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嚇了一跳
“春九，你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小春年齡也不大，等你生完了孩子，可以和大人一起搭夥帶孩子。你讓小春出去學一門手藝，或者出去打打工，長長見識。不然，將來兩個孩子，開銷不是一個小數字。”白小雁語重心長地說。
“我沒栓住他的手腳呀！他要是想去，現在就可以去。死在外麵，都跟我沒關係！一個窩囊廢！”張春九惡狠狠地說。
白小雁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平複了半天，才平靜下來。
“春九，哪有這樣說自家男人的。小春真的怎麽樣了，你一個寡婦帶兩個孩子，那日子可不是開玩笑的。”白小雁沉重地說。
“你才是寡婦呢！”張春九突然轉過身，一臉仇視的目光看著白小雁：“你就是一個喪門星，自己是寡婦命，還來咒我！我就是比你命好！氣死你。”
白小雁現在無比後悔來看張春九了。她原本是想跟她好好聊聊，緩和一下關係。沒有想到，話不投機半句多，反被潑了一身的汙水。她真的是前世欠了張春九的，這一世，她專門來和她作對，和她一家人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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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九第一次到白家，是在白小雁辭職後，準備離開廠時，廠裏的姐妹歡送她的那晚。
原本是要在廠裏食堂請大家聚一聚的。後來，不知道是誰提議，跟白小雁共事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呢！這一句話弄得白小雁不好意思，她隻好大方地請大家晚上到她家聚一聚。
於是，下午，幾個平時跟她關係不錯，還有住得離她家也比較近的十來個人，加上張春九，在跟廠長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白小雁家走去。
女孩子多，就是熱鬧！一路上有說有笑。俗話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她們雖然沒有成為女人，但是一群女孩子跟五百隻鴨子，也差不了多少。
白小雁看著這些朝夕相處的同事，心裏感慨著。在路過鎮上菜市場時，順便買了一些葷菜，還買了一瓶紅酒。來家裏吃飯，沒有酒，就不算請客。她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來款待她們。
將客人讓進家裏後，白小雁讓他們隨便參觀。她趕緊給白母打下手，去廚房做飯。好在，白母做飯的手藝不錯，又去鎮上館子裏端了三個菜回來。很快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就搞定了。
張春九沒有想到白小雁家住在這樣深的老宅子裏。
在過去，住這種老宅子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再看白母，一臉的和氣，慈祥而又溫和，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怪不得白小雁那樣沉穩大氣，這與家庭環境真的是離不開的。想想自已那個亂糟糟的家，就讓人心煩。
畢竟是女孩子，在別人家裏也不敢亂跑。
別人參觀完了白小雁的房間，就在堂間或者天井邊，或站或坐，聊聊天，發發呆。張春九因為心裏羨慕著，就一個人到處轉。
她一邊轉，一邊在心裏感慨著：要是能嫁到這樣的一戶人家，也不枉她來人世一趟。
可惜，白小雁家隻有一個弟弟，而且比她還小三歲，正在上高中，怎麽想都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找一個比她小的男人呢！到時候，不是男人照顧她，而是她照顧別人了。想想平瑤對白小雁的好，那才是一個好男人應有的標準：無論什麽時候，永遠將自己的女人護在懷裏！
小男人能將大女人抱在懷裏嗎？想想都不太像。
她一邊走，一邊看著這雕梁畫棟的房屋，一邊感慨著。在路過白小春的房間時，她看到門開著，白小春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書。可能是太用功，張春九走到他的後麵，他也沒有發覺。等他發現，想將書蓋起來時，已經晚上。張春九看到一個女人光著身子騎跨在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身上。不用說，她也明白了：白小春在看黃書！
白小春的臉漲得通紅。他“呼”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張春九。張春九也被那血噴的畫麵驚到了，臉色頓時紅得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她剛想拿出姐姐的架子來批評白小春，突然，白小春猛地撲了過來，在她的嘴巴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張春九沒有想到，看似文文弱弱的白小春，還有這麽猛的一麵。她一把推開了他，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壓低了聲音說：“你幹什麽？”
白小春像是中了魔障了一親，喃喃地說：“姐姐，我想親親你！”
張春九的臉紅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一樣。她轉身奪門而逃。
大家看到張春九竄出來的時候，臉紅得不正常，就奇怪地問她怎麽了。張春九語無倫次地說，在白小雁家的拐落裏，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黑乎乎的，嚇了一跳。
同行的幾個膽大的，立即好奇地站了起來，興奮地要跟張春九一起去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幾個膽小的嚷嚷著，要喊白小雁來問一問。於是，幾個人跟著張春九，繞過兩個粗大的柱子，來到了那個拐落裏。
“媽呀！”一聲尖叫，一位女工嚇得魂飛魄散，掉頭就往回跑。一頭撞到了正趕過來的白小雁身上。白小雁一把扶住了她，忙問她，怎麽了？
那個女工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看到了一副棺材！”
這時，其他女工也都跑了過來。白小雁歉意地對大家笑笑：“那是我爸爸的。我們這兒流行，過了花甲之年，就會為自己準備一副壽材。壽材做好的時候，還會請村裏老人們在一起坐坐，像是慶祝一樣。大家不要怕！”
壽材就是棺材。在農村，這種現象見怪不怪。
過去，人的壽命比較短，過了六十歲，準備壽材是一個人的頭等大事。以免人死了以後，慌裏慌張的來不及準備，靈魂得不到安寧。後來，政府強行推行火化了，這種行為才慢慢地淡下來。
張春九其實第一眼看到這副棺材時，就知道是怎樣一回事。她被白小春刺激到了，還沒有回過神來，猛地被其他女工一追問，下意識地就把這件事拋了出來。還好，沒有人懷疑到她。
吃飯的時候，為了給大家壓壓驚。白小雁要求每個人都喝一點紅酒。於是，話題又轉到白小雁身上來，那個“可怕”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忘記了。
一瓶紅酒很快喝完了，白小春又跑到鎮上買了一瓶。不過，這一瓶沒喝完，那幾個不能喝的，淺嚐輒止。其他幾個能喝一點的，也隻喝了一杯。張春九與另一個女工，一人喝了三杯。白小雁陪著，喝了一杯半。
都是女孩子，又有紅酒助興。一開始，大家都客氣地說，白小雁跟平瑤要去過幸福日子了，日後發達了，不要忘記了這些姐姐妹妹們。白小雁不語，幸好，白母，白父他們出去了，將地方讓給這一幫小姑娘。不然，被他們聽到了平瑤跟她的事情，她真的不好解釋。
白小雁打著哈哈，大家客氣了一下，又扯到其他話題上去了。一晚上，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開開心心！
酒醉飯飽之際，天已不早了。
家在附近的同事，都自己走回家去了。家比較遠的，膽子再大，白母也不放心小姑娘自己走夜路，一再挽留她們在家住一晚上。張春九就是被挽留的那一個。有一位同事，實在不喜歡在外麵留宿。白母讓白父送他，一再叮囑，哪怕孩子們再客氣，也要送到家為止。
留宿在白小雁家的三個同事，都想跟白小雁睡。這種老宅子，還有一口棺材蹲在那，想想就嚇人。
白小雁的床不是很大。兩個人睡綽綽有餘。四個人是沒有辦法睡的。
白母將白小虎的房間整理得幹幹淨淨，又換了新的床單被褥。她想分兩個人去那邊睡，可是，除了張春九沒有吱聲外，其餘兩個同事，堅決不同意跟白小雁分開，一點也沒有客隨主便的自覺性。
沒有辦法，白母提出來，陪張春九去白小虎的房間睡。被張春九拒絕了：
“阿姨，我就是一個農村孩子，潑皮著呢！一覺醒來，天不就亮了嗎！你累 了一天了，你先去睡吧！”
她彬彬有禮的態度，讓白母心生好感。怕她一個人晚上要上廁所怕，白母特地買了一個新痰盂放在她的房間。
張春九看著白母為自己忙進忙出的，心裏生出了無限感動。她又一次在心裏產生了：這要是我的家，該有多好！心裏更加的嫉妒白小雁來。
大概喝了酒的原因，張春九並沒有很快入睡。她擁著舒服的被褥，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天，翻燒餅一樣，翻了好一會兒，才迷糊地睡著了。
一閉眼，她就回到自己那個亂糟糟的家。還有家裏人指望自己嫁一個好人家，有錢的人家，這樣哥哥討老婆的錢，就有著落了。她看到家裏人都圍著她，一個個都用手指著她。她趴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