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結吧

  高書意雖然木訥了一點,至少沒有別人婚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吧!


  平瑤不在,她能選擇誰呢?選誰對她來說都一樣。


  錢琳也不知道怎麽幫到白小雁。她忽然想起上次回家時,家裏人說起龍潭鎮後麵的北山上,有一個北山老廟。廟小,香火卻非常旺。抽簽的人,絡繹不絕。她對著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白小雁說:“既然看不透,那我們明天就去占一卦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好吧!一直對這種迷信活動嗤之以鼻的白小雁,竟然立即同意了!


  人的挫折受多了,就會產生一種宿命感!白小雁輕歎著。


  看不透的人生,看不透的命運,老天,你就給一點暗示吧!


  北山上終年雲霧繚繞,車子越往裏麵開,路麵的積雪堆得越多。許多人家的屋頂已經全白了。車子蝸牛一樣地開到了龍潭鎮上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倆人下了車,問了一下當地人北山的方位,便邁開腿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她們便看見前麵有幾個人,背著咖啡色袋子,上麵寫著“佛”字。又走了一陣,又看見了幾個上北山的人。


  倆個人有點激動起來。大山裏的人很純樸,給她指路的大媽,指了路,還將燒香的一應注意事項都交待了一遍。不僅如此,還告訴了他們廟裏哪個大師解簽,解得最好。她仔細地形容了那個大師的樣子,一再叮囑她們倆,不要著急,慢慢地弄。


  白小雁仔細地看了鎮裏麵的人,再忙碌,臉上都非常平靜,一片祥和的樣子。


  “老了,我們就在這裏買一塊地,造一個小房子。”她笑著對錢琳說。


  “在農村呆了這麽多年,你還沒有呆夠?”


  白小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輕輕地說:“隱居也不是一件壞事!”


  新年的第一天,許多和她們一樣懷著虔誠心理的人,陸續來到北山。再大的風又算什麽,再大的雪又算什麽,心裏的苦,才是最磨人的!

  其實,她們就是不問人,隻要隨著人流走,也會到達北山老廟的。


  山裏比外麵要冷多了,爬了好一會兒山,白小雁才覺得身上暖和起來。稍微出一點汗,又被風吹得抱緊了胳膊。像是考驗大家的誠心一樣,爬到半山腰時,雪竟然又下了下來。


  錢琳將傘拿了出來,正準備撐開時,被白小雁製止了。她指了指前麵,隻見大家都好像急著趕路的樣子,沒有一個人將這雪花當作一回事。


  “我們是不是也要拿出一個姿態?”白小雁朝錢琳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兩個姑娘相視一笑。收起傘,繼續爬。


  北山老廟不是很大,一前一後,三間廟堂。白小雁她們隨著人流,對著佛像一個一個虔誠地磕著頭。有一個穿長袍居士模樣的人,看著倆個動作極不熟練的姑娘,走了過來,告訴他們磕頭時,手心要向上。不然,手心向下,佛家的福祉她們怎麽帶回去?跨門檻時,以抬腿,不要踩在門檻……


  倆個人戰戰兢兢地聽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佛得罪了,降下大禍來。看著她們的緊張樣,好心的居士笑了。


  抽簽的人真多。排成一排磕了頭後,一個一個地到左邊抽。不抽簽的人繞佛像一周後,便出去了。


  白小雁將斜挎包往後背拉了拉,給大佛磕了頭後,閉著眼睛禱告了一番,將手伸向了簽筒。


  持筒的老和尚看著她,眼睛空洞得像是無物一樣。


  白小雁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觀音菩薩。她正睜大了眼睛,溫柔地看著她。白小雁的心一瞬間靜了下來。竟然覺得菩薩像是在對她笑一樣。她正準備將手伸進老和尚搖了半天的簽筒裏,隨即改變了主意。


  “老師傅,你盡量搖吧,搖下哪根,我就要哪根!”


  既然將一切都交給了老菩薩,那麽在菩薩麵前,她還有什麽可緊張的呢!一切都由老天作主吧!

  老和尚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抱著簽筒,迅速搖了起來。一分鍾不到,一根竹簽從筒裏掉了下來。他吃力地彎下腰,撿了起來,看了一眼,就來到一排簽表前,撕下了一張,遞給白小雁。


  她緊張地接過老和尚遞給她的那張薄薄的紙,隻見上麵寫著:魚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上麵標了一個“中”字。還好,不是下下簽。


  白小雁的心一沉,原來冥冥之中,真的有命運這回事。她沒有走向解簽處,隻是將那張紙揣進懷裏,一個人安靜地站在一邊等錢琳。


  錢琳抽的是:瘦影自憐秋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上吉!

  她本想去解簽,卻見解簽的不是鎮上人介紹的那個解簽的老和尚,便也和白小雁一樣,揣在懷裏,出了門去。


  白小雁看了看錢琳的簽,隻見上麵寫著“上吉”兩個字,便驚呼:“錢琳,這個簽還真準!”


  錢琳看了看白小雁的簽,不知道怎麽講了。在腦海時翻了半天,才翻出了兩句話:“還好,你的是中簽。我們的運氣都不錯。”


  倆人在山上轉了轉,最後在廟裏吃了午齋飯,便下山了。


  錢琳看白小雁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以為她一直為自己的簽耿耿於懷,便輕聲地勸她想開點。白小雁笑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好像看到我媽了!”


  白小雁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後麵隨著人流慢慢往前走時,心髒沒來由地跳得“咚咚”地。白母的鞋子都濕了,她虔誠地趴在蒲團前,一個一個認真地磕著,嘴裏念念有詞。她一直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虔誠得眼裏隻剩下力量無邊的佛了!


  白小雁不想驚動母親,走的時候,也沒有和她打招呼,便悄悄地下山了。


  “魚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回到家,白小雁倒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一直盤旋著這句話。她在北山時,心裏是清明的,一看就知道這句話暗示著什麽。現在頭昏昏,卻覺得這句話的意思越來越模糊了。


  “該曉得聽一聽那個老和尚解一下就好了!”她輕輕地對著睡在身邊的錢琳說。再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高書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次未遂車禍的驚嚇,晚上來接白小雁的時候,再一次邀請她到自己的家裏見見父母。


  元旦,好多單位都放假,舞廳的生意特別好。白小雁下班的時候,已經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說了。她正準備給高書意打電話,說自己不回去時,一出門,他已經站在那了。


  白小雁有氣無力地走向他:“怎麽來得這麽早?”


  “嗯!今天放假。”高書意說完,便定定地望著她。


  白小雁等他的下文,等了半天,一個字沒有。便苦笑了一下:“今天,我真的累了,就在這睡,你先回去吧!”


  高書意看著白小雁憔悴的模樣,心裏其實蠻心疼她的。他身邊,像她這麽大的女孩子,不論結婚與未結婚的,一般都還靠著父母,哪裏能看到像她這麽拚的女孩子。


  他將手中的一杯熱奶茶遞給了她:“我捂著的,還沒冷。你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白小雁看著那杯奶茶,伸手接了過來。她沒有馬上喝,看著欲言又止的高書意,總感覺這個男人離自己好遠,一轉身,他就飄出了自己的心外麵去了。現在,這樣看著他,她心裏是內疚的。


  高書意看白小雁蒼白的麵容,也不好老是站在這,他猶豫了一下:“小雁,我想在年前將我們倆的事定下來。你看哪天有空,我們見見雙方父母。”


  “好!”白小雁沒有給自己一絲猶豫的時間,她立即答應了。她怕自己答應慢了,會反悔。其實,她在說出這個“好”字時,已經開始後悔了。


  高書意走了很長時間,白小雁還睡不著,一直在想著這個見父母的事情。見了父母,意味著就要結婚了。高書意比她大五歲,她就是再想扛,也扛不過兩三個月的。


  一想到結婚,白小雁有點怕起來。


  沒來由地怕!

  她再一次地想到了自己不是完整之身。雖然,高書意看著非常憨厚,老實,可他畢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種種可能性。


  她不是不信任高書意,而是沒法信任。


  她覺得得她與高書意像是倆個熟悉的陌生人一樣。他們哪一天結婚,談多長時間的戀愛,對感情的影響都是一樣的。她緊閉的心門,讓高書意無論站在離她多遠的位置,他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


  該來的總會來的!結吧!結吧!

  白小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閉眼,平瑤就走到了她的床前。


  白小雁也沒起來,拉著他的手,撒嬌地笑了一下:“平瑤,你怎麽現在才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結婚了。”


  平瑤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以前,一見到她就想抱抱她,親親她,現在隻是遠遠地望著她,一聲不吭。


  白小雁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她想要的擁抱,便有點生氣。她掐了他一把,撒嬌地說:“你說話呀!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好長時間了,你要是再不來,我真的要嫁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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