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戰鬥女巫
馬教授被甩得七葷八素,差點兒從棧橋上飛出去。元空把他從欄杆上拉起來,又穩穩扶住晶雪和凌煙。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天坑邊緣突然火光滾滾,岩石迸濺。幾個不幸的工人被摔進天坑中,鋼索開始斷裂,平台和棧道逐漸傾斜。元空一咬牙,將教授往前一甩,挽起了凌煙和晶雪的腰。緊接著,一連串火光在天坑中爆發,頓時地動山搖,塵霾籠罩,砂石迸濺。
熱浪在天坑中回蕩,斷裂的鋼纜像千萬條蛇一樣狂舞抽動。工人們哭嚎著跌進了深淵,恐怖萬分。平台和棧道轟然開始垮塌,元空正準備縱身飛躍,只覺得腳下一沉。他當即把凌煙往前一推,抱著晶雪向天坑一躍。
「看你的了!」
凌煙聽見元空在身後喊道,嗓音倏忽的遠去。雖然她萬分牽挂元空的狀況,心急火燎的想要回頭去看,但還是心一橫,踩著墜落的鋼結構輕盈的向上縱去,如同鶯燕翩然雲中、仙人一葦渡江。她攬住馬教授的肩背,跳上坑口的主平台,趁機回頭看了一眼。
晶雪只覺得自己在墜落,寒風熱浪和沙塵刮著她的臉龐,嗓子里細聲嚶嚀著。然而,她感覺到一個強健的臂彎挽住了她,睜開眼睛便看見了元空嚴肅的臉龐,也看見凌煙正拉著老教授,不知施展了什麼神通,落在天坑邊緣。
「注意別咬了舌頭!」元空穩穩落在岩壁上,雙手把晶雪抱在懷裡,一躍衝天。晶雪只覺得身體突然一沉,就好像坐著遊藝機一樣被彈了上天空。這種刺激的感覺,還有男性的氣息和懷抱讓她有些心跳加速。她挽著元空的脖子,抿著嘴嚶嚶驚叫一聲——不過元空假裝沒察覺,臉上還是一副認真和淡定。
元空穩穩噹噹的落在凌煙身旁,將晶雪穩穩的放下。凌煙關切看了看晶雪,又抓住了元空的手,只是一臉的嚴肅,並沒有說什麼。馬教授正趴在地上喘著氣,元空又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剛準備開口,前方營地里又是一陣猛烈的爆炸。這次不僅僅是爆炸,還有耀眼的火光熊熊升起,照耀著黃昏夜色下的營地。
通訊頻道里傳來零星的槍聲,和女孩兒們彼此的呼喊。地堡已經淹沒在一片火海里,鋁熱劑炸藥引燃了除了混凝土之外的幾乎一切物體——當然,除了雙胞胎姐妹和卧底特工。只見梅爾文把兩人都壓在臂彎里,剛才正是她施展強力的風暴,將燃燒物和火焰隔離並吹飛。整個地堡和火海中,只有她腳下和身旁的地面保持著原本的樣子。
「我還以為我要死了……」線人趴在地上咳了一聲,撐起身子從外套里取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面是一個SD卡和一個微型相機,「不過待會兒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們一定要把這個帶走。」
「別這麼悲觀……」梅爾文沉聲說道,抬頭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為了躲避恐怖的爆炸,周圍的敵人都保持著與地堡的距離,也沒人注意到火海中三個完好無損的身影。而在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帳篷和堆場正好可以作為掩體。
「小心了!」梅爾文小聲道。她纖細的手臂挽起線人的腰,縱身而起,大有挾泰山而超北海之勢,跳向一堆蓋著雨布的容器后。伊萊莎也開啟光電隱身,跟著輕輕一躍。線人一屁股靠在箱子上,梅爾文一邊探頭觀察著敵情,一邊說道:「你有武器嗎?」
「當然,幸虧剛才沒有被你摔走火。」
線人看來被摔得夠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從外套下摸出一把改裝的Honey Badger微聲步槍——槍托摺疊,並沒有安裝消聲器,全長只有300毫米出頭,十分適合隱蔽攜帶。線人還未及喘息,槍聲突然四起,子彈噼啪的打在塑料雨布和掩體上。一群人一邊在開闊地上亂竄一邊開火,口中都吼著六字真言——顯然都是缺乏訓練的烏合之眾。但其中又有一些老練的戰士,他們沉默而迅速的在掩體間前進,借著恐怖分子的火力掩護。
槍林彈雨籠罩了掩體,不需多久,敵人就會從側面圍攏。梅爾文突然一揮手,頓時狂風四起,飛沙走石。掩體前方的岩土地面突然掀起,裹挾在匯聚的狂風中,如同高牆巨浪衝垮沿途的一切。
伊萊莎和線人從掩體后開火還擊,梅爾文乾脆從掩體后衝出,身周突然風雷滾滾,雙手擎著迸濺的閃電。她嬌小的身軀連同周圍的岩土一同飄起,氣浪般的狂風橫衝直撞。耀眼的藍光在暗夜之下照映著她的身影和兜帽下的面罩,夜視儀的鏡頭彷彿惡魔的眼睛,渾身綻放著巫術的神力。
「風暴!大地!火焰!聽我召喚!」
她的嗓音如同天雷劃過,一股強大的激波以她為中心爆發——就像空投巨型溫壓彈產生的衝擊,原本透明而無形的空氣在超壓之下變得肉眼可辨,如同一個透明的半球在地上冉冉升起。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除了處於「風眼」中的三人,百米內的物資和人體都在迸濺的沙塵氣浪中飛起,營房坍塌,車輛倒卧。梅爾文又伸手向身後的火海一指,仍在燃燒的殘骸和鋁熱劑炸藥在狂風中騰起,熾熱的火海聚而又散,化為火焰的長河,在梅爾文的指引下劃過天空。不僅如此,奔竄的火風暴還捲起更多的可燃物,一條灼熱而粗壯的火龍捲從昏暗的雲天中探下。鋪天蓋地的火海愈發旺盛,映襯著其中嬌小而可怖的身影。
伊萊莎也不甘寂寞,從攜行具上取下兩個小型手雷,手中突然綻放瑩瑩綠光。她將手雷猛的擲出,遠處的半空中接連閃過兩道綠光,綠色的飛霜和熒光隨風飄散。凡被這熒光水霧籠罩處,金屬開始鏽蝕,缺乏防護的敵人扼著喉嚨、抓撓著裸露的皮膚,痛苦的倒下。
不僅如此,只見幽幽的光霧中,第一批受害者的身上漂起一片隱約的身影,雖然難以分辨,卻在地面和光霧中投下恍惚搖曳的影子。它們好像披著斗篷的死神,用腐爛的鐮刀和手勾起地上的死者,用熒光的細線牽著著死者的軀體,就如操縱著牽線木偶。而伊萊莎則從容的站在原地舉起雙手,綠色的熒光如同無數的長河與極光,從她身周和雙手流出,流向漫天的光霧和死神們。像是在彈奏著哥特式的黑暗樂曲,像是指揮著宏偉的管弦樂團,她操縱著死人向它們原本的友軍進攻。雖然它們不過是亡靈,動作卻並不笨拙,還有著不死之軀。綠瑩瑩的光霧隨之推進,所到之處,缺乏防護的敵人都痛苦的倒斃。在這死亡之霧中倒下的每一個敵人,都會再次站起來加入亡者的軍隊。
看到遠處那充滿標誌性的爆炸和光芒,元空確定雙胞胎姐妹依舊安然無恙,活蹦亂跳。耳機里又傳來維多利亞和薇薇安等人的叱吒聲,看來情況暫時也不用他擔心。突然,一陣令人心悸的血紅色火光衝天而起,火球在爆炸中吞沒了營地的一角。營地中火光遍地,大量的熱空氣滾滾上升,與山谷中的冷空氣交匯,形成不歇的狂風。滾滾煙柱中裹挾著血紅色的煙霧,隨著狂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