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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真的只有謝謝么?無端的楚月靈很討厭聽到這兩個字眼,謝謝後面她很容易聯想到再見,然後便是再也不見。看著秦戰天真的起身要走,楚月靈的心情很不好,原本以她的淡然平靜本不會如此,奈何眼中的這個人對於她而言意義非凡。
「為什麼要說謝?」楚月靈雖是在問可似乎沒準備秦戰天回答,自顧自說著,「記得有一句話叫做:大恩不言謝,我很不喜歡聽到你對我說謝謝。」
看著楚月靈突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似乎還準備說些什麼,秦戰天卻是唯有無言以對,因為他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楚月靈,不得不說秦戰天是有些好感的,不過這種好感肯定比不上從小便和他在一起的東方洛靈。若是楚月靈如同紫靈那般對於秦戰天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倒還好說,可她畢竟不可能是紫靈,她就是她,鳳舞九天楚月靈。
既然無言以對,秦戰天本想就此離開,可又不想就此離去,若真的就此離去他總感覺以後自己和楚月靈可能就要變成名為夫妻的陌路人了。不管當初楚月靈是為了什麼而嫁入靈都,或許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名義上已經是秦戰天的妻子,故而他伸出手將這個站在眼前,眼中帶著絲怒氣看著自己的女子擁到了懷裡。
話語許多時候可能並不那麼重要,被秦戰天緊緊摟著,楚月靈原本想著自己應該很生氣,會一把將他推開,甚至給上一劍。可奇怪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就那般安靜的被秦戰天摟著,所有想說的話語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化作了飛灰,從而灰飛煙滅,什麼都不想再說,只願這般靜靜的,靜靜的被他擁抱在懷。
良久,良久,聽雨亭內靜悄悄的,耳邊傳來的只有輕輕的雨聲,楚月靈不知何時也是同樣伸出了手,彼此相擁的兩人好像暫時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在風雨中構成了一幅難以忘卻的畫面。
「秦戰天,你說有沒有前世?」楚月靈和秦戰天挨得很近,幾乎是臉貼著臉,她的話語聲直接在他耳邊回蕩,似乎還帶有絲絲溫熱的氣息。
既然開始沒有將秦戰天推開,楚月靈也沒有故作忸怩,就這般緊緊和他相擁著,既然決定了她就不會後悔,或許兩人之間冥冥中早便有了那剪不斷的緣……
「前塵如夢,信則有不信則無。」秦戰天有些奇怪,不知楚月靈為何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聞言,楚月靈的眼睛很明亮,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湊近了一些貼著秦戰天的臉輕輕廝磨著,如果說有一個人能讓她暫時卸下自我防護的尖刺,那麼這個人必定是秦戰天。
「聽說夫妻之間便是這般耳鬢廝磨的。」楚月靈輕聲的說著,似乎害怕驚擾到了她和秦戰天之間這種極為難得的寧靜,「秦戰天,我來靈都已經快一年了,在你心裡……」
後面的話楚月靈沒有繼續說下去,若說以前她想的是和秦戰天平靜相處,互不相擾,就如同當對方不存在,那麼現在她的想法明顯已經發生了變化。抬起頭,楚月靈靜靜的看著秦戰天,似在等著他的回答,她不再稱呼秦戰天為忘塵,因為知道了東方洛靈以前便是這般稱呼他的。
「月靈,或許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秦戰天想了想,只能如此回答,他很是奇怪為什麼楚月靈知道他是墨忘塵后態度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朋友有很多種,你說的是哪一種?」聽到這個回答,楚月靈是有點失望的,不過總強過沒有回答,「我不想和你做最普通的朋友,而如今也註定還做不了最親密的朋友,要不你叫我姐,以後我們從姐弟做起。」
「應該是兄妹,你要叫我哥。」想著自己和楚月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要叫她姐還真是覺得彆扭,秦戰天當下就不同意了。
「好吧。」出於意料,秦戰天原本是順著楚月靈的話加上了一句,沒想到她真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並且馬上便主動喊了一聲:「哥哥。」
「我沒聽清。」楚月靈聲音有意放輕柔了很多,不過秦戰天還是聽的一清二楚,可嘴裡卻依舊說著沒聽清,「想再聽一遍。」
冷月林外,紫靈和公孫小雅正在此等候著,因為之前楚月靈說只想彈曲給秦戰天一個人聽。可這彈首曲子的時間似乎太久了點,眼瞧著天色都快黑了,兩人卻依舊在冷月林內,紫靈不免有些焦急,幾次想入林去尋自己家的公子。可看著公孫小雅站在原地時不時打量她幾眼,紫靈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依著秦戰天的意思默默等待著。
視線中出現兩個人影,紫靈臉上一喜,卻見秦戰天和楚月靈終於從冷月林內走了出來。
「哥哥,喊一聲哥哥,以後你就要對我好,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若是騙我傷我,那麼就算是狠下心來我也會……」離開了冷月宮,秦戰天依舊在回想著楚月靈之前的話語,他重新戴上了面具,看不到臉上是何種神情。
「公主,君上已經走了。」秦戰天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可楚月靈依舊站在原地默默的望著他離去的那個方向,見狀,公孫小雅心裡頭滿是疑惑,最後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小雅,你知道這柄劍吧。」楚月靈拿出了那柄斬情劍,嘴角露出一絲若有還無的弧度。
從小便跟隨在楚月靈左右,斬情劍公孫小雅自然是知道的:「公主,這柄劍據說是你出生時從天外飛來,帶著滾滾烈焰墜於月都劍池,自那以後劍池內萬劍鳴動,一直持續了七七四十九天。爾後一把似石非石的劍飛出劍池,劍氣肆虐攪動的月都人心惶惶,後來還是太一老君降服了斬情劍,並言此劍與公主有緣……」
公孫小雅說的,楚月靈都曉得,不過楚月靈曉得的卻是有公孫小雅不知道的:「後來以你們公孫家為首的鑄劍世家鑄就了一個劍鞘,太一老君歸斬情劍入鞘並讓我夢入迷濛空間,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居然將斬情劍拔出了寸許。」
「當時我十分疑惑,因為太一老君說過斬情劍入鞘之後,便是他也不能再將此劍拔出。不過那時我還很小,以為夢入迷濛一切都是不怎麼真實的,故而那人可能也並不是真的將斬情劍拔出,可從那以後我便時常會做一個夢,一個相同的夢。」
公孫小雅雖說可以算是楚月靈的心腹,不過這些話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由暗暗有些驚訝。想著以前一直對男子厭惡至極的公主今天居然和秦戰天那麼自然的手牽手,公孫小雅很快便是聯想到了什麼:「公主,那人該不會就是墨忘塵,或者說秦戰天吧?」
「就是他!」楚月靈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迷濛空間內他遇到我時便是個少年模樣,和如今他沒戴面具的樣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後來長平一戰我們遇到了墨忘塵,被捲入地底時,我親眼看見他將斬情劍拔出了寸許,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情國之人,是我小時候便遇到過的那個人。」
公孫小雅聽楚月靈說完,心裡頭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這段時日楚月靈一直吩咐她打探墨忘塵的消息,同時又有點小小的疑惑和好奇:「公主,那你小時候時常會做的那個夢到底是什麼夢呀?」
「小時候的夢……」公孫小雅這麼一問,不知為何楚月靈的話語突然有些停頓,似乎在想著要不要說,「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小時候夢裡頭一直有一個女子的聲音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在這凡塵古地只有一個人能將我手裡的斬情劍拔出,而他便是我這輩子要等的人。夢裡頭還有一個端坐著的模糊背影,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看不清,只是看著那背影便會覺得格外的傷感,在夢裡,那模糊的背影每次都會彈奏一首曲子給我聽。」
「最初,我覺得那僅僅只是一個夢,天亮了,夢醒了,一切也就煙消雲散。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從何時起我發現自己居然能熟練的彈奏夢中聽過的那些曲子,而修為也不知怎麼的就突飛猛漲。」
「難道說夢裡頭的那些都是真的。」公孫小雅暗暗心驚,她一直很好奇楚月靈那高超的琴藝是從何處學來,如今好像突然明白了些。記得某次楚月靈曾說自己的琴藝是夢中得來,當時公孫小雅還以為她在說笑,可又知道公主從來不說笑,猶豫之下都不知該不該相信。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能說得清呢?」將這些話告訴公孫小雅,楚月靈好像也舒坦了許多,有些話她終究是想找個人傾訴的。
「公主,那你的意思是秦戰天便是你要等的那個人,既然是要等的那個人,那麼肯定就是公主的意中人啦!」難得的,公孫小雅調皮了一句,不過楚月靈似乎沒有生氣,更沒有辯駁什麼,反倒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臉上多出些許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