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齊人之福

  周一的清晨，玻璃牆外綠枝搖曳，天空蒼茫。清涼的晨曦透過全玻璃的天花板和牆面，在窗帘上投下綠枝的剪影，斜灑在地毯和寬闊的床上。


  大床的四邊有著電動的沙發和小桌子，功能齊全，簡直就是廢人生活的神器。在潔白清涼的被窩裡，安蒂和凌煙抱著枕頭，相對而卧，睡衣輕薄而凌亂，胴體朦朧、若隱若現，細膩的肌膚和大長腿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鬧鐘和手機忽然同時響起，就在凌煙背後的床頭上。惱人的鈴聲似乎打擾了兩人的清夢，安蒂眯了眯眼睛，半夢半醒的戳了凌煙一下：

  「喂，把鬧鐘關一下……」


  凌煙慵懶的側過身去，抬手把鬧鐘一拍。這時，兩人意識到手機所發出的聲音是元空的來電鈴聲。


  凌煙正轉身把手伸向電話，安蒂一個激靈探過身來，抓住了凌煙的手和手機。起先，兩人十分默契的按下了通話鍵，接著便開始爭搶手機。安蒂把凌煙壓在身下，凌煙不甘示弱，佯裝放棄並一撓安蒂的脅下。


  安蒂驚叫了一聲，手機回到了凌煙的手中。


  「嘿，親愛的。」凌煙輕柔的笑道，側卧在被窩裡。安蒂趴在她的身後，湊過來輕聲道：「嗨，寶貝。」


  「呃，我只是想提醒你起床而已，今天是周一。」元空顧左右而言他。


  「當然。」


  凌煙坐起身來，有些悻悻然，「這麼說，你還在單位咯？什麼時候能回來？」


  「很快，不過當然是在你去學校之後。」


  「好吧……便宜某人了。」凌煙說道，瞥了安蒂一眼，又關切的問道，「那麼，你需要請假嗎，還是回家休息？要不我也請假陪你？」


  安蒂驚訝的看了看她：「你不是三好標兵，學生楷模嗎？」


  凌煙又不屑的瞥了安蒂一眼。元空支吾了一下，笑道：「你自己決定啦。」


  「開玩笑的啦。」凌煙撒嬌似的一笑，很是遺憾，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褪下絲質睡衣，絲滑的綢緞從粉色的光澤肌膚上滑落，略顯肉感的蠻腰、緊緻勻稱的大腿和蜜桃臀在安蒂面前晃過，「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凌煙輕輕一笑，溫柔笑顏中帶著一絲遺憾，心裡又有一絲衝動。


  兩人開始洗漱打理，偌大的公寓里只有她們兩人。這是元空位於凰城的公寓，是以前父母親所住的地方，但自從變故之後，他便常住在阿姨那裡。


  公寓坐落在清澈的白蓮河水灣上，林蔭夾道的柏油馬路通向河灣中的一處島嶼。島嶼上坐落著一片小高樓，以及一小片坐落在水邊的山莊和公寓。這座島嶼幾乎不對外開放，人們只是戲稱其為鳳凰城的比弗利山莊，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三聯集團的資產以及三聯核心員工的住所。而在這邊島嶼對面的湖心島上，就聳立著參天的凰塔。


  至於元空的公寓，就是小島水岸和柏油路間一處帶院子的別墅——就是好萊塢比弗利山上那種風格十分現代、售價上億美元的別墅，巨大而平整的白色屋頂上有著水晶宮般的泳池、日光浴室和花園。別墅里有著維多利亞風格的裝飾物，結構上則是後現代和解構主義的簡約感，看上去猶如科幻片里對於未來居室的想象。這間卧室位於頂樓，寬敞、簡潔而精緻，最奇特的一點便是，它的四面和天花板都是玻璃，堅固而剔透。四面有門通往卧室外的屋頂花園，還有一道樓梯通往二樓客廳。不過不用擔心卧室內的春光會不會走漏，因為這裡遠離湖水對岸的城市，四面和天花板上還懸挂著智能式帘布和百葉，不僅可以隨著外面的光照環境而自動調節，還可以乾脆全部關上。


  雖然不知父母到底是處於何種心態而把這裡設計成如此充滿暗示又滿足獵奇心理的樣子，但至少目前看來，凌煙和安蒂倒是很喜歡這裡。方正冷硬的線條，非自然的高性能建材，一切都充滿了人工的痕迹，卻依舊可以親近自然，可謂是自然主義和人類造物的高度結合，十分的後現代。


  安蒂坐在客廳里，披著元空的白襯衣卻沒有任何內衣。她伸了個懶腰，傾長而優美的肉體在襯衣和陽光下清晰又朦朧。此時央視新聞台里正在播放上午的新聞，世界似乎一切照舊。只是一則新聞引起了安蒂的注意，那是一個偏遠的荒漠小鎮——那種幾乎從來不會出現新聞里的、位於廢土和現代文明邊界處的小城鎮。新聞內容短短几句帶過，但就如元空所說——新聞越短，事情越大，只是沒有政治敏感性的普通人看不出個中就裡罷了。


  「……昨夜的槍擊事件平息后，憲兵部隊迅速進入鎮中維持秩序，人們的生活已經恢復了正常……」


  安蒂微微一嘆，丟下遙控器又拿起茶几上的平板電腦。她踱步走到明亮乾淨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清澈而明媚的天空，天際線上延展的城市，以及大院內茂密而搖曳的行道樹——梧桐、楓樹、銀杏和樟樹。在蔚藍無垠的天空中，有一道寬闊而稀薄、由西向東綿延無盡的雲霧。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是英國BBC中文網的頁面，人們已經開始瘋傳，昨晚有一個神秘的物體飛過了大半個中國的天空，種種謠言和傳說又再次從人們的心中泛起。


  凌煙從沙發旁經過，安蒂轉頭看去——只見她換上了乾淨整潔的藏藍色水手服校服，修長玉腿上是深灰色的長筒襪，不論是菱形花紋的絲襪還是迷人長腿，都光澤晶瑩細膩、曲線柔和有致，輕飄飄的短裙圍著蠻腰、搭在翹臀上，一如既往的裊裊婷婷。只是，她臉上的神色有些低沉，徑直在沙發上坐下，穿上黑白兩色的運動鞋。


  「幹嘛心情這麼不好呢？」安蒂輕柔的笑道。凌煙悻悻然瞥了好友一眼，有些不情願的沉聲難道：「本以為好不容易一個周末，能和小空好好在一起度過，結果么……擱你，你心情會好嗎？」


  「行了，你平時都和他在一起還覺得不夠，怎麼不想想我怎麼辦？」


  安蒂噗哧的一笑，幫凌煙輕輕一捋秀髮。凌煙又沒好氣的嘀咕道：「平時和周末是不一樣的。」


  說著，她放下長腿，又問道：「所以呢，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安排？」


  「對啊，你不是有公事在身嗎？別說是來和情郎幽會，順帶公費旅遊的。」


  「那可就是我國機密了。」安蒂故作神秘的一笑。


  凌煙故作鄙夷的一笑，站起身來，又將兩件仔細疊好的便裝仔細的放進單肩包里。安蒂納悶了：「這是幹啥？」


  「哼，不告訴你。」凌煙嘟嘴一哼，狡黠的一笑，便徑直出門去了。


  「哼，你以為我猜不到嗎？」安蒂也故作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