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來錯了
“小雁,現在我也許給不了你什麽,將來,肯定會好的!”平瑤款款深情地說。
“知道,知道!平瑤,你有沒有覺得,有時,你話很多!”白小雁俏皮地打斷了他的話,順手在平瑤的胳膊上狠狠地扭了一下。哼!誰叫你剛才掐我掐得那樣痛!
平瑤微笑著看著這樣的白小雁,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任由她掐著。
白小雁回到家,白母還沒有睡。
她打開門,看著滿頭露水的白小雁,一把將她拽進來,栓好門。
“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像個瘋子一樣。讓人家看到了,指不定怎麽嚼你舌頭呢!”白母輕輕地數落道。
“哦!平總的朋友明天要回N市去了。他們喊我陪他們玩一會兒。我也沒辦法,就玩了一會兒。”白小雁臉微微一紅,想到在路上,平瑤的胡作非為,她一點都淡定不下來。
看著白小雁臉上的變化,白母什麽也沒說。白小雁一撒謊,臉就不自覺地會紅。家裏人都知道這個秘密。
白母去廚房給白小雁拿開水瓶。白小雁拿好幹淨衣服出來,白母已經將盆裏的溫水放好了。
“媽,我都多大了,還要你給我放洗澡水。”白小雁不好意思地說。
“再大,也是我的孩子。媽媽給你放一盆洗澡水算什麽。不早了,快洗吧!”
白小雁快速地洗了一個澡,將髒衣服放進盆裏。她去堂間倒水喝時,發現白母還沒睡。
“媽,你怎麽還不睡呀!”
“馬上睡。這麽晚,你一個人回來的嗎?”白母輕聲問。
“不是,是平總送我回來的。我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他們不放心。”
“哦!”白母的心稍稍定了下來。
“雁兒,那個平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白母拉著白小雁坐下來,輕聲地問。
“沒有。媽媽。上次,我不是說過了嗎!”
“可是,我跟你爸都看出來了,這個小夥子好像看上了我們家的雁兒了。”
“噢!”白小雁的臉又不自覺地紅了。
“雁兒!平總這個小夥子,人看上去不錯。可惜,人家是大城市人,我們隻是一個逃難過來的莊戶人家。相差太遠了。且不說他在那麽遠的N市,就是縣城人,我跟你爸爸也在心時打鼓。”
“ 為什麽?”白小雁忐忑地問。
“人家都說城裏人半邊臉。一半臉笑著看人,一半臉陰著看人。我們都是老實人家,隻要人家稍微對我們好一點,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人家。你想沒有想過,嫁到這樣的人家,你把心捧給人家,表麵上,人家可能笑嘻嘻地收了下來;轉過身,卻可能給你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並踩上一腳。”
“姑娘,到那時候,你怎麽辦?你拿什麽來保護自己?我們又拿什麽來保護你!”
“過去人家說的門當戶對,是有用意的。不是我們不想你嫁到城裏去,是想你不論嫁到哪個人家,一定要過得幸福才對。”
白母說完,眼睛紅了。女兒大了,做母親最擔心的,就是嫁不到一個好人家,受氣,受累。那比母親自己受累更讓人難過!
“媽媽,我知道了!”白小雁輕聲地安慰著白母。
“時間不早了,你睡吧!”白母站了起來。
白小雁將平瑤交給她帶回來的袋子打開,裏麵裝著兩條裕溪香煙,一袋子大白兔奶糖,還有兩包餅幹。
“這是平瑤,平總送給你們的。他放在車子上,走的時候忘記了拿下來。”白小雁輕輕地說。
白母看了一眼袋子,沒有吱聲。
一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白小雁就醒了。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熱,睡不住,就起來了。
白母也是剛剛起來,看白小雁起這麽早,心疼地問她,怎麽不再多睡一會兒?白小雁說熱醒了,就睡不著了。她幫母親將衣服洗好了,才七點多一點。匆匆地扒了一碗飯,就來到了慶集中學門口等顧二子她們。
這時,有一個街坊看到她,好奇地走到她跟前問:“小雁子,昨晚那個騎摩托車的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呀?”
白小雁裝作淡定的樣子,微笑著回答道:“不是,不是!人家是我們廠裏的領導。他不熟悉路,我送他出鎮子。”
“哦!你們廠裏的!長得蠻帥的。”
“是呀!是呀!”
顧二子七點半準時到的。她四麵看了一下,沒有看到白小雁的人。白小雁卻先看到了她。原來,白小雁已不在學校門口了。她怕再碰到昨晚的熟人,挪到了學校大門邊站著。
顧二子她們幾個人像個瘋子一樣,隻要看到商場打折的,十幾,幾十元一件的衣服,就拖著白小雁擠進去,狂掃一番。幸虧工資不高,不然,白小雁真的為她們捏一把汗了。
白小雁沒有買這些廉價打折的衣服。她看中了一個品牌服裝,打5折了,100元錢一件。是她工資的幾分之幾了。
顧二子有些不能理解,白小雁買一件衣服的錢,她們能買好幾件衣服了。
白小雁笑笑。
有一個女工笑著說:“白小雁,談戀愛了吧!”
“沒有。”白小雁依然笑著。
廠裏又恢複了正常的生產,計件工資。白小雁成為了技術指導,專門負責車間女工的培訓及處理日常生產中出現的一些技術問題,拿固定工資。在誠惶誠恐中,白小雁上任了。
廠裏暫時沒有招收新工人,大部分的人都是以前女工,也沒有誰有問題需要向她請教的。
白小雁一時難以適應這種無所事事的工作。她向廠裏申請,能不能恢複她以前的工作,暫代著技術指導。如果有新招聘的女工,她再專門負責培訓。生產廠長請示了以後,同意了。於是,白小雁拿計件與固定雙份工資。一時間,惹得眾姐妹一片羨慕妒忌恨。
白小雁沒有理會眾女工們的目光。她悄悄地領了自己的材料,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工作台邊,默默地工作著。安靜得就像是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平瑤走了,眾女工們好像也失去了工作重心一樣,工作懶散得很。看著白小雁這樣低調,以為他們的關係結束了,也沒有人再提平瑤與她的關係了。
大概是廠裏女人多男人少的原因。平瑤來了,攪翻了一池春水;平瑤走了,一池春水變死水了。曾經的一場風雨,像一陣風一樣,飄得無影無蹤。
張春九她們現在越發地不理睬白小雁了。雖然沒有幸災樂禍,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每天晚上下班,白小雁在食堂吃完飯,就一個人安靜地回到宿舍,放下帳子,看顧二子借來的武打。有時,她也與顧二子一道,去附近的田野裏散散步。
平瑤走了一個星期了,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
白小雁覺得自己的生活還跟從前一樣。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比從前日子過得慢多了。一天的時間比以前難熬些。於是,她拚命地做著手中的活,以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的心。
又一個十天過去了,平瑤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連個紙片也沒看到。白小雁覺得自己的心,開始受煎熬了。
她手中的活,越來越慢,最後,兩天的工作量,還沒有以前一天做得多。
她想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不如去N市看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她又怕自己唐突,反而攪和了平瑤做事情。
這天中午,她翻出了以前平瑤給她的那個電話。快步向廠部跑去。
來到了廠部門口,她又猶豫了。站在廠部門口,她徘徊了半天,還是沒敢進去。當作大家的麵,她還真的不知道怎樣問平瑤。她怕萬一有她不想聽到的消息傳過來,她會崩潰的。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最後,她還是決定放棄了。
生產廠長來院部有事,看到徘徊的白小雁,關心地走上前,問她有什麽事?
白小雁臉一紅,吱唔著,搖了搖手。她正要轉身跑下樓。生產廠長問道:“是不是想問平瑤的事情?”
白小雁一下子站住了,過了好半天,才點了點頭。
“嗬嗬!”生產廠長笑了。
他打開廠部的門,將白小雁讓了進去。
“平瑤走的時候,一再托我關照你。”他給白小雁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我們廠的情況,家族企業。平瑤也是這個家族的一員。他目前在這個企業裏麵,隻是一個臨時工。他的父親讓他在這裏麵練練手,接觸不同階層的人,掌握一些企業運作的程序,學會管理員工。這一切都是為他日後進入官場作準備的。所以……”
“N市不比我們這個縣城,慶集鎮更不用說。官場上的事,我們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旦平瑤進入了官場,很可能,他的家裏人要為他選一個門當戶對妻子來聯姻,來為他的政治前途添光加彩。這個人肯定不會是你。”
“從另一方麵來說,平家在N市也算是大戶人家,除了官場外,他們家的企業在N市也是非常顯赫的。平總父親的幾個堂伯兄弟,都在經營著不同的企業。平瑤就是不進入官場,將來也會有自己的企業。這裏麵又有一個企業聯姻的問題。自然,那個女孩兒,也不會是你。”
“……”
白小雁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絞著衣角,半天沒有吱聲。
生產廠長也有些於心不忍。他走到了她的跟前,語重心長地說:“丫頭,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是很現實的,沒有物質保證的愛情,是不會穩定的。你也讀了許多書,‘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你一定聽講過。離開了他的家族,平瑤就什麽也沒有了。愛情有時候是要給現實讓路的。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知道了!”白小雁小聲地說:“我也這樣想過,可平瑤要我相信他。”
“既然你相信他,那你今天來廠部辦公室是幹什麽呢?”生產廠長追問道。
“我來錯了!謝謝廠長對我的點撥。該放手的時候,我會放手的。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