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墨菲定律
把阿姨和妹妹們送到家后，凌煙就要抓緊時間準備趕赴晚宴，而元空又要匆匆趕回凰城。
「晚飯都不吃嗎？」
阿姨有些不滿，十分關切的問道。妹妹們也很是遺憾，尤其是傲嬌的冷美人小玉，她沉沉一嘆，幽幽的瞥了哥哥一眼。凌煙也很是無奈，但她既沒有時間管，而且也理解元空——畢竟他的工作是關乎他人生死的。
元空於是飈車從鳳城返回凰城，兩地之間有近乎平直的寬闊高速公路，這些距離近乎是分分鐘就過去了。
「梯隊」的總部位於凰城郊區的青山間，鮮為人知。白蓮河水庫蜿蜒在群山之中，河灣和分岔曲折而眾多。凰城的建築和街區依山傍水，如散落的萬斛珍珠。三清會總部、三清學院和玉清中學依次坐落在青翠山麓，鱗次櫛比。而在青山的另一側，某處長長的水灣旁，有一片平闊的草坪和林地，一處巨大而肅穆的大院和環形大樓獨佔了此處，門禁森嚴，十分神秘
寬闊的大院比機場還要巨大，停車場里停滿了數千車輛，一眼看去，就好像美國國家安全局位於馬里蘭州總部的停車場一樣。這便是巨型國有企業三聯集團——「trinex」的總部，從上空看去，這座大樓就像是由三道直杠組成的飛鏢形圖案外面套著一個圓環，也就是三聯集團的標誌，暗合了三聯集團的標語——「三生萬物」。也正如它的標語所說，這個龐大集團的產業幾乎涵蓋了所有重要的工業和科技門類、以及社會服務的方方面面。關於它，有著許多都市傳說和陰謀論，卻很少有人把它和國家秘密暴力機關聯繫在一起。但實際上，這裡正是「梯隊」的總部，也是聯合行動局「第五梯隊」所在地。但即使是政府的大部分部門和人員，都不知道三聯和「梯隊」的關係，更不知道所謂的「第五梯隊」。
總部大樓的下方有著雙層巨大的停車場，猶如地下的公園一般。而在這地下停車場的下方，還有著不為外人知的秘密設施。這些設施有多大，外人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停車場里有幾條專門的鐵路和隧道通往幽深的地下，就像是通往幽冥的黃泉路，就像是《新世紀福音戰士》里通往nerv總部的升降通道。
元空乘坐電梯前往頂樓。這是一台觀光電梯，寬敞巨大猶如客廳，裝飾豪華也不在客廳之下，有著藍色的羊毛地毯、真皮沙發和鐵樹花壇。透過一側的落地玻璃，還可以看到外面郊區青山的清幽夜色，還有遠處的萬家燈火。
他獨自一人走在清幽的走廊里，一側是大樓邊緣的玻璃外牆。另一側的牆壁上掛滿了肖像——這些都是在「梯隊」和共和國的歷史上留下一筆的英雄人物。元空在三幅照片前停下腳步，一副照片上是一個嚴厲而堅毅的中年男子，容貌和元空相似卻更顯硬朗，一頭黑髮和絡腮鬍子，就像是老派的紳士和硬漢。照片下面的文字顯示他的姓名是「王清一」，生於1931年，於1976年犧牲。另一幅照片上的男性顯得更年輕，也和元空更相似，甚至也有著一頭月白色的頭髮，神色平和而略帶一絲狡黠，姓名是「王玄明」，生卒年分是1976年和2018年。而在兩人的旁邊還有一副老舊而發黃的歷史照片，一個男子站在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前。他穿著那個時代風格的西裝，戴著有防滑鏈的金絲眼鏡，有著清瘦而清秀的文人氣息，溫和持重的神情中也有一絲骨氣和剛毅——他的名字是「王若虛」，生於1911年，卒於1958年。
如今再看太爺爺、爺爺和父親的肖像，元空並沒有覺得有多麼激動或者鬱結，只是安靜的深吸一口氣，漠然的隱隱一嘆。駐足只一會兒，便扭頭繼續向前走。
穿過走廊盡頭的電動門，便是老爺子常少將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陳設和傢具十分簡單，雖然也有著整面的落地幕牆，但老爺子總是將透光率調得很低，加之現在又是夜晚，因此辦公室里一片清靜幽暗，只有背後那整面屏幕牆變化著優美的風景圖片。
老爺子就坐在風景圖片下的辦公桌后，乍看簡直就像羅馬皇帝的胸像那樣嚴肅而刻板。而在老爺子對面的茶几旁，正坐著兩位沉魚落雁的美女——龍寒香和雲林菲。龍姐姐還是穿著那身套裙裝，修長雙腿併攏斜倚，坐姿端麗。雲少校大大方方的坐著，但是在少將面前完全沒有任何傲氣。
燕王一見元空，便嫣然一笑。雲林菲也恭謙卻略帶冷漠的一點頭。還沒等元空開口打招呼，少將便沉聲說道：「這個時候還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愛工作了？」
「將軍對元空還是這麼嚴厲呢。」龍寒香微微一笑。
「唯有對他們，我是從來不會放鬆標準的。」少將把手裡的鋼筆放在桌上，依舊是嚴厲的說道——實際上，他對任何下屬都沒有放鬆過標準，只是對501小隊這幾個孩子格外嚴厲一些，一種爺爺般的嚴厲。
「人總是需要放鬆的時候吧。」雲林菲有些狐疑。少將仍是沉聲道：「可惜，他並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幸運，畢竟，他和別的孩子不同。更何況，他可以從很多人那裡獲得放鬆和慰藉，尤其是很多女孩子……」
少將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的瞥著元空。
「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悶騷嗎？」元空打趣道，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下，「再說，我現在來也不是因為熱愛工作，只是因為謹慎。」
他看了一眼龍寒香，還未開口，龍姐姐便說道：「實際上，你來的也正好。今天二部和憲兵在灣岸舊工業區查獲的那些液體，經過化驗后發現不過是一些無害的普通液體，偽裝成煉金製劑的樣子而已。」
「但也就是說，有人確實在偷運真正的毒劑進入鳳凰城。」
「是的，我們在其他的地點查獲了真正的毒劑——是血魔法的煉金製劑。發現的劑量雖然不多，不足以用於大規模襲擊，但用於刑事犯罪是綽綽有餘了。這也就意味著，確實有人正在走私更多的毒劑。」
龍寒香輕描淡寫的說道，但大家都知道血魔法製品的危害性。雖然致死劑量比現代科學的產物要高一些，但它的惡毒之處在於所造成的傷害是極難逆轉和治癒的；而且如果劑量足夠，它可以把任何動物都轉化成不受控制的「血屍」，甚至還能把屠宰之後的肉品變成能夠活動的肉團。另外，它極易揮發，而且可以耐受一定的高溫和爆炸。這一切，都使得它成為了十惡不赦的反社會之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報復社會的工具。只不過，它太難以獲取了。
元空只是點點頭，沒有表示意外——作為見得多了的老油條，他是很少看走眼的。儘管臉上沒有任何錶示，但他心中的陰翳又增了一分。需知掌握著血魔法煉金技術的人是很少的，雖然不及正牌的血巫師那樣稀少，但也是屬於「都市傳說」那樣普通人只在新聞和茶餘飯後的扯淡中才能聽說的人物。
「血魔法製品的出現，說明晨星會和勤國旅很可能參與其中。」
元空沉聲道。少將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矍鑠的看著他。燕王坐在他的身旁，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雲少校又說道：「我們和『梯隊』同時也查獲了一些配件，一種常見的鈍化劑，以及一種特殊的炸藥。配件雖然不完全，但可以推測有人想要製作一種裝置。而這種炸藥，是一種鍊金術製造的炸藥，它的特點是燃燒溫度低而膨脹係數良好。而鈍化劑加入毒劑中，除了有利於保護製造者和使用者，也可以讓毒劑的毒性更不容易被高溫和爆炸破壞，也可以在擴散后更持久。」
「也就是在儘可能的把毒劑散播開的同時，盡量的不破壞毒劑的性質。」元空沉聲道，帶著一絲隱約的冷峻微笑，又頷首輕輕一嘆，「如果把這些配件、炸藥和製劑都分散運輸的話，不是我們這些專業人士，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如果把那些罐子給路人看，也許大家還以為這是西瓜味汽水呢。如果不是事先掌握了情報，我們也不會如此準確查獲這些物品。想要把大量的槍支帶進現場的話，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但是這些東西，偽裝成工作人員或者買通工作人員就能很容易帶進現場。然後只要有一兩個相關專業人士，就可以在現場短時間內將裝置組裝起來。鑒於勤國旅和晨星會目前的關係，要找到這樣的專業人士並不難。」
「你的意思是？」
少將看著元空，神色平淡卻目光敏銳。
「襲擊可能很快就會發生，實際上，我們也是事先掌握了情報，才會這段時間一直帶著憲兵四處搜查吧。」
「是的，而你懷疑，這些人襲擊的目標就是今晚將在尼伯龍領事館舉行的宴會嗎？」
「也許只是因為擔心凌煙而想多了而已。」元空自嘲的微微一笑。
「你的想法也不無道理，畢竟在鳳凰城光天化日之下查出這些東西，誰都會變得疑神疑鬼起來。這些黑幫和走私者、或者說他們的僱主，很可能還上下打點好了一些小官小吏。甚至，他們只需要利用有些官吏的玩忽職守和瀆職，就能把這些東西從保留地或者沿海國際港口弄過來。其實，我們早就有這樣的考慮，因此『梯隊』和二部已經為今晚的宴會做了一定準備。」
少將沉聲說道，神情嚴厲了起來，「所以，你們也要處於待命狀態。從現在開始，第五梯隊第一小隊不得離開凰城，一旦嚴重事態發生，於十五分鐘內在樓頂停機坪集合。」
離開總部，元空開著他的公路版阿斯頓·馬丁vulcan，賓士在夜間的高架上。繁華的燈火如同星河，在光潔的前擋風和炭灰色車身上流過。因為有待命的命令在身，他不能去太遠的地方。不過，他還有一棟公寓——準確的說是一處別墅在凰城，距離學校和總部都不太遠的地方。
突然，外套下的那個軍綠色小方盒子又響了起來，他放慢車速、接通電話，然後臉色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