂,生辰八字在封門鬼村的時候又被趕屍匠知道了,那我現在已經能被趕屍匠煉屍了?
「還沒,丟了一魂兩魄,能搶回來。」白鶯皺著眉,俏臉上泛著一絲急色,一把把我拽起來,就往外邊跑。
這麼一會兒工夫,堯哥已經跑到了電梯口打開了電梯,正攔著電梯等我們,一見我們跟出來,他忙叫了一聲快點,就鑽進了電梯。
我也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虛了,丟了一魂兩魄,能不虛嗎?可這時候我就算再虛,也得咬牙跟著,白鶯和堯哥現在這麼著急,肯定是要去喪葬店給我搶魂。
我跟著白鶯一起跑進了電梯,電梯門隨之關閉,我渾身軟的厲害,靠在電梯牆上都有種要癱坐在地上的衝動。可我腦子裡一時間卻亂了起來,我先是丟了心臟,再丟了血液,現在又丟了一魂兩魄,活死人活成我這樣也簡直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有些納悶,按照我現在這情況,怎麼都應該算是死人了,為什麼我卻能像是活人一樣活著?
我問白鶯和堯哥,可讓我意外的是,他倆居然全都茫然地搖搖頭。
……
等我們三個趕到喪葬一條街的時候,卻發現街口上圍著烏泱泱的人群,將街口堵死了,現場人聲鼎沸,喪葬街深處還有火警的聲音,無比刺耳,隱約還能看到喪葬街深處火光騰騰。
我當時就皺緊了眉,一個絕望的念頭席捲了全身,身邊的堯哥和白鶯更是架著我就往人群里沖。
白鶯明明是蘿莉身材,可這時候爆發出的力量愣是和堯哥不相上下,愣是架著虛弱地我擠進了人群。
街道上,還流淌著水,我往火光衝起的方向看了去,腦殼裡的那個絕望的念頭越發的強烈起來,白鶯和堯哥的臉色也跟著陰沉起來,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個川字。
我們三個往喪葬街里跑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因為不用再跑了,從我們所在的地方,已經能夠看清,失火的屋子,正是喪葬街最裡邊那間喪葬店,也就是牛大爺開的那家店鋪。
遠遠看去,喪葬街尾火光衝天,三輛消防車堵在了街道上,不斷地朝著屋子裡噴火,可火勢太兇猛,還在朝著附近的喪葬店蔓延,根本壓制不住。
這裡是喪葬一條街,每家店鋪里都擺滿了紙人香蠟,全都是易燃物品,而且這喪葬街的建築都是老建築,很多木質結構,現在一燒起來,想再滅掉,就沒那麼容易了。
在我們不遠處,還停著三輛響著警報的救護車,正將傷員往車上抬,街口人群外,還不斷傳來消防和救護的聲音。
我看著熊熊火海,徹底的絕望起來,如果不是堯哥和白鶯架著我,我早就崩潰的跪在了地上,喪葬街都被燒了,再想找牛大爺,就是大海撈針了,我那一魂兩魄,也別想再搶回來了。
「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了。」耳邊,響起堯哥低沉的聲音。
緊跟著,白鶯也說:「一記金蟬脫殼,連殼都燒了,徹底斷了我們的路了。」
我聽到他倆的話,腦子裡嗡嗡作響,這一刻,感覺我像是被隔絕了起來一樣,四周的聲音不斷的減弱,就連刺耳的消防和救護的警報聲也變得越來越弱。
那些衝天的火光,那些掛在店鋪上的香蠟紙錢在視線里,卻漸漸變得灰暗起來,最後成為黑白,然後模糊……
我當時踉蹌了一下,倒在了堯哥的身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天都已經黑了,我正躺在床上,仔細一看,應該是在一家賓館的房間里。
屋子裡燈光昏黃,堯哥躺在旁邊的一張床上玩著手機,而白鶯,則坐在沙發上,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翹著一雙白皙的小腳,百無聊賴的樣子。
我活動了兩下,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再虛弱了,我開口問:「我睡了多久了?」
「你終於醒啦。」坐在沙發上的白鶯跳了起來,湊到我面前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我,笑嘻嘻地說:「吃嗎?」
我搖搖頭,這丫頭,眼裡就只剩下棒棒糖了。我又看向堯哥,他看了我一眼,說:「三天三夜了。」
「這麼久?」我愣怔了一下,然後坐了起來。
就這麼一個動作,堯哥和白鶯卻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我被他倆瞪的有些發毛,問看我幹嘛?
堯哥問我難道不虛弱了?
我搖搖頭說已經好了,緊跟著堯哥和白鶯看我的眼神更怪了,就跟看怪物一樣,過了半晌,堯哥才嘆息了一聲,罵了我一句怪物。
我有些納悶,問他罵我幹嘛?
倒是白鶯解釋了起來:「你丟了一魂兩魄,這發生在普通人身上,已經足夠昏迷了,可你睡了三天三夜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能不怪物嗎?」
我皺眉說:「可我是活死人啊。」
白鶯搖搖頭:「你比活死人還怪物。」
我更迦納悶了,這時,堯哥說:「你就算是活死人,丟了一魂兩魄,也應該變得虛弱才對,可你僅僅三天就恢復正常,這完全超出了我倆的認知。」
我有些驚訝,不過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多到我甚至有些麻木。我想起喪葬街的大火,忙問他們大火最後燒成什麼樣了?
白鶯和堯哥相視了一眼,然後堯哥就從他的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張報紙遞給我:「自己看吧。」
我接過報紙,整整一夜報紙全都報道的是喪葬街的大火,大火燒了兩天兩夜,整條喪葬街都燒成了廢墟,死了十幾個人。而失火的源頭,正是喪葬街最後那個牛大爺的店鋪,而店鋪的主人,也死在了大火中。
看到這,我忽然愣住了,牛大爺被燒死了?
白鶯說:「沒死,趕屍匠弄個屍體來偽裝成自己,很容易的。」
我反應過來,當初在封門鬼村的時候,趕屍匠就能同時控制六具殭屍對付我和陰十三悶倒驢,現在他如果控制著一具殭屍被燒成焦炭,也很容易。
我嘆了一口氣,感覺胸腔里塞滿了石頭,堵的厲害。我又低頭看著報紙上關於喪葬街大火的內容,整整一張報紙記載的很詳細,甚至將當時大火的場面都記錄了幾張照片。
可看著看著,我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皺著眉仔細掃過報紙上拍攝的大火場面,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很熟悉。
見我的反應,白鶯和堯哥都問我怎麼了?我沒有回話,仔仔細細的一點點掃過報紙上的大火照片,突然,我停了下來,緊盯著其中一張照片,腦殼裡轟隆一聲炸響,身體更是顫抖了起來。
這張照片是正面拍下的牛大爺那個店鋪的火勢,大火吞噬了整間店鋪,可在進門的巷道里,卻立著一個東西。
雖然被大火吞噬了,可我還是能分辨出那個東西的樣子,是量壽尺,立在火中被燃燒的量壽尺。
「這,這是量壽尺!」我放下報紙,指著照片上的那個量壽尺樣子,對白鶯和堯哥大聲說。
白鶯和堯哥同時看向報紙,堯哥不知道我的情況,可白鶯知道,一看到量壽尺,白鶯的俏臉登時就變了,咬牙說:「夠陰險的,這是明擺著警告你還會對付你。」
我當時渾身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感覺脖子上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似的,張著嘴,愣是呼吸不到空氣,窒息感越發的強烈起來。
趕屍匠還會來,他還會再出現對付我。
這次是一魂兩魄,下次,或許就是剩下的所有魂魄了。
「等等!」突然,堯哥一聲驚呼,神情驚恐起來,一指頭戳在報紙上:「他沒走!」
什麼?我猛地一驚,低頭看向報紙,堯哥指的是其中一張照片,這照片拍的是當時在附近圍觀的群眾,可密集的人群中,赫然有一張,我熟悉的臉,正是牛大爺。
牛大爺站在人群中,蒼老的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而他的右手還是微微舉起的,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我仔細一看,登時如遭雷擊,他手裡的東西,赫然是悶倒驢的重劍無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