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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金剛

  暗紅色的煙柱在火海與夜空間冉冉升起,維多利亞的喊聲出現在在頻道里:「小心!營地里不止一個煉金炸彈!」


  元空一邊摁住耳機,一邊摁著馬教授藏在巨大的履帶吊車後面。混亂的轟鳴中夾著「鸕鶿」II號機組的聲音:「他們在朝我們開火!情況不太妙!」


  在數百米開外的營地另一頭外,一小股武裝人員試圖包圍傾轉旋翼機、並阻止其起飛。幸虧機組成員早就閉鎖了艙門,敵人只能徒勞的開火,在防彈機身和玻璃上留下難看的彈痕。飛行員一邊平緩的推動節流閥控制桿,一邊喊道:「你們能否確認敵人的火力配置!?否則我們只能起飛了!」


  「別管我們!」


  「我們會從空中支援的!」飛行員又說道,元空又喊道:「不行!無法排除敵人持有單兵防空武器,建議你們立刻離開!」


  「我們會在附近待命的,需要的時候就呼叫我們!」


  飛行員沉沉的一嘆,終於將節流閥推到底。巨大的旋翼開始風聲大作,掀起的狂沙亂石將地上的敵人吹得灰頭土臉,十分狼狽。傾轉旋翼機脫離地面,從低空中向台地邊緣飛去,在山谷半空中盤旋。飛行員眺望著地面上的一片混亂,只見原本地堡所在之處,遍地的火海越來越旺盛,並重新開始匯聚。


  梅爾文一手抬起,漫天的火焰和燃燒物在前方半空中匯聚,各種金屬器件在這高溫高壓下開始熔融——就好像一個小型的「太陽」懸挂在敵人頭頂,千鈞之力在渾圓而灼熱的火球里衝撞著,隨時將變成毀滅的爆炸。「太陽」下的敵人開始四處逃避,伊萊莎見狀不妙,趕緊把線人壓在身下,藏在高聳的物堆后。梅爾文舉重若輕的一揮手——頓時,火球坍縮,光芒暴脹,白熾的火焰和射流如滂沱雨下,覆蓋了下方錐形的區域。灼熱的金屬射流甚至射穿了營房的牆面和屋頂,將錐形區域內的車輛都化為燃燒的殘骸。


  此時在天坑外,馬教授三步一趔趄,被元空正毫不客氣的拽著,快步穿梭在掩體里。元空已把戰術背包解開,單手持槍開火,壓制著試圖靠近的敵人。凌煙緊跟在他的身後,緊緊挽著晶雪。一種透明無形的屏障保護著她們,在風雪和噼啪彈雨之下變得隱約可辨。混沌而無形的力量在子彈的激發下向陰陽兩儀分離,子彈在高能之中扭曲、熔解、分裂,化為一片白熾的火光和熔融物四下飛濺。寒冷的風雪吹拂在障壁上,激起風旋與寒煙白霧,如同狂暴的行星大氣。


  「你們情況如何?」


  元空問道,神情冷峻。他從不懷疑羅薩隆尼亞家姐妹們的能力,然而和有組織、有計劃、有武裝的人類團伙交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別擔心,敵人奈何不了我們!」


  薇薇安高聲回答道,頻道里一片混亂的聲音此起彼伏。


  「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到你們那邊!」


  元空又沉聲道。他沒有嘆氣,似乎胸膺中聚集著一股可怖的情緒,黃金的雙瞳在黑夜和火光中散發著蛇蠍猛獸般的目光,淡淡的黑煙和火焰不自覺的在他的身周繚繞浮現。馬教授和晶雪都十分好奇而驚疑,但現在這個狀況下,兩人也沒有機會發問。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寬闊的廠房,由鋼結構和彩鋼板搭建,但需要穿過一片狹小的空地才能到達。元空把馬教授往一輛挖掘機后一推,依託著堅固的車身和車輪一陣攢射。槍口噴發著明亮的火焰和黑煙,沙漠色的鋁合金彈匣哐當的落在岩地上。緊接著,他又拽起馬教授,一邊單手開火,一邊粗暴的摁著教授的脖子、推搡著他衝過空地。


  眼見廠房的側門就在前面,元空又把馬教授往前一推,左掌順勢一揮。一聲雷鳴,一片白光如同迸濺著閃電和璀璨的鑽石,挾著無形巨力將鐵門哐啷的沖飛,連同著門后的敵人也飛出去摔得不省人事。


  元空拽著馬教授衝進側門,只見廠房內是一片寬闊的發掘場,岩土深坑中零散的浮現出巨岩的一角,環形的鋼平台坐落在發掘場四周。一小股敵人散落在岩坑裡和平台上,在短暫的驚愕后紛紛抬起槍口。在這樣的開闊地帶面對十幾隻自動武器,馬教授腳下一軟差點兒跌倒在鋼平台上。元空站在他的前方,丟開步槍一揮左手,介乎藍白色的光芒形成一道璀璨的半球面。然而還未待敵人開火,元空又抬起右手,手上升騰著濃烈的火焰和煙霧,聚集著毀滅之力。


  轟隆一聲,猶如狂風呼嘯、驚濤駭浪、春雷驚蟄。瘋狂的烈焰如同大洪水,吞沒了廠房的每一個角落,一切都瞬間消失在火海中。廠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在兇猛的壓力和火焰之下,堅固的鋼結構廠房哐啷的震動,幾欲迸裂,狂暴的火舌從所有門窗和縫隙中噴射出來。這烈火並非只是火焰,其中裹挾著在元空獨有的超自然作用下產生的超重元素。這些自然條件下不存在的物質有著極度活躍的物理和化學性質,火舌掃過之處統統化作一片熾熱的火海。


  儘管有著元空作掩護,教授和晶雪依舊被熱浪和火光逼得屏住呼吸、遮住眼睛。即便閉上雙眼,那光芒依舊穿透了眼瞼,照亮了腦海中的黑暗。晶雪勉強眯著眼睛,只見在火光之中,元空的身影彷彿籠罩著黑暗與光芒,混沌不清,忿怒可怖,就如同遙遠東方的古老神祇,就像佛寺山門前威嚴的金剛、大勢至菩薩和金剛手菩薩的化身,就像佛畫中的明王、三方十世眾佛的忿怒尊。


  火光散去,兩人睜開雙眼,只看到一片狼藉。岩土地面上粘結著碳化的殘骸,鋼鐵幾乎通紅,熱氣升騰。偌大的廠房裡,除了他們之外再無活物。雖然廠房此時還佇立著,但是在高溫附著物的繼續作用下無法支撐很久——不過這正是元空的計劃,他剛才控制了火焰的威力,就是為了保留廠房作為掩體和陷阱。


  「快走,這裡很危險!」元空沉聲道,瞥了一眼還在驚愕中的晶雪和教授。他溫和的挽起晶雪的手臂,徑直在前面開道。


  「剛才那是……?」馬教授終於開口,充滿驚訝和疑惑。


  「那不是巫術和魔法……」晶雪喃喃說道,鄭重的看著元空,又若有所思。元空只是狡黠而冷峻的一笑:「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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