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就不講
“為什麽？”顧二子瞪著他。
“不為什麽！今晚翻牌翻到你這兒來了。”常寬愉快地笑了。
“那你還是重新翻吧！”顧二子不買他的帳。常寬沒有給她機會，他都已經好幾天沒有抱老婆，沒有摸摸她身上那軟軟的肉了。
白小雁沒有想到顧二子這麽為她擔心。她白天在廠裏食堂，晚上就到舞廳上班，下班後就在那裏住。隻有每天中午，忙碌到一兩點鍾後，才能回去睡一會兒。她回去的時候，房東幾乎都已經午睡了。她跟房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碰麵了。
白小雁對相親這件事，已經不像當初那麽著急了。畢竟還錢對她來說，是更急的事。還是那句話，除了平瑤，嫁誰都一樣，隻不過早嫁晚嫁而已。
她不急，房東卻急得很。她已經跟堂姐說了白小雁是個多麽好，多麽本份的姑娘。堂姐家境不錯，雖然兒子調皮了一點，不是還年青嘛！慢慢有女人管教，就會變好的。
堂姐被她說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想來看看。可惜，她來了兩趟，也隻有在機械廠裏的食堂看了她一個背影，就匆匆走了。
房東就差端個凳子坐在門口堵白小雁了。她不知道白小雁最近怎麽那麽忙，是不是有什麽情況？心裏犯著嘀咕，也逮不著人問。真是急人。
這天下午，她終於跟白小雁碰著麵了。
範應能打電話來，要她去鎮上一下，上次的合同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辦好，他們一起去弄一下，順便談一下這一百畝地準備幹些什麽。
白小雁向蔡師傅請了假，又跟顧二子請了假，便回宿舍拿錢。上次請客的錢，她還沒有給範應能呢！這次回去，一定要給。不然，會被人笑話的。
房東看到白小雁回來，終於見到活菩薩了。她拉著她一個勁地問：“你天天晚上去哪兒去了。”
白小雁平靜地說：“我同學有點事，我去陪她去了。”
她是不會將去舞廳上班的事告訴房東的，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縣城畢竟還小，在舞廳上班，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還不是甚麽光彩的事情。不要說別人，就是自己聽到哪一個人在舞廳上班，也一定會以為那是個風月場所，這個姑娘浸染過，肯定不單純了。
人就是這樣！戴著有色眼鏡，隻看別人，不看自己。
一聽講白小雁去陪同學，而不是有其他情況，房東的心放下來了。她趕緊跟白小雁約跟她堂侄子見麵的時間。白小雁隨口說，等我回家問問我媽，再答複你好嗎？
房東一聽講白小雁還要回去問媽，便更加覺得這孩子靠譜，自己選對人了。現在女孩子都要自由，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有幾個孩子，自己的終身大事問過家裏的長輩的？這麽乖的女孩子，真的是很少見了。
白小雁見房東滿麵笑容的走了。便覺得莫名其妙。她還沒有跟人家見麵呢！搞得好像談成了一樣。剛剛，她隻不過覺得不好回答房東，將媽媽拉出來擋著。房東高興什麽？
範應能沒有接白小雁的錢，都是老同學，還客氣什麽。
白小雁臉漲得通紅。她真的不好意思，範應能幫她這麽多，她好不容易請一次客，還要他掏錢。搞得她像是不懂人情世故一樣。
範應能看白小雁這樣糾結，笑了：“我是男人，請客吃飯，是男人的事，哪能讓你掏呢！等你結婚了，我們再在一起喝酒，就要你那一位掏錢嘛！”
“嗬嗬！”白小雁被範應能的包容感動著：“行！到時候，我們把嫂子喊到一道，我好好地請你們坐一下。”
“一言為定！”
合同其實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無非是一些青苗費等等的補償問題。上次都談妥了，這次人家又提了一些要求，範應能和白小雁看不是什麽大問題，很快就辦好了。合同補充了一下，完事。
範應能和白小雁站在鎮中學的門口，準備分開的時候，他忽然拉著白小雁一把：“小雁，我聽說，現在城鎮居民戶口可以買了。”
“是嗎？過去夢寐以求，多少人敲破腦袋也要擠進的城市居民身份，現在隻要有錢，就可以辦到了？”
“如果你想買，我哥有熟人，可以省一千塊錢。”
“我怎麽覺得是城裏人，還是農村人，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一個打工者，不論是哪裏人，不都得打工生存下去嗎？也不省一點力氣！”白小雁笑著說。
“也是。可是有個城裏戶口，將來孩子們可以像城裏人一樣考招工，對孩子是不是好一些。我準備給你嫂子買一個。孩子戶口不是隨母親嗎！我倒是無所謂。”範應能分析道。
“我現在差一屁股債。就是想買，也沒錢。回去，我仔細地考慮一下，然後，回你電話。”
“行!”
白小雁回到家，讓白母及全家人都驚了一下：怎麽又回來了？！
張春九瞟了她一眼，也不吱聲，低頭繼續吃著自己零食。
白母與白小春同時站了起來：“你還沒吃飯吧！”白小春立即自告奮勇地去給姐姐盛飯。白燕子則依偎在她的腿上，好像她是她的親娘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好奇，白小雁怎麽這麽晚回來，這次，她沒有妒嫉白燕子跟她阿姑親熱，而是選擇安靜地坐在一旁，豎著耳朵。
白小春與白母圍著白小雁， 倆人殷切的目光盯著她，讓她的心暖暖的。這就是家！這個家裏有媽，有爸，有兄弟姐妹，有關心的眼神，有愛護的話語，有輕撫的雙手，有被人需要的感動……
白小雁的眼睛微微有點紅。
自從平瑤不見了以後，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在這個社會上體會到的冷暖，比之前二十多年體會到的還要多，還要深，還人深入骨髓。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家，還有這個家裏的親人。
她不說為什麽回來，白母是不會當著張春九的麵問的。
白小春也不問。他們談了些家長裏短，白小春要姐姐幫他在城裏留個心，等他的孩子出生後，他也要出去邊打工邊學手藝。
……
……
張春九聽得無聊，一會兒功夫，就打起哈欠來。她又堅持坐了一會兒，終於堅持不住，一把拉過白燕子，去洗漱，睡覺去了。
白小春看老婆要睡覺了，趕緊起來幫忙。生怕起慢了，招致老婆的嫌棄。可他就這樣，還是被老婆嫌棄了。張春九白了他一眼，拉著白燕子，看也不看他。
白小雁幫母親收拾好桌子，又陪著母親洗好碗，倆個人坐在堂間聊了一會兒天。白父這時候看完電視，也跟他們湊到了一塊兒。
白小雁想了想，還是決定將範應能說的事，拿出來跟父母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個機會，一個城市戶口的好壞，就目前來說，是有利的。對她個人來說，究竟有什麽好壞，她卻看不透。最主要的是，她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白父一聽完白小雁的話，還沒等白母開口，立即拉過話頭：“雁兒現在在城裏打工，還沒找婆家。有一個城裏戶口，對她好。”
白 母看老頭子發話了，更加歡喜得不得了：“就是！以前雁跟平瑤談時，我們這樣擔心，那樣擔心，不就是怕他欺負我們是農村人嗎！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我覺得能行。雁找婆家身子都站得直些。”
白小雁看父母都同意她去買這個戶口，也有點興奮。不過，這錢？
“媽，我將錢都借給人家買地去了，要是買這個戶口，我沒錢。”她覺得自己都這麽大的人了，跟父母啟口要錢，難以啟齒。可是，不跟父母要，她又去哪裏借呢？
白母看白小雁為難的樣子，立即站起身：“我有，我有。以前平瑤每次來，給我的錢，我都攢著。就是準備將來做你的嫁妝。現在，不過是提前給你而已。你就當是平瑤給你的吧！”
“媽！”白小雁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眼淚流了下來。
“喲！在自己家裏漂情來了！”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張春九站在了他們麵前。
“你怎麽還沒睡？”白母輕輕地問。
“早睡，就看不到這麽 煸情的戲碼了！”張春九陰陽怪氣地說。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三個人一起望著張春九，不知道她要幹嘛！
張春九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努力理直氣壯地站在那，直直地盯著白小雁。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她有一刻，心軟了一下，生出了些些的同情心來。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抓住了。
“我在這兒的時候，你們東扯本拉。我不在這的時候，你們偷偷摸摸地在這兒講什麽？這個破房子就這麽大，你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我都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麽？”白小雁奇怪地問。
“你們談什麽你們心裏清楚。”張春九撒潑的勁上來了。
“你說我們談了什麽？惹得你這樣大動肝火？”白小雁仍然輕輕地說。
“白小雁，你不要欺人太甚！爸爸媽媽都在這，你有本事，你當他們的麵，將剛才的事情講一遍。”
白小雁就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