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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
聚星台上,東方洛靈抱膝坐著,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孤寂。
望著夜空中的洛河,東方洛靈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神情,這一刻,她好想忘塵能在身邊,哪怕只是輕輕的擁著她,逗逗她……
太靈已不知何時離去,她在東方洛靈的腦海中留下了一個迷濛的白色光團,那,是關於洛河的記憶和使命……
「我想等他回來!」皎潔清冷的月光灑落在身上,東方洛靈感覺有股難言的冷意,心裡默默念著之前與太靈掌監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敵軍來襲,敵襲!」
尖銳的示警聲響起,長平戰場,沒等到天明,就在深夜,聯軍選擇了主動向情軍發動攻擊。
每逢半夜便不止的呼嘯蓋過了馬蹄聲,似成為了聯軍的掩護,而那夜空中妖異的碧綠色流光則成為了情軍的明燈,第一時間發現了來犯的聯軍。
此時雖是暗夜,卻並非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迷離流光下的長平顯得有些似真似幻。
情軍營寨很快便是燈火通明,枕戈待旦,將士們似乎早已做好了時刻戰鬥的準備,本欲靜候黎明的到來,不過戰鬥提前打響,僅僅也就多了一絲可忽略不計的意外罷了。
「敵、軍!」
秦戰天將目光從星空中收回,攤開手掌與胸平齊,催動體內元氣,掌中出現一條迷你氣霧狀小龍,他極其緩慢的說出這兩個字,未了又加了一字:「戰!
集結的號角吹響,秦戰天很快便出現在了他所在的方陣,見到他,那些近衛忍不住眼睛多瞟了幾下。
顯然對於『天龍亂星陣』的龍尾主陣之人,就算是墨起的這些近衛也是有著好奇。
這為少年名不見經傳,也不知從何而來,卻是突然之間成為了大將軍墨起的偏將,軍中實力為尊,少有人對此是服氣的。故而,情軍的大多將士們只認為他是墨忘塵,或許和大將軍墨起的關係非比尋常,不過情谷關外一戰,秦戰天初露鋒芒,漸漸的倒是得到了一些情軍將領的認可。
這種別人認可自己的感覺很好,覺察到那些近衛悍將眼神細微的變化,秦戰天對此雖不是太過在意,不過還是嘴角微揚,笑了笑。
「大敵當前,嚴陣以待,嘻嘻笑笑,成何體統!」
王賁瞥了秦戰天一眼,他乃大將軍墨起副將王翦之子,原本當為龍尾陣的主陣之人,卻沒想到半路冒出個墨忘塵,因此,當下見到秦戰天臉上的笑意,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脾氣。
「王賁將軍認為我大情之兵能否戰勝聯軍?」
秦戰天聞言也沒惱,王賁乃是墨起特意給他安排的副將,其忠勇可嘉,只不過為人耿直,是以心裡想到什麼便說了出來。
「大情之兵,不戰則已,戰則必勝!」
「好一個戰必勝,既如此,如今聯軍來襲,豈不等若來降,我笑其不自量力,感我大情之兵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有何不妥?」
「巧言以辯!」王賁聞言,不知如何作答,遂也沒再去理會秦戰天,當然他也沒時間再說什麼。大地傳來劇烈的顫抖,情軍營寨的大門轟然打開,出擊迎敵的時候到了。
流沙河內,有一座極其簡陋的水府,水府之內有架由成堆白骨砌成的床,床上躺有有一人。
突然,那人坐了起來,手一招,便不知從何處飛來個降妖寶杖,他站起身,嘴裡念念有詞,眼睛睜開,目中滿是嗜殺的光芒。
此人,正是當年被玉皇大帝貶下凡塵的捲簾大將,為減輕萬劍刺身之苦,遂躲入流沙河中,以殺人吃人為業。也不知這捲簾大將是太過聰明,還是太過愚蠢,總之他的頭頂是光亮光亮的,只有兩側長有頭髮。
捲簾大將手拿著降妖寶杖往地面那麼重重一放,那瞬間,洶湧奔騰的流沙河彷彿都平靜了下來,身子前傾,他用了吸了幾口氣,嗅了嗅,旋即大笑了起來:「好久沒享用過新鮮的血肉了,這轟鳴,這氣息真是令人懷念和陶醉……」
說著話的捲簾大將不知為何話語戛然而止,臉上的神色隨之一僵,感覺有股氣血直向喉嚨湧來,他深吸口氣,才沒一口吐血,而是硬生生將那氣血給咽了下去。
低首一瞧,捲簾大將正好看見一絲細長的碧綠色光影從自己胸口穿刺了過去,一種撕裂的疼痛感直傳腦際,他咬著牙關強忍著,過了許久終是舒了口氣,卻是忍不住大吼著:「賊老天,我恨啊,該死的玻璃盞,害得我元神潰散,自碎金丹,如今竟只剩下了區區凝神境的修為,我恨啊……」
「小雅,你有沒有聽到流沙河那邊傳來的奇怪聲音?」
距流沙河畔不遠的一個巨型淺坑內,青衣蒙面人抬起頭,有些好奇的往流沙河方向打量了下。
「那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公孫小雅先前分明聽到些聲音,可如今再去細細分辨卻是只有那嘩嘩的流水聲,這般回答著心裡不免有些疑惑,很快她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太子,小雅聽說那流水河內有水怪,喜食活物,也不知是不是訛傳……」
「訛傳?」青衣蒙面人自語了下,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已經不想再去理會,「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陣法布置妥當,此番定當重創情軍,最好能生擒情將,如此方可揚大楚威名,攜此以令諸侯……」
「是,太子殿下!」
若是處在高空,便能發現楚國太子及數千名精銳所在的淺坑,一座巨大的陣法已經逐漸成形,夜空中那碧綠色的流光似受到某種牽引,紛紛匯聚而來。
對於這一切,情軍自然是一無所知,他們已經同聯軍展開了戰鬥。
「天龍亂星!」
墨起雙手握著那柄由王上秦異御賜的大龍寶刀,眼見韓軍的『星塵陣』將己方囊括了進去,他卻是依然無懼,嘴裡怒吼著。
一陣清亮的龍吟響起,『天龍亂星陣』的龍頭變作了一柄大刀的虛影,想著那宛如布幕般的『星塵陣』斬去,似乎想要硬生生劈開韓軍大陣。
無數星辰化作飛灰,韓軍陣中,十萬士兵齊齊吐出口血,似乎只一下便受到了重創,不過與此同時,『星塵陣』中出現了顆血星,龍刀虛影一往直前的威勢不由一頓。
「給我破!」
龍頭陣中的墨起一聲怒吼,凝神境中期的修為之力瘋狂注入到那龍刀虛影,頓時阻擋在前的血星變作了兩半,不過緊接著卻是「鐺」的一聲巨響,他握著大龍刀的手居然被一股巨力顫動的有些發麻。
「墨起,任憑你情軍大陣攻擊再怎麼犀利,在這『星塵陣』內也休想攻破大趙的『玄龜陣』。」血星碎裂,一個玄龜虛影出現,那龜背正好架住了大龍刀,很快,有話語聲自趙國陣中傳來。
韓軍『星塵陣』,主封困,並不斷聚引夜空中的星光之力形成道道光柱攻向那天龍虛影龐大軀體。
趙軍『玄龜陣』,主防禦,那堅硬的龜殼虛影仿若一面牢不可破的盾牌,阻擋著天龍虛影龍頭的攻勢。
魏軍『蒼鷹陣』,齊軍『窮奇陣』,時不時便從左右兩翼發動突襲,干擾情軍大陣,使得墨起所在的龍頭不能稱心如意調轉整個大陣之力。
燕軍『熊羆陣』,則是直撲天龍虛影的龍尾而去。
五國戰陣分工明確,一看就知事先早有定計,沒了其餘那些零散諸侯小國拼湊的雜牌軍,反而是少去了掣肘。再加上五國兵力原本就勝於情軍,初一交鋒,聯軍反倒是佔據了先機,
秦戰天所在的龍尾陣講究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擅於看準時機發動突襲,一擊不中便遁而遠退,靜候著下次的攻擊。可是,燕軍的熊羆虛影仗著皮糙肉厚,卻是不管不顧的直衝而來,兩個龐大的熊掌一拍,竟貼著天龍虛影的軀體向下,就勢向著龍尾抓去。
正所謂首尾難以兼顧,墨起所在龍頭陣此時正疲於應對其餘四國大陣的攻擊,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是以,墨起雖知道秦戰天的真實身份,欲回兵來救,卻有心而力不足,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可能為了大情太子以八十餘萬的情軍作為籌碼賭注,冒險,是需要代價的!
流沙河畔的淺坑,公孫小雅雖看不到聯軍和情軍交鋒的戰況,不過聽著那宛如在耳邊響起的殺伐之音,便可知主戰場離此地不遠。走到青衣蒙面人身邊,她開口道:「太子,大陣已安排妥當,隨時可以發動!」
青衣蒙面人聞言,拿起手中的劍看了看,並輕輕撫摸了下,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沒有言語,青衣蒙面人直接轉身向著陣眼處走去,那裡有座石台,石台中央有個圓孔,下一刻,一柄未出鞘的劍刺入圓孔,剛好與之完美吻合!
「啟!」
公孫小雅蘊含著元氣的話語傳遍整個淺坑,說完話她端坐在地,一絲絲氣流似從她身上不斷向著石台匯去。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其餘數千名楚國精銳上,很快,此處淺坑便是被一層光膜所遮掩,根本看不到內部情形,而夜空中那碧綠色的流光彷彿百川入海般瘋狂向著光膜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