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漢騎沖陣敗賊援
蒼茫凄涼的號角聲,將戰場廝殺的兩軍驚動,不少兵卒一邊肉搏時,一邊轉移注意力,斜眼瞥視遠方,待看到戰場遠方,那突然出現的數萬著黃巾的軍隊時,神色不一。
黃巾軍的兵卒自然是欣喜若狂,畢竟形勢對他們不利,雖然他們在儘力苦撐,但是如果繼續被漢軍這樣前後夾擊的話,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滅亡的下場。至於漢軍,明明再等些時間就可以殲滅敵方,可是敵人卻來了援軍,自然是驚恐萬分,真可謂是大喜大悲。
「事急矣,伏平寇,吾欲率軍於此督戰,爾領吾軍精騎,阻擊蛾賊援軍。」皇甫嵩說到底是此番平亂的主將,見到事情緊急,毫不猶豫的命令伏泉道。他的策略也很簡單,就是讓伏泉率領漢軍里,伏泉和皇甫嵩軍隊所剩的近三千騎,去阻攔黃巾蛾賊的援軍,而他就利用現在的時間,先把這被漢軍攔截的兵馬就地解決,在會合伏泉騎兵,與黃巾蛾賊的援軍決戰。
故而,此戰勝負,至此全部決定於伏泉這近三千騎兵,能不能抵擋得住黃巾蛾賊的援軍。若可擋,則此戰漢軍必勝,若不可擋,則必敗無疑。
「諾!」伏泉行禮回應,然後上了親兵所牽來馬匹,對周圍喝道:「凡可擊敵之騎,皆隨吾殺敵!」大喝完后,他便當先一騎向黃巾蛾賊的援軍衝去,現在戰況兇險,也由不得他和皇甫嵩鬧矛盾了,如果敗了,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殺!」
「殺!」
「殺!」
……
片刻之後,漢軍后陣,隨著一陣激昂的號角聲傳出,無數漢軍騎士,緊隨伏泉馬匹之後行進。他們互相高聲呼應,策馬狂奔,不管他們原來是屬於伏泉麾下,還是皇甫嵩麾下,此刻都眼神凌厲,以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精神,向黃巾蛾賊衝刺而去。
望著前方的多數衣甲不齊的黃巾蛾賊,伏泉知道,此戰若想勝,自己這混合了皇甫嵩慘軍的近三千騎,就成了關鍵依仗。畢竟,騎兵攻甲胄不全的步兵,特別像是這些許多就裹著粗布的黃巾蛾賊,只要能夠將敵軍陣型衝散,除非發生意外情況,不然以少勝多也不是難事,這也是皇甫嵩當機立斷的原因。
只見,漢騎洶湧向前,蹄聲如雷,待到了與救援的黃巾蛾賊近六、七十步時,在伏泉一聲令下,這些騎兵,紛紛尋來身邊長弓,對著前方的黃巾蛾賊射箭而去。
「呃……啊……」
對面的黃巾蛾賊,當即便有不少兵卒被飛來的利箭射中,發出痛苦的叫喊聲,仰面栽倒,他們的陣型也不可阻止的出現一絲停滯和混亂。
這邊漢軍騎兵一輪箭雨之後,接著又是一輪箭雨,兩輪箭雨之後,立即在行進間放了長弓,拿出長刀或者矛戟,策馬衝鋒。
此時漢軍離黃巾蛾賊尚有二十餘步,然後在短瞬之間,漢軍以錐形方陣,突進到救援的黃巾蛾賊的軍陣中。
「嘭!嘭!嘭……」
「呃……啊……」
……
一聲聲骨頭碎裂聲此起彼伏,黃巾蛾賊頓時紛紛如波開浪裂,哭喊著被漢騎撞成,原本尚算嚴密的陣型,立即就被漢軍分割成了兩半。
漢軍殺入敵陣,關羽、黃忠、嚴顏、鞠義緊緊護衛著伏泉沖在最前方,那四將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所過之處,無有全者。其餘如傅燮、韓當等將緊隨其後,這些人皆非等閑之輩,此刻又入敵陣,殺性大起,暴喝連連,手中兵器揮舞,凡是擋住漢軍前進之黃巾蛾賊,盡數被砍翻在地,無數蛾賊見漢將兇猛,頓時嚇得如潮水般,主動往漢軍騎兵兩旁退卻。
這些漢軍無論是伏泉麾下的,還是皇甫嵩麾下的兵卒,都是騎兵精銳,騎射俱佳。伏泉麾下兵卒便不說了,多是以伏泉昔年征討鮮卑的騎兵底子建立,而皇甫嵩之兵,儘是涼州勇士,其中多數都是歷年和羌人對戰的漢軍精兵,也有一些張奐征討鮮卑的精銳,戰力也是不遑多讓。
他們彷彿颶風一般刮過黃巾蛾賊這軟弱的陣型,只見刀矟交輝,弓弩呼號,肆意砍殺,吞噬生命。漢軍所經之處,可謂是殘肢亂飛,頭顱落地,蛾賊的屍體紛紛都成為一堆碎骨爛肉,而這曠野的地上,也是血跡斑斑,無數碧綠的芳草都被染滿了妖冶的血紅。其後射虎、落雕兩營順勢而入,踏過血肉模糊的陣地,
數刻之後,漢軍完全將黃巾蛾賊陣型衝擊成兩段,當然這還不算完,隨後他們又在伏泉的指揮下,於黃巾蛾賊后陣拐了個彎。然後到了黃巾蛾賊的右側之後,直接再次從黃巾蛾賊的右側突擊,欲將黃巾蛾賊的軍陣,從前後沖成兩段以後,再從左右兩側,沖成四段。
波才策馬在救援的黃巾軍陣前,適才伏泉帶兵衝鋒時,他因為漢騎的箭雨凌厲,所以主動退讓,也幸好如此,不然說不得他剛剛帶了援軍來,就要被漢騎給衝鋒殺死了。
至於說波才的援軍從而而來,自然是長社城外被波才留著圍城的黃巾蛾賊,被波才任命留守圍城的黃巾將領,在見到波才和漢軍大戰已有半日,不見兩軍分出勝負,然後得到斥候報告,波才被漢軍前後夾擊,十分震驚。
不過,雖然吃驚於漢軍的援軍如何出現再次,但是那將領還是沒忘了波才,連忙點了一萬五千兵卒,其中有三千披甲士,來增援波才。
之後,在波才捨棄了麾下兵馬,繞過伏泉的板楯蠻軍陣后,兩軍相遇,波才欣喜,連忙接過指揮權的,帶領這支趕來支援的兵馬,前去支援此刻尚被漢軍包圍的本部精兵,這才有剛才的事情發生。
只是,就算波才帶了援軍,但是他支援的兵馬多數本就是被他當做炮灰的黃巾蛾賊,現在遇到伏泉麾下的漢軍精銳,可謂是毫無還手之力,從他們剛才直接被漢軍的騎兵,把陣型一分為二,便可看著這支軍隊的戰鬥力。
見此,波才深知不能任由漢軍張狂,雖說他自己也知道這支援軍可能不是漢軍的對手,不過既然已經來支援了,他自然不會放棄。畢竟,戰場之上,形勢千變萬化,誰也說不准誰勝誰敗,說不得他會帶兵破了漢騎,然後支援前方被漢軍夾擊的黃巾軍,那樣的話,此戰還是會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對於志在消滅皇甫嵩,最少也要讓他受到重創,無法平亂的波才來說,只要有幾分希望,他就不會放棄,因此他連忙命令這支軍隊的里的三千披甲甲士,列陣對抗漢軍,並命令其他無甲兵卒,從旁策應,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人數優勢了。
然而,騎兵和步兵的野外廝殺對戰,從來不是人數的多寡可以決定的,而且,相對比步兵,毫無疑問,騎兵的優勢十分之大。
更何況,現在黃金軍陣型混亂,雖然波才第一時間,命令傳令,但是命令傳到黃巾軍陣型里時,卻是要花不少時候。而這段時間裡,原本繼續衝擊黃巾軍軍陣的漢軍,早就進入黃巾軍陣中,自然那些因為漢軍射箭,陣型混亂從而分散的披甲的黃巾軍甲士,根本連列陣的機會都沒有。
無數黃巾蛾賊的披甲士,只能來得及數人組陣,不過這點陣勢,面對衝刺而來的漢騎,無疑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了。
之後,這一戰的結果也就可以預料了,開始的時候,漢軍衝破黃巾蛾賊的陣型,用了約有四刻鐘的時間,而這一次,漢軍也只是用了兩刻鐘而已。
沒錯,漢軍只用了兩刻鐘,又再一次把黃巾蛾賊的陣型給衝破,之後,他們又如法炮製,拐彎衝鋒,這一次欲從黃巾蛾賊的後方,向他們前方突破,直到這支黃巾兵卒被漢軍騎兵的突破崩潰為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漢軍再第五次,衝擊黃巾軍軍陣時,早就被漢騎分割成十數段的黃巾軍,徹底崩潰了。他們海嘯一般的湧向四方逃散,軍陣頓時支離破碎,任憑波才命令將領如何約束,都沒有有,雖然有少數人在堅持不退,但更多的人卻是四散而去。
對此,伏泉自然毫不客氣,在命令騎兵衝鋒,將那些依舊頑固反抗的人殺死後,就命令麾下騎兵,分成兩部,一部在那些逃散的黃巾軍援軍後面驅殺,另一部則是回援皇甫嵩的漢軍主力。
這麼做的原因自然是一則預防這些潰散的黃巾軍兵卒,衝擊正在與其他黃巾蛾賊搏鬥的漢軍軍陣,別出現意外情況,讓這些潰兵把原本漢軍的優勢給攪黃了。第二就是激勵士氣,畢竟只要漢軍騎兵回援,即使只有數百人,但對於那些依舊在和漢軍皇甫嵩主力搏鬥的黃巾蛾賊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沉重打擊,至於皇甫嵩的漢軍主力,自然是激勵出更加高昂的士氣。
「一敗再敗,如之奈何!撤!」波才見此情景,痛苦的叫喊一句,雖然對於自己把希望寄託於那渺茫的勝機,有些可笑,不過也有所準備的他又一次當機立斷帶著麾下兵馬逃命,數百騎又一次帶著聚集的數千人直奔長社而去。
「君侯!賊首波才!」鞠義眼尖,見到波才逃奔方向,連忙指著喊了出聲來,之後便欲帶人追擊。
「慢!」伏泉當即打斷道:「窮寇勿追,長社城外尚有數萬賊軍,吾軍人少,況皇甫中郎尚帶兵苦撐,豈可妄為?」
「這……」鞠義沉思了下,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行禮聽命稱「諾」。
不過,此刻鞠義眼中的炙熱光芒,足可見他的內心想法,畢竟那可以賊首,捉拿之後,必是大功一件,這也是他家族令他帶私兵受皇甫嵩徵召投軍的原因,現在卻要放棄,自然不甘。只是不甘歸不甘,但伏泉說也在理,以波才的馬力,很快就能逃到長社城下,鞠義自問,他是無法在這期間追上一心逃亡的波才的,就是其他人也很難,更何況,還要在人數依舊比自己多的黃巾蛾賊里捉拿。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自然也是皇甫嵩的軍隊,還在苦戰,鞠義自知若是拿下波才首級,而漢軍卻因為意外大敗,這功勞無疑也會大打折扣,更何況,他還不一定能拿下。
其實,伏泉內心裡,除了有以上兩方面考慮以外,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不想鞠義這個皇甫嵩麾下的將領,去搶功。畢竟,現在自己麾下可是有不少皇甫嵩的西涼騎兵,如果真有機會斬下波才首級,到時候這功勞怎麼分配?
對於皇甫嵩,伏泉自然有些記恨,自然不想將這潁川之戰里,最大的功勞拱手讓人。若非如此,否則以伏泉以往的冒險性格,自然會集結麾下猛將,去追殺此賊,至於皇甫嵩所部的漢軍,他可不信這位大漢名將,會出現意外,敗給這先前已經潰敗過的黃巾蛾賊的殘軍。
隨後,伏泉親帶大部騎兵,回師救援皇甫嵩所部,只留關羽諸將,將向長社城逃亡的黃巾蛾賊驅散,為了方便,他又下令,令諸兵將皆呼喊「降者免死」,從而加速黃巾賊寇的潰敗。
黃巾軍多是由同鄉鄰人、父子兄弟組成,拋出那些忠實的額太平道信徒以外,其他人打仗時殺一人而激眾怒,不死不休,然而一旦打敗仗,又會引起連帶效應,往往是一人棄械,全家乃至全族全鄉投降。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
一時間,戰場之上,到處傳著這樣的呼喊聲,不少聽到聲音的黃巾蛾賊,紛紛就此放下兵器,跪地求饒。
這些跪地投降的人里,多數都是波才麾下,那些被當做炮灰無甲的黃巾軍兵士,至於那些精銳的黃巾軍披甲兵士,他們之中,投降的人卻是少有,多數都是潰敗后,不管不顧的往長社逃亡,想來他們都是太平道的忠實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