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沒事就好
白小雁聽了錢琳的話，也唏噓了一陣。人生的路，有時候不是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的。總有一些彎路在前麵等著你，甚至於還有一些坑坑凹凹埋伏在那裏。走彎路倒不怕，就怕一下子掉進了坑裏去了，爬不上來。
她驀地想到了自己跟平瑤。
還好，她跟平瑤的戀愛非常低調。可是，再低調，平瑤的身份與家庭背景都擺在那，哪怕她想表現得平和一些，別人也會高看一等的。張春九至所以敢這樣跟她叫板，不就是太過於嫉妒她了嗎？這跟平瑤平時帶了多少東西給她是沒有關係的。甚至於那時，平瑤帶給她的東西越多，現在招致她打擊她越厲害。
有一句俗話：家人盼著家人倒，親戚盼著親戚好。在一個家庭裏麵，這樣的事情太過去平常。不然，怎麽有那麽多的兄弟反目成仇呢！
第二天，白小雁一邊上班，一邊想著這些事情。她已經不再那麽氣恨張春九了。畢竟是過去，自己比她幸福多了，現在從雲端掉落下來，受她一點奚落也很正常。換作是她，是不是也不能免俗？！
張天民還是沒有來。白小雁終於忍不住側麵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們看完電影的第二天，他就辭職了，不知去向。
她看著那個嶄新的手機盒子，心裏有一股空落落的失落感。
蔡師傅又問了一遍白小雁準備入股的情況，被白小雁一口回絕了。她沒有錢！其實借兩萬塊錢也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她要慢慢還。買地還不知道究竟需要多少錢，她一個女孩子家，不想將自己弄得太累。她已經夠辛苦了，不想更辛苦。再說，她不想在食堂工作太長時間，她還有自己的打算。
蔡師傅沒有為難她，他笑嗬嗬地說：“如果新食堂開業了，隻要顧二子還願意在這兒幹，他聘她為領班。”
又是一個領班！
白小雁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好。走到哪裏碰到的都是好人！她覺得冥冥之中，一定是平瑤的魂在暗中護佑著她。
傍晚，她又一個人來到了小河邊。呆呆地坐在平瑤衣冠塚前，一句話也不說。她覺得自己說與不說，平瑤一定都能感知到。她就想陪陪他，讓孤單的靈魂，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地 方。
以前平瑤將她照顧得像個嬰兒一樣。現在，她什麽也不會，隻能從最基層的打工妹做起。她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天天來陪她，隻能偶爾，像這樣靜靜地坐在這陪他。如果平瑤地下有知，就附上她的身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白小雁感覺露水都要打濕衣服了，這才從小河邊站了起來，一個人慢慢地往出租屋走去。
她走得很慢，夜風起，絲絲涼意讓她抱緊了雙臂。她不經意地一回頭，一個黑影從她身後的不遠處一閃而過。她心中大駭，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想了想不對，這是空曠的田野，黑影一閃而過，沒地方躲藏，應該還在身後。剛剛，因為突然的驚嚇，她的頭腦一片空白，沒有注意這麽多。
她立即站住了，在心裏祈禱著：平瑤，如果真的是你，沒有死，就快快現身吧！做你牛馬服侍你一輩子，我都願意。如果是壞人，請幫我趕走他！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好，不能出麻煩！
她一邊祈禱著，一邊慢慢轉過身去。空曠的田野裏，除了遠山的輪廓外，還有河沿邊的幾棵樹隱隱約約，其他什麽也沒有。
白小雁呆呆地往四周看了看，歎了一口氣：要是平瑤看到她這麽晚了，一個人在外麵遊蕩，會怎麽樣？他會一把將她挪到懷裏，罵個狗血噴頭後，將她擁在前麵，帶回家的。
她苦笑笑。
他總是怕她這樣不安全，那樣不安全，好像她是個低智能兒一樣。現在的她，這樣在外麵奔波，像是還債一樣，一樣一樣為他做的事，他會不會感動地從地上爬出來？
白小雁站了一會兒，平複了心情，繼續往回走去。
倒在床上，白小雁覺得頭昏昏的，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看著桌上的手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張天民不知去向。他這樣狠絕地離開，是自己將他傷害的結果。他將這樣一個貴重的東西，送給了她，她不能理所當然地拿出來用。再說，現在的話費確實是太貴了，雙向收費，她也消費不起。
將這樣一個貴重的東西擱在那，不用，也可惜了。那畢竟是幾千塊錢。
錢？白小雁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跟在平瑤的後麵，他總是習慣性地掏錢給她零花。卻在每一次買東西的時候，隻要他在，就沒讓她付過錢。如果，如果不是……她現在也不會為錢發愁的。可是，做人是要有良心的！
丁陽光一直沒有跟他聯係。
白小雁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原來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盡快嫁出去嗎？為什麽張天民這樣優秀的一個人，站在她麵前，都已經向她表白了，她卻拒絕了？！
她現在打破腦袋，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麽拒絕別人的，而且將人家傷害得那麽深。如果當時她答應了，現在應該也會覺得很溫暖吧！
其實，她當時對張天民的感覺還是蠻好的，至少不是排斥他。她能看得出來，張天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雖然目前在廠裏上班，默默無聞，但這不是他的全部。她應該也動過心的，也不知道當時想了些什麽，一下子就將人拒之十萬八千裏。現在，想挽救也是不可能的了。
人傻，真是無藥可醫！
白小雁自嘲地笑笑。也許是真的沒有緣分吧！
除了平瑤，嫁誰對她來說都一樣。白小雁猛然一下警醒過來：張天民隻不過是最可能盡快娶她的人，除此之外，與她來說，跟別人沒有兩樣。遺撼就遺撼吧！
摸了摸打濕的枕頭，她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過了倆天，還是沒有張天民一丁點的消息，白小雁將手機送給了蔡定襄師傅。感謝他對她的關心和照顧。送給她之前，她去了一趟城裏，看了一下這部手機的價格。她想好了，日後，再碰到張天民，她就將這部手機折成的錢，還給他，也算了了這樁事。
一想到接下來，還要進行沒完沒了的相親，一次又一次地接開傷疤，白小雁頭痛得要撞牆。
淡定，一定要淡定。人生已然是這樣，既然無所謂，也就應該無所懼。
白小雁沒事的時候，就會停下來，發一會兒呆。
想一想人生真的沒有劇本，情節往哪兒發展，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她現在比以往更加的沉默了。
錢琳來找她的時候，她正低著頭默默地做著事。
錢琳站在食堂門口，輕輕地喊了一聲“小雁！”眼睛就紅了。
白小雁看她情形不對，跟蔡師傅打了一個招呼，便將她引到食堂的休息室裏。
那是一個窄小的房間，隻能放一張桌子，一張床。平時，都是大師傅們休息的地方。
白小雁將錢琳讓了進來，給她倒了一杯水。小心地問：“廠裏已經開始改製了？。
看錢琳難過的模樣，她猜測，是不是改製的情況不太樂觀，錢琳有思想負擔。畢竟在農村，培養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尤其是女孩子考上大學，更是不容易。
錢琳平複了一下情緒，輕輕地搖了搖頭。
“哎！就是一時心裏感慨，忽然情緒差極了。”她嫣然一笑，好像剛剛那個情緒低落的人，與她無關一樣。
“沒事就好！”白小雁也長籲一口氣。
“你去忙去吧！我在這兒玩一會兒，等你下班。晚上在你那裏睡。”
“好！”
好朋友來了，白小雁覺得心情好多了，跟同事多說了好幾句話。
晚上，倆個好朋友在房東外麵的田野裏散了一會兒步，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白小雁總覺得自己的骨血裏深深地紮下了土地的印記。在城裏也算呆了好幾年了，自己總是那樣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沒有因為住在城裏，而產生多麽激動的心理。相反，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田野，就像是缺了一件事沒幹一樣，像是思念老朋友一樣思念著。隻要一撲進田野的懷抱，所有的壞心情都煙消雲散了。有一種回家的興奮！
她熱愛土地，也深深地眷念著它們。它們是她的精神食糧，是她的安慰劑。
“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倆個人談了一會兒張天民與丁陽光的事情，唏噓了一會兒，白小雁突然問。
雖然分開了幾年，她對好朋友還是很了解的。
沉默了半天，錢琳慢慢地說：“我可能要失戀了？”
失戀就失戀，什麽叫“可能”？白小雁疑惑地望著錢琳：“你什麽時候談戀愛的？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錢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隨手從旁邊拽了一根草含在嘴裏，兩眼望著田野前的城市，思緒卻已經飛到了另一個城市。
過了好了一會兒。她慢慢地說：“昨天，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