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妞、再見
走出廠部辦公室，白小雁覺得腳下像是墜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她來到了後山，坐在一棵大樹下，呆呆地望著遠方，什麽也沒法集中思考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平瑤如石沉大海。
顧二子看到白小雁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想盡了一切辦法哄她開心，也沒有奏效。
這天周末下午，會計王平騎著摩托車來喊顧二子出去玩。
白小雁故意睜大了眼睛，看著顧二子，要她老實交待，好好地，王平為什麽要喊她出去。顧二子瞟了她一眼：“想歪了！王平喜歡出去玩，他覺得帶著小姑娘威風而已。要不，我們一道去？”
“你知道他喜歡這樣，你還跟他出去？”白小雁不解地問。
“嗬嗬！我又不是跟他談戀愛。我們都是年青人，出去交交朋友也沒有什麽不好。”說完，嘿嘿一笑：“說不定，還會碰到我的真命王子呢！”
“得了吧！”白小雁笑笑。
“說真的，”顧二子眼珠一轉：“小雁，你天天呆在廠裏也無聊，要不，我們一起去吧！王平開摩托車，就當是兜兜風，好嘞？”
白小雁想了想，同意了。就當出去散散心吧！失戀了，生活還得繼續吧！
王平載著她們倆，一路上跟顧二子歡聲笑語地來到縣城。
“你們想去唱歌嗎？”王平問道：“我哥開了一個舞廳，就在宛平電影院隔壁。”
白小雁一聽到“宛平電影院”幾個字，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
顧二子拉了拉她：“哎！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去玩一下吧！是王平朋友開的，你還怕呀！”
白小雁笑：“你不怕，我更不怕羅！”
“好！一言為定！”
三個人來到了凱旋門歌舞廳。從一個大廈邊上的側門，繞到樓的後麵外樓梯，上了三樓。
一推開門，空曠的大廳，裏麵的人還不是很多。服務員小姐三三兩兩地站在那迎賓，有的在陪著客人。舞廳的光線昏暗，頭頂上的霓虹燈閃爍著。客人們大多在講話，沒有人跳舞。王平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立即就有服務員過來服務。
舞廳的舞池很大，四周擺滿了精致的桌椅。桌子不高，白小雁坐在椅子上，桌子的高在自己的胸以下了。服務款款而來，托盤上托著一壺茶。讓人驚訝的是，服務員一走到他們這桌跟前，竟然雙膝下跪，然後，將茶壺放在他們的桌上。遠遠一望，搞不清狀況的，會以為，發生了什麽。
服務員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她們自然地跪在那，桌子正好達到她們的胸部。白小雁低下頭，都能看到她們胸前的乳溝。王平饒有興趣地看著服務員。她與顧二子均睜大了眼睛，吃驚不小。
服務員將三個茶杯放在桌子上，從壺裏倒出茶水，便退出一邊，靜靜地等待著。
白小雁有點坐不下去了。她沒有想到，同樣是年青人，還有人幹這樣的事情。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難道女孩子就是該死的？不就是喝個茶，難道非要別人跪下來倒，喝著才香些？
她搗了搗顧二子。顧二子也有點坐不住了。可是，既然來之，馬上就走，好像在王平那也挺沒麵子的。她拍小拍白小雁的手，示意她再等一會兒。
很快舞廳的人越來越多。服務的小姐也越來越多。白小雁發現，有陪跳舞的，有陪唱歌的，還有陪說話的。那些人跟這些跪式服務的服務員一樣，大大方方，仿佛舞廳裏的服務就應該這樣。
幾年後，當白小雁也成了這些人中的一員時，她才體會了其中的滋味。這是的後話。
霓虹燈閃爍起來，悠揚的舞曲響起來。三三兩兩的人跨進舞池裏，翩翩起舞。
王平邀請顧二子跳了一曲慢三，隨後又跳了一曲快四。雖然，顧二子踩了他幾次腳，王平卻絲毫不在意，依然紳士味道十足。看得出，他是這兒的常客。
有人邀請白小雁跳，被她拒絕了。她沒有學過，不會跳，一步也不會。雖然這樣，邀請她的人，還是挺多的。
有一個小夥子，長得挺帥，已經邀請她幾次了。白小雁覺得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色迷迷的，便不管他用什麽方法，均一概不理。
她的拒絕的很徹底，態度冰冷，但那個人依然熱情不減。 旁邊一個小夥子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了白小雁的跟前，溫和地說：“不會跳沒關係的。像這種舞步，隻要男伴帶得好，你隻管跟在後麵挪步子就行了。要不，你跟我後麵，我示範一下給你看。一回生，二回熟嘛！”
總是拒絕別人，也是一件很無聊討厭的事情！
白小雁看著這個人講得很真誠，便信了他的話。下一支舞曲開始的時候，她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躬身邀請她的小夥子，站了起來，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對方的左手裏，另一隻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小夥子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白小雁便被帶了起來。
白小雁的臉情不自禁地紅了。
一開始她有點慌，小夥子非常有耐心，一邊帶著她，一邊鼓勵她放開些，跟著音樂的節奏走步。白小雁的悟性非常好，很快就跟小夥子配合默契，跳得有模有樣了。
那邊，王平與顧二子分別跟不同的人跳了起來。顧二子覺得這種慢節奏的舞蹈真好跳，她瞟了一眼白小雁，發現她竟然也跳了起來，感覺很欣慰，沒有白帶她來。
突然，她發現白小雁舞伴放在她腰上的手在慢慢往下移，她一驚。再一看，他的手又移了回來。白小雁像是沒感覺到一樣，還在投入地跳著。
顧二子一點跳舞的心思都沒有了。她踩了舞伴幾次腳，最後，自己也不好意思，一支舞沒跳完，她便閃到了一邊，緊緊地盯著白小雁的舞伴。
果然，在舞曲快結束的時候，這個望上去紳士一樣的男子，在白小雁的屁股上結實地摸了一把。
白小雁臉“騰”地紅了。她僵在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時，卻聽到“啪”地一聲響，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那位小夥子的臉上。小夥子的臉立即變了色，眼睛露出狠戾的光來。他一把將顧二子的手抓住：“妞，不錯，有味！”，說完，調戲地在她的胸脯上狠抓了一把。
顧二子羞得無地可藏，她又舉起手，準備再給對方一巴掌，卻沒有想到，巴掌還沒有打下去，自己的臉上又被摸了一把。
那個人就像逮著老鼠的貓一樣，看著自己的獵物，不是地調戲著。
白小雁終於回過神來了，她急中生智，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茶杯，一杯子砸在了那個人的頭上，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舞廳裏頓時亂了起來。
打人啦！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立即走了過來。看到受傷的小夥子，立馬恭敬起來：“常哥！”“常哥！”
那個被喚做常哥的人，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影響。他連頭上的血都沒有擦，看著顧二子微微一笑：“妞，有個性，哥喜歡。”
顧二子與白小雁均呆住了。
顧二子看著常哥戲謔的眼神，這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來。她急忙找來了王平，壯壯膽。
黑衣人早將舞廳的事情報告了王平的朋友。雙方都有交情，不看僧麵看佛麵，王平朋友一出麵，這件事立即擺平了。常哥大度地一揮手，好像這點傷在他身上，向來是小兒科一樣，醫藥費都不要白小雁出。
白小雁不同意，朋友歸朋友，該怎麽辦，就得怎麽辦！她將身上僅有的一百元錢留了下來，放在了常哥麵前，拉著顧二子出了舞廳的大門。
“ 妞，再見！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她們剛走不遠，一個聲音在後麵痞痞地說。不知道是對白小雁說的，還是對顧二子說的。兩個女孩子的心跳得“咚咚”的，腳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樣，來到了街上。
王平沒有想到出來玩一趟，玩出了這麽多花樣來，心裏懊惱不止。後悔不該聽顧二子的話，帶白小雁一起出來。
他跟朋友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常哥就是縣城街上的一霸，手下有幾十個打手，專門為人看場子，收保護費。
他不知道常哥看上了白小雁還是顧二子。他最後的那句話，讓他為兩個姑娘捏了一把汗，心裏隱隱有點怕起來。他跟舞廳的朋友一再叮囑，盡量不要透露她們倆人的信息。她們倆小，哪 裏是人家的對手？！
白小雁回到宿舍，心情更差了！
對平瑤的思念，遠遠超過了對常哥的恐懼。
洗漱一番後，她拉著顧二子的手，悄聲說：“二子，謝謝你今天為我解圍。要不是你，我都嚇蒙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顧二子“嘿嘿”一笑：“沒事！沒有想到，那個人那麽能裝。一個黑社會，竟然裝紳士也裝得有模有樣。”
“是啊！我們還是閱曆太淺了！”說完，是長久的沉默。
顧二子知道白小雁意有所指，也不好說什麽。
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平瑤跟白小雁絕對沒有這麽簡單。一臉戚戚地爬上床，想想今晚發生的事，還是心有餘悸。常哥的眼神像個匕首一樣，狠狠地紮在她的心裏。好在，她們及時地擺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