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秘密潛入

  元空隱蔽在高聳的山崗上，一言不發的舉著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山村。大家都隱藏在山脈的陰影中，觀察地形和目標地點。


  說是山村，其實更像是一個山寨。寨子就坐落在陰影下寬闊的山坳間，小樓和平房層層坐落在光禿禿的土坡上，背後遠方就是連綿而高聳的雪峰。結實的土牆和籬笆將這個並不小的村子包圍了起來，連接著土磚砌築的小角樓。雖然年久失修，但依然呈現出一道城牆的樣子。


  「這與其說是個村子，不如說是一個小型的城堡吧，為了搞分裂活動也是煞費苦心了。」麥克莫納略帶諷刺的笑道。


  「不，這樣的寨子其實自古有之，在歷史上異族第一次大規模入侵中原王朝的年代便已經存在了。在這樣一個歷史上兵荒馬亂而又環境惡劣的地方，人們必需這樣集結起來才能生存。」元空娓娓的說道。


  「但如今還有必要在這種地方定居嗎？看上去似乎連水都沒有。」


  「雖然幾乎沒有地表徑流，但是雪山融水使得這裡有著一定量的地下水，只要井打得足夠深就行。」


  「原來如此……」麥克莫納說道。他看見寨子中有兩口水井，還有電動的水泵架在井口。不僅如此，那些土磚小樓間有許多用防雨布蓋起來的貨物，還有簡易的電線杆和電線。一扇扇窗戶里透漏著柔和的燈光，有的似乎是油燈或柴火，有的則是電燈的光芒。


  「看樣子這裡的人也並不是完全拒絕現代文明產物嘛。」麥克莫納又道。


  「柴油發電機……還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村子里巡邏，看來他們正在守著什麼。」羅伯特也喃喃說道。一些人漫無目的的在村子內晃悠，手裡都拿著萬國造的槍械。他們當中的一些就是這裡的村民，平時放牧耕作，和平民無異。另一些則是外來人，穿著普通的現代服裝或者異域的長袍。


  「不過……這個鬼地方沒有國家電網嘛。」麥克莫納又訕笑道。


  「這裡曾經一度有望連上國家電網，但是……」


  「但是什麼？」麥克莫納有些好奇。


  「看見遠處天際線上的那些輸電塔了嗎？政府曾經希望給這裡的村莊覆蓋電網，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而作罷。」


  麥克莫納通過望遠鏡看去，只見在清澈璀璨的星空下，一根鐵塔立在山嶺昏暗的背影上。在它背後的遠方，還有其他的鐵塔次第坐落在群山上。不知道它們在這裡佇立了多久，但並沒有輸電線延伸過來。


  「他們有一萬個理由反對政府插手他們的鄉土事務，而在如今這個多元文化主義的霸權氛圍下，哪怕是救人水火的政策都可以被扣上文化滅絕和種族壓迫的帽子。反對建設基礎設施的主要是本地的實際社會管理者，用時髦話說，也就是所謂的『鄉賢』。在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就是土皇帝。這裡的居民們其實也是見識過便利的現代生活的，但是他們已經習慣和麻木了。對於壓迫和剝削他們的神職人員和長老，他們不敢反抗，同時又嫉妒外界所擁有的一切，將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外界上，把一切不幸都歸咎於外界的異己。」


  元空略帶著一股微妙的意味，狡黠的說道。


  「而且拒絕現代國家提供的基礎設施，一定程度上也就隔絕了現代國家機器的監管。」羅伯特諷刺的一笑。


  「走吧，趕在敵人耍什麼小動作之前。」元空端起步槍。大家順著山脊的另一側向著村落前進，羅伯特又意味深長的問道：「如果村民們發現了我們呢？畢竟至少表面上，他們大部分都不是恐怖分子。」


  「斷定自己受到威脅，即可自由開火。」


  「真的？」羅伯特故作驚訝。


  「反正外界不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這裡的人不也一直希望如此么。」元空說道，雖然語氣聽起來狡黠，卻並非在開玩笑。


  一行人悄悄接近村子外圍，來到一側圍牆的缺口外。大部分村民早就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在缺少現代娛樂的山村裡，入夜之後只能早早休息或漫無目的的打發時間。安靜的村落里只剩嗡嗡的柴油機聲和犬吠，但鬼鬼祟祟的武裝分子卻讓這份安寧變成了寂靜的詭異。


  「狗……」


  元空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戰友們在缺口處的籬笆兩旁一字排開。就在不遠處的一間土屋門前，一個穿著長袍、抱著AKM的人正坐門口的燈光下，打著呵欠，身旁乖巧的趴著一隻狼犬。儘管光電隱身可以有效的在可見光和紅外波段進行隱蔽，卻沒有針對犬類嗅覺和聽覺的功能。


  狼犬忽然警覺了起來，低吼著豎起耳朵、四下探視。門口那傢伙看著狼犬跑到籬笆邊一陣亂吠，也疑惑的端起槍跟著走來，口裡嘀咕著異域的語言。然而在他眼裡，除了幽暗的荒坡之外什麼也沒有，但狗就是一刻也不消停。


  突然，他覺得周圍有一陣微弱的細簌，像鬼魂一樣驚得他背後一涼。


  這時，一張看不見的手突然死死的捂住了他的臉。伴隨著一陣冰涼的恐懼，一把銳器突然捅進了他的後背，刺穿了他的心臟和大動脈。他的腦子只剩一片茫然，在意識消散之前，他看到狼犬莫名其妙的離開了地面，被扼斷了脖子。


  「安全。」元空說道，手裡提著可憐的狼狗。


  維多利亞則鬆開了那個倒霉蛋，收起了黑色的戰鬥爪刀。兩人把人和狗的屍體丟進了籬笆外的樹叢和溝壑中，身旁的隊友保持著警惕。羅伯特則潛伏在村外山嶺上的亂石和灌木叢中，從幾百米外俯瞰著村子。


  元空擺了擺手，當先翻過籬笆牆。小隊借著光電隱身，靜悄悄的魚貫而入，迅速的消失在村落建築間的陰影里。


  村子依然一片寧靜，沒人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用多久，武裝分子就會發現有同夥失蹤了。第一小隊如同一片隱約的幽影，無聲而敏捷的行進在村落里，借著牆角、籬笆、水坑、草叢和陰影隱蔽自身，留意著周圍的每一扇窗戶和門洞。泥土路上零星穿梭著武裝巡邏的民兵，在這個遠離現代國家機器的地方，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