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籌錢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白小雁傷心地哭了起來。
她坐在他們從前常坐的老楓樹的那根樹根上，兩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呆呆地望著那片茶葉地。
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傷心了。她得振作起來，盡可能快地籌集到一筆錢，將這一塊地買下來。不然，有人提前買走了，她再想買，就更難了。
她在心裏充滿了對老同學範應能的感激。要不是他，她會一直埋在鼓裏，毫不知情；要不是他，她也沒有這個機會來買這塊地。她雙手合拾，對著老楓樹作了一個揖：老楓樹，是您在顯靈吧！可憐我們這對苦命的人。謝謝您！
老楓樹淡定地立在那，風吹過來，樹葉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白小雁抹了一把臉，慢慢地往回走去。
白小春看姐姐回來了，給她端了一個凳子，讓她坐在門口走廊裏，他也端了一個凳子，坐在她的旁邊。看著這弟弟，白小雁說不出的心疼。就像白小虎對她好一樣；她對白小春也是這樣。每當張春九在家吵翻天時，她在心裏都極心疼這個弟弟。還有一輩子要在一起，不知道弟弟怎麽熬得過去？！
姐弟倆還沒有拉一會兒家常，張春九就將白小春喊走了。
白小雁去廚房裏幫母親燒火。每次回來，最溫暖的事情，就是坐在母親的灶洞前，跟母親一邊說說話，一邊往灶洞裏塞柴火。
白燕子看阿姑回來了，從家裏竄了出來，來到灶洞前，依偎著阿姑。
白母像是老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半了。
想想母親，想想自己，白小雁歎了一口氣。她準備問母親家裏可有錢，想暫時周轉一下。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一來，自己工資不高，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還清，欠著母親的，總覺得心裏不安；二來，她怕張春九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惹得母親不高興。那她就是罪人了！最主要的，她怕家裏人問她，前一陣子她出去打工了幾個月，掙得錢去哪了？
白小雁不想將這件事告訴家裏人。這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同時，她也怕要是告訴了家裏人，大家又會更為她擔心。
晚上，白小雁早早地洗漱好。又帶白燕子洗了一番，兩個人爬到白小雁的床上，頭靠頭睡在一起，講故事。講著講著，白小雁哽咽著，講不下去了。她拍了拍白燕子的背，示意她阿姑嗓子痛，讓她講一個故事給她聽。
白燕子一聽阿姑不舒服，在她的喉嚨摸了摸，又吹了好幾下。然後，逮著白小雁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下枕著，講了一個《白雪公主》的故事。講著講著，小頭一歪，就睡著了。
白小雁爬起來，給白燕子蓋好。望著白燕子熟睡的麵容，小嘴兜著，說不出的可愛來。白小雁的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她趴在白燕子的小臉上，輕輕地吻著，心卻痛得像是要暈過去。
要是……要是……沒有要是了。白小雁絕望地想。
第二天一大早，白小雁就坐車子回縣城了。她要把張天民的手機還給他，還得去籌錢。
籌錢！籌錢！白小雁暫時忘記了相親的事情來。她目前緊急要做的事情，就是這件事。
白小雁將自己存折上的錢數了一下，隻有二千多塊錢。離目標還差一大截子。
她又仔細地想了想：目前跟她玩得最好的錢琳，也剛開始工作不久，家境跟她差不多，又在廠裏上班，肯定沒有多少錢。除了她，隻有食堂的這些同事了。她不知道向誰開口才好。
想了半天，她甚至都想到如果等不到張天民，是不是能將他的手機賣了，能籌多少籌多少。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
蔡定襄大師傅看她來了，胖胖的臉上，笑得褶子都起溝了。
他向白小雁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一邊講話。白小雁以為他又問她丁陽光的事情，便不怎麽情願地跟了過去。
蔡定襄拍了拍白小雁的肩膀：“丫頭，想不想自己幹？”
“什麽？”白小雁一時沒有聽明白。
“我跟你講啊！廠裏食堂馬上要搞承包，我決定聯合幾個人盤下來。這樣，累是累了點，但是，賺多賺少，都是自己的啊！怎麽樣？你願意入一個嗎？”
“那得多少錢啊？”
白小雁大略地估算了一下，心有點動了。她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可是錢呢？
“我不想弄許多人參股。如果你願意入一個，再加上老夏，我們三個人，一個人拿兩萬錢出來。總共六萬塊錢。一是將食堂稍微裝修一下，弄得像樣一點，再添置一些家夥。利潤我四，你們倆各三。怎麽樣？或者，我們再商議都行。”
“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白小雁誠懇地說：“可是，我是真的沒錢。我恐怕入不了股了。”
“傻丫頭！”蔡定襄笑了。這個孩子就是實誠，都什麽年代了，借兩萬塊錢不是難事。機械廠有這麽多職工，承包食堂，隻會穩賺不賠的。
“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就說我蔡定襄看中了你的聰明伶俐，能吃苦。讓他們將心放在肚子裏。”
“好！謝謝蔡師傅的信任！”
白小雁在心裏感激著蔡定襄。她知道，就是回去稟告父母，結果都是一樣的。
今天，張天民依然沒有來。白小雁看著食堂外麵就餐的人，一時間恍惚起來。她想找個人打聽一下，可是，又覺得不好意思。是自己傷人在先。想想三天時間還沒到，再等一天吧！
不知道可是昨晚沒有睡好。一番忙碌下來，白小雁覺得精疲力竭。身體疲勞著，心卻異常地興奮著。下了班，她揉了揉酸痛的腰，倒在床上，半天也睡不著。
翻燒餅一樣翻了半天，滿腦袋裏都是錢的影子。
她想與其在這裏瞎想，不如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兼職的工作可以做。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錢重要。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收拾打扮了一番，向街上走去。
路過公用電話亭時，她給錢琳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她正忙，便沒有打擾她。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著，真的是一件累人的事情。白小雁走了一會兒，覺得累得不行。她拐到一個商場裏，在休息區坐了下來。
商場裏的商品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白小雁東張西望了一番，摸了摸幹癟的口袋，便將頭低了下來。
走累了，她在休息區坐了下來，呆呆地望著四周。這時，她看到一張廣告紙放在她不遠處的凳子上。她百無聊奈地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家叫戀你的舞廳招服務員。要求不高，初中學曆，個子有1米6以上就可以了。每天晚上七點到11點上班，提供住宿。
白小雁想了一下，如果晚上加班遲了，就在這裏睡，也不用考慮走夜路安全問題。對她來說，最理想不過了。
她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尤其是工資待遇這一塊，除了保底工資外，客人的消費還有提成。也就是說，客人消費的東西越多，她的工資待遇越高。
如果有倆份工資，還起款來，就要快多了。
白小雁情不自禁地笑了：錢還沒有借到呢！就想著怎麽還清了。
她拿著這張廣告紙，按照上麵的地址找到了舞廳三樓的辦公室。在上樓的時候，她仔細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家舞廳不像以前那種大舞廳，而是改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中小舞廳，可供不同層次的人消費。
舞廳的裝璜也比較新，看來是剛開業不久的。
戀你！白小雁在心裏揣摸著這個名字，一個浪漫而又溫馨的名字！是什麽意思呢？難道這裏麵有什麽愛情故事？
她從進來的一刹那，已經對這家舞廳產生了親切感了！感覺這個舞廳的名字，非常符合她的心境。
輕輕地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女聲從裏麵傳過來。
白小雁推開了門，老板椅上坐著一個胖胖的女子，化著淡妝，戴著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頭發燙成了卷發，挽成了一個花，披在頭上，顯得精明而幹練。辦公室裝飾得非常淡雅，溫馨而舒適，簡單的幾件家具，就像是為她量身訂做一樣，非常符合這個人的氣質。
白小雁正呆呆地打量著，那個坐在老板椅上的女子，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看了一眼進來的白小雁。突然，她一下子從桌子後麵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白小雁，這幾年，你死哪去啦？”
這個聲音非常熟悉，顧二子！她幾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就是顧二子的聲音。
“顧二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白小雁也非常激動。在這裏看到老朋友，她覺得仿佛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幾年不見，你都當老板了！”
“嘿嘿！我不是老板。”顧二子將白小雁讓到了沙發上，又給她在飲水機裏倒了一杯水。
“這不是閑得無聊嘛！出來透透風。”顧二子淡飄飄地說。
“那你現在這是？”白小雁疑惑地問。
“馬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