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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校尉

  燕國,北風郡西北大營。


  距離風刃谷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雖擋住了齊國的這次入侵,卻也讓燕國筋骨大傷,若非盟友晉國發兵銅壺,迫使齊國不得不回師自救,整個北風郡怕是要面臨改姓。


  一旦西北門戶大開,失去屏障的燕國就只能處於他國的虎視之下,其後一馬平川,人家想割你哪塊肉就割你哪塊肉,甚至都不用再動刀子,只消磨磨嘴皮,你就得乖乖把版圖獻上。


  不過戰爭總是相互消耗的,此次雙方攏共投入不下三十萬兵力,僅風刃谷一帶就埋骨六萬,十亭去了七亭,在加上還得應對晉國的大軍,齊國不見得就討好。於燕國而言,這場保衛戰算得上是功成圓滿,加上時局原因,或許能換個幾年的休養生息。


  當然,這是付出了十萬大好兒郎的代價。


  「戰死?撫恤金都發下去了?追封銅燕尉?」


  以燕雲身份歸來的寧道臣,剛進軍營就聽到這哭笑不得的消息。


  本來還打算藉此身份繼續留在軍中,畢竟剛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能有個地方先待著總勝過四處流浪,可沒成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作為陷陣營都指揮使,季扶風看到寧道臣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時也是震驚非常,不過很快就釋然,此次大戰他手下的中級將領幾乎一掃而光,燕雲(寧道臣)本身善謀又能沖,旗下的百人隊在軍中是出了名的餓狼,可惜這次盡埋山裡,一個都沒回來,如今眼見尚有香火留存,多少是種安慰。


  不過在查看完這位大難不死的部下傷勢后,他深感遺憾,這條腿算是廢了,再留下來建樹也不大,勇將要麼戰死沙場,要麼榮歸故里,而不是鬱郁於後方帳篷內,在季扶風看來,燕雲應該藉此機會卸甲歸田,回去過些平靜的日子,換做平常當然不好操作,但偏偏這位驍勇校尉已經「死去」,並被朝廷認可。


  「回去吧,使臣已從王都出發,這西北應該能消停半會,趁此機會回去享享福,順便弄房媳婦,為你老燕家留下香火。」


  季扶風很是感慨,把手拍在寧道臣的肩上,在他眼中,面前的青年自然還是那個笑起來甚是爽朗的燕雲,十四歲投筆從戎,五載邊軍生涯,起初尚顯稚氣的文雅少年如今已是傲骨錚錚的鐵血棟樑,可惜有些事總是兩相難全,他勸退這位部下,到底還是私心多於公義。


  寧道臣沒有再堅持,站在特意安排的營帳內,看著熱氣裊裊的浴桶,他一時失神,隨後無奈一笑,解開了肋間的系帶。


  卸甲吧,燕雲,你已經死了,便是活著人都在開始將你遺忘,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寧道臣 ……

  「人走了?」


  季扶風端坐在書案前,手中握著本道籍。


  剛剛淬體圓滿的他,正在為下一個境界做準備,所以這些日子甚是費心,為的便是能夠儘快打通任督,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練氣士,如此一來,在軍中方有機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從而獲得更多的權重。這世界終究是弱肉強食的,自己雖是良家子出身,但世道遠比你所能想象到的更殘酷,前面沒人帶,後背又少靠山,自食其力,真的很累。


  底下的親衛回稟:「剛走沒多久。」


  「沒再說些什麼?」


  「沒,走得很乾脆。」


  季扶風表情古怪,思咐了片刻,復又把目光低下,像是說服了自己:我雖不願踩著你的屍體上位,但也不想被你連累,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吧,誰讓你被那位小侯爺惦記上了。


  待到親衛離開,季扶風把書往案桌一放,整個人心不在焉,像在等待什麼:「也不知上人們到哪了?」


  對他來說,燕雲和那位小侯爺之間的事都是些小孩子家家的遊戲,只要把那些即將到來的上人們給伺候好,這天下又何處不能去,何事不可為 ……

  沿著驛道一路騎行,很快就來到天門鎮。


  作為前線補給和後方調配的軍鎮,沒有戰事的時候,這裡是臨靠玉龍雪山最活躍的市貿集,吸引著走南闖北的商客來買賣雪山出產的藥材,其中更不乏珍貴的修道資源。


  只是這百餘年間齊國從未停止過侵擾,西北戰事時起時停,天門鎮也就一直處於警備狀態,戰時自然不能做買賣,以免後方出現不穩,但在利益的唆使下沒有鑽不了的空子,對那些背景複雜的商隊來說這卻是最好的機會,在其他商客望而生嘆的時候,他們也就明目張胆地將這片地域的買賣給壟斷了,所以天門鎮雖因戰爭而蕭條了不少,但也不全是厲兵秣馬的緊張氣氛。


  這些日子寧道臣一有閑暇就琢磨體內的道種,除了偶爾發現它會發出微弱的光芒,並呈漩渦狀緩慢轉動外,其餘時候就真像一枚深埋在地下的種子,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對於修行大道這些事,所能理解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像去看高數課本,裡面的數字和字母都認識,可湊在一起后就懵逼了。


  所以任姓老頭說的什麼偷窺天機,於現在的他而言就真是不明覺厲了,倒是奪緣這事,在先前剛見到季扶風的時候,他差點嘗試。


  仍然記得對方頭頂上漂浮著的那根氣絲,如同風中細草般輕擺,雖只有兩寸來長,且看上去若有若無,但還是一眼就猜到是什麼名堂,莫非這位季指揮使,最近或有什麼好事發生?

  寧道臣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一來是好奇,二來也是為了學習,他覺得只要動個念頭,甚至不用像任老頭般還得虛抓一把,對方的這段機緣就會落到自己手上,這是一種直覺,就像他稍後就察覺到那根氣絲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人心生警惕,沒來由地感到不安。


  是否季扶風的這段機緣並不是什麼好貨色,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思及此處,他最終選擇微笑示人,沒有動手,季扶風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來了段機緣,卻差點被這位部下給盜了。


  除了以上玄而又妙的功能,讓他馬上得以收益的,還是對這具身體的能力繼承,包括機動性,反射弧等等,或者解釋為燕雲的技藝更為直觀明了,反正前世從未騎過馬的他,很是自然地就將之駕馭離開,並且技術嫻熟。


  不管怎樣,寧道臣對這段新的人生少了不少拘束,多了不少期待,修行看起來也是件不錯的事,至少練到像老頭這般瀟洒,該是何種自在,這在前世是不敢想象的。


  不過老頭究竟練到了什麼程度?

  「燕校尉,這邊請。」


  在查看完季扶風的親筆介紹信后,那位駐守天門鎮的白校尉很是熱情地向他迎來,對前線來的袍澤,他們這些後方人士都會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畢竟自己還能夠活得,與人家在前方拚命有很大的關係。


  「有勞兄弟。」


  寧道臣的態度亦是親熱,江湖出身,讓他在人情世故上自有一套,很快就與對方稱兄道弟,這也是因為彼此的身份都不差,沒有等級上的隔閡,自然更容易聊到一塊,所以原本只是簡單的過路安排,在這位白校尉邀來幾位相熟的同僚后,就升級為接風洗塵了。


  這種時代,民間酒水的度數普遍不高,雖不知道燕雲的酒量怎樣,但以寧道臣的戰鬥力怕是喝個十幾壇而停下,也只是因為肚子漲,所以酒過三巡,暢聊甚歡,他並不是個十分好奇的人,但對於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多少會存著疑惑,何況初來乍到,也是需要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比如說戰死在風刃谷內的那些將士屍骨,就讓他甚是牽腸。


  「也不是不收撿,不過習慣上都會等到那些法師來了之後才開始。」


  「超度嗎?」他試探問道,不過瞧見在座幾位都沒有反應,便知道這世界的文化與前世還是有所相同,便是一些辭彙也盡一樣,當下就鬆了口氣,起碼不用重新學習。


  「屁的超度,還不是 …… 」有個醉眼朦朧的傢伙方罵出一句,就被身邊甚且清醒的同伴給暗踹一腳。


  寧道臣覺得奇怪,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不可為人道的秘密?

  「燕校尉真不知道嗎?」


  白姓校尉倒不是試探他,只是覺得都是在前線拼殺了多年的老人,這些事理該清楚,莫非 …… 嗯,也未必都懂,若是誰都知曉,怕也就沒幾個再自願上戰場了,何況這些東西傳來傳去到最後都是謠言,未必就能當真。


  「燕校尉聽過陰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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