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瓦罕走廊
從營地和無名遺迹往東,沿著河谷走上幾公里,就正式進入了舉世聞名卻人煙稀少的瓦罕走廊。自近代以來,這裡就是國際聞名的「三不管」地帶,自上次大戰之後,這裡就一直是國際三股勢力的巢穴。
是夜月明星朗,清澈的蒼穹上流淌著璀璨的星河。在月光星輝的照耀下,河谷兩岸的高山險峰隱約在目,如同瀚海一般飄渺無垠。
荒涼的谷地間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村莊,遠離交通要道。三輛越野車在夜色之下駛離村莊,明晃晃的車頭燈光劃過幽暗而原野,幾乎是這夤夜之中唯一的光亮。
在中間一輛越野車的後座上,有一個被麻袋套住腦袋的人,被身旁兩個鬍子拉碴的塔利班士兵把守著。自從哈里發國坐大之後,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塔利班就幾乎成了哈里發國麾下的軍閥,除開一些重大事項,幾乎是悉聽調遣。
只見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皮革風衣和長褲,都是名貴的戶外品牌,雖然厚實卻也十分貼身,顯露出她姣好性感的身材。麻袋之下也露出她的金色秀髮,晶瑩柔順如同清色金絲,帶著雍容的大波浪。由於被兩名大鬍子士兵擠在中間,她的坐姿有些難受彆扭,豐滿的胸前隨著車輛的顛簸而晃動著,讓身旁的宗教戰士們相當心猿意馬。
像金髮女郎這樣美艷絕倫,落在這些粗鄙的匪徒手裡,自然是少不了要被不可描述一番,然後再被進獻給他們的頭領——當然,名義上是送給去調查她的背景和情報。然而她這時卻顯得十分安分,雖然也有些委屈和恐懼——只不過,這些匪徒們分辨不出這份委屈和恐懼是不是金髮女郎故意裝出來的,亦或是她因為害怕所以在壓抑著。
但是無論如何,這都讓她顯得更加柔弱誘人起來——哪怕套著麻袋,裹著厚實的衣物,剛才那香艷刺激的場面和感覺真是讓這些山溝里待了一輩子的粗鄙雄性們難忘。他們甚至驚訝於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性,十分不願意把她送到山溝溝另一邊的營地去。至於為什麼如此漂亮的洋妞偏偏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他們根本懶得考慮,肯定是西方人的間諜。
也不知在黑暗中度過了多久,金髮女郎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粗鄙的說笑和汽車的轟鳴,感受著路途的崎嶇顛簸。忽然,只聽一陣啪咻的清響和金屬撞擊的叮噹聲,塔利班士兵們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子彈劃破空氣,打在車身上的聲音——有人在用消聲武器進行攻擊。塔利班士兵們緊張而警惕的小聲叫罵起來,隨著嘎吱一聲尖銳而急促的聲響,車隊也猛的停下,金髮女郎向前一晃。
一般來講,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被捆著手、蒙著頭,只能懷著絕望而焦急的心情等死,但金髮女郎毫不慌張,也根本不再掩飾自己的淡定。塔利班士兵根本無暇管她,他們匆匆在車輛周圍散開,卻又無處躲避。子彈從兩旁的山坡上撲簌的飛來,卻根本不知來處。廣闊的荒野上只有一片蒼涼,潔凈的月光盈滿山谷,布滿青草、地衣和灌木的岩土荒灘上輾轉著沙塵和飛蓬,隨著嗚嗚呼嘯的風而捲起,在夤夜和青空之下一片幽靜。塔利班分子接連倒下,毫無還手之力。
在一陣零星而刺耳的槍聲,和驚慌又充滿恐懼的叫罵之後,整個世界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一片寂寥的空谷風聲。金髮女郎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近,身旁的屍體被毫不客氣的從車上扒下。她頭上的麻袋忽的被掀掉,柔順金髮披散下來,露出美艷優雅、閉月羞花的臉。杏臉有著西方美人的線條分明,又十分圓潤玲瓏,天生的嫵媚之中卻又透著一絲刻骨的冷艷。雖然成熟的身材和容貌看上去便知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珠圓玉潤的臉和五官卻依舊那樣清純,因此甚至有種令人心生罪惡感的誘人魅力。白皙的臉蛋上還帶著一抹抹髒兮兮的痕迹,更是平添一股憐意。紅唇欲滴,左邊嘴角下還有一點細小的痣,鳳眼之中是一對綠松石色的瑩瑩秋波,猶如剪水,在這夤夜之中閃爍著百變而冷銳的寒光。
她從容鎮定,只是一瞥,只見一群雇傭兵和一個詭異的人站在一旁。
那人穿著一身marpat沙漠迷彩服,整個頭部都裹在彩色頭巾之下,圓鼓鼓的雙眼沒有眼瞼,似乎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看著金髮女郎,高大的身姿上隱隱散發著一絲邪氣。
「食人魔」淡然說道:「花了這麼長時間,希望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英克雷」士兵給金髮女郎揭開了繩索,她摸了摸白皙纖柔的手腕,冷冷說道:「還不是為了完成你的小計劃。」
「我只是說把一支小隊引過來,沒說要你被他們抓住。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放鬆一下、減輕一下壓力才故意讓他們捉住的。」
「食人魔」淡淡的打趣道。金髮女郎只是狡黠的冷冷一笑,從車上跳下。「食人魔」也二話不說,只是輕輕一擺手。雇傭兵們便在車隊周圍散開,利索的將塔利班士兵的屍體集中起來,並把他們的衣物和裝備都扒下。
不過,還有一名塔利班士兵活著,卻被一名雇傭兵踩在腳下——按照「食人魔」的計劃,他們還需要留一個活口。「食人魔」款款走了過去,雇傭兵把腳挪開,退到一邊。那人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而怪異的人,漸漸的,疑惑的神色中有一絲害怕。
「你……你們要幹什麼?」他用烏爾都語支支吾吾的說道,抬起手來擋住自己,似乎希望這樣能救自己一命。
「借你皮囊一用。」
「食人魔」微微一笑——沒想到他除了歐洲各國語言和阿拉伯語之外,還會烏爾都語。雖然他語氣平和,內容卻令人費解。
然後,那人驚愕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個邪惡的傢伙所言到底何意,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食人魔」又只是輕輕一抬手,旁邊的雇傭兵們便自覺離開。那些死掉的塔利班士兵已經被脫得赤條條的,堆在一起就像是一座人肉小山,他們的作戰服和裝備都被雇傭兵收納在越野車上。
「食人魔」向著地上那個倒霉傢伙輕輕邁出一步,那人開始驚慌的向後退去,雙眸里倒映著死亡和邪術的陰影。「食人魔」脫去自己的衣物,終於露出他那高大而又鮮血淋漓的身體。金髮女郎也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去,雖然她也是一名強大的血巫師,但接下來要發生的場面,她也無心去看。
黑暗的原野上突然閃起一點紅光,有一片血紅色的火焰從屍堆上升起,就像一個巨大的篝火。「食人魔」右手舉起,雙眼中倒映著熠熠紅光。在一片蒼白紅光的照耀下,一個扭曲的人影投在地面上——痛苦的掙扎、變形,好像他的內在要從他的身體里如同擠牙膏一般擠出,又好像他的皮囊在剝離他的身體。
邪惡的儀式結束,雇傭兵和兩位巫師又開著塔利班的越野車再次上路,繼續向東進發。到了瓦罕河谷的腹地,當地部落武裝的勢力逐漸強大起來。而這裡又接近周邊三國的邊境,就連哈里發國的力量也在這裡變得薄弱。畢竟,有傳聞說中國的部隊經常越境進入瓦罕走廊作戰,哈里發國已經吃夠了中國的苦頭。
在一處背風處的山坳中,有幾座零星而孤獨的小屋。這些房屋由泥土和石塊簡單砌成,不知成於何年那月,現在已經幾乎是四壁漏風,簡直快要垮塌了。三輛越野車和一隊騎手緩慢行進在凜冽的風中,趕著一群克什米爾山羊在小屋的周圍停下。三輛車的車燈都全部關閉,馬背上的部落戰士們也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他們都穿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當地的長袍和禦寒衣物,裹著厚實的頭巾面紗,斜挎著萬國造的輕武器。頗具民族特色的小馬褂也經過了簡單的改造,當作攜行具使用。有的戰士則乾脆在長袍外面套上了貨真價實的防彈背心和攜行具,上面掛滿了彈藥和手榴彈。
「我猜這些房子的主人一點兒也不好客。」
金髮女郎從越野車上跳下,嗓音甜美悅耳。雖然也穿得如同粽子一般,卻隱約能辨她高挑迷人的身材,花樣繁複的面紗頭巾下面也露出幾縷晶瑩的金髮。
「這些房子其實沒有真正的主人。每到天氣惡劣、無法放牧的時候,附近的牧民就會退到這裡,在小屋裡度過艱難的時節。等天氣好轉,他們就會再度進山。」
一個當地的部落戰士說道,他負責給金髮女郎當嚮導。在和部落武裝交接后,金髮女郎和「食人魔」便同「英克雷」雇傭兵分道揚鑣。雇傭兵們偽裝成塔利班士兵的模樣伺機返回大部隊,而這兩人則由部落武裝繼續護送出境。
「這裡的某些部落居無定所,條件好的時候就放羊逐水草而居,條件不好的時候就躲在這些簡易的小房子里,等待風雪過去。」
「食人魔」也說道,沙啞空洞的聲音如同漏氣的風箱,語氣聽上和顏悅色,卻又讓人不寒而慄。他從越野車上下來,仍然穿著美軍marpat沙漠迷彩服——畢竟這種經典的迷彩在哈里發國、塔利班、各個部落武裝以及阿富汗政府軍當中依然流行。他的整個腦袋依然都蒙在面紗之下,即使在深夜也戴著一副墨鏡,另部落戰士們十分猜忌。
「你懂得還挺多的。」金髮女郎笑道。
「我畢竟不像你一樣喜歡裝傻。」
「食人魔」也笑道——儘管沒人看得見他的臉色。
「但是你喜歡裝病。」
金髮女郎打趣道,「食人魔」乾巴巴的笑了笑。
部落戰士們把馬匹牽到房屋的背風處安頓好,把羊群趕到山坳里,從越野車上取下木柵欄將安分的羊群圍起來。越野車都停在巨大的亂石旁,蓋上灰色的偽裝網,從遠處看去,不過是這灰色大地的一部分。
「這些羊毛,就是所謂的開司米吧。」金髮女郎笑道。
「是的,你們西方人喜歡這些織物做成的衣服,不惜為此花費大價錢。」嚮導諷刺的說道。那位趕羊的部落戰士也笑道:「但是在本地的收購價卻並不高,錢都讓那些永遠不需要自己動手勞作的人賺去了。不過感謝你們西方人,我們永遠不愁它們賣不出去。」
原來在這些部落戰士中,有的人既是貨真價實的部落武裝,同時也是本地的牧民。不過,不同於隸屬哈里發國及其盟友的各路極端勢力,這些士兵來自世代生活在瓦罕河谷中的什葉派部落,屬於至今堅持在敵後活動的北方聯盟,其中就包括賜予這片土地名字的瓦罕人。在此去東方國度的偷渡旅程中,多虧了他們一路的掩護,沒有引起國際聯軍和哈里發國各種耳目的注意。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食人魔」此時又喃喃說道,沙啞的嗓音更顯滲人。
「你在說什麼?」金髮女郎好奇道。
「一句著名的中國古詩,我們馬上就要到中國去了,學一學中國文化沒啥壞處。」「食人魔」故作意味深長,然後向著屋子走去。
「我們不能生火,就在房屋裡將就一下吧。」嚮導又說道,金髮女郎只是用嫵媚的眼神表示同意。
部落戰士們開始安頓整理,金髮女郎獨自走上高處,眺望著壯闊的河谷。寒風吹過覆著冰雪和地衣的荒原,一片險峻而無垠的幽暗大地在月色下起伏。
「再往東五十公里,就是瓦罕走廊的中國段了。」嚮導走到金髮女郎身旁,說道。
「瓦罕走廊是自古有名的咽喉要道,中國邊防一定很嚴格吧?更何況,在瓦罕走廊時常有中國的部隊在活動,雖然他們從來不承認。」
「實際上,自從上次大戰結束后,從來沒有人成功的偷越過瓦罕走廊的邊境進入中國,雖然也沒有多少人嘗試過。這裡的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從每年的十月份到來年的五月都是封山的季節,不論對於偷渡者還是對於邊防兵,都是非常惡劣的條件。在這七到八個月的時間裡,瓦罕河谷內的整條國境線都無法乘車靠近,必需倚靠騾馬或者步行。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們也無法依靠越野車了,必需騎馬前進。」
嚮導沉聲說道,眺望著遠處,大地越來越荒涼也越來越險峻,皚皚的白色也越來越廣闊,一切都隱沒在璀璨而幽深的夜幕下。
「聽上去並不是沒有機會嘛。」
「聽上去如此。但對於偷渡者們來說最大的問題是,不論他們從哪裡、用哪種方式偷越國境線,最終都得走到中國那邊那條唯一的國道上,然後到達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所以很容易被中國邊防給抓住。」
「就沒有別的選擇嗎?」
「國道和塔縣是翻越國境后最近的人類文明地帶,對於偷渡來說是必經之處,往其他的方向前進只有無邊無際的雪山。」
「哼……是嗎……」金髮女郎喃喃說道,舉目眺望遠處。
「所以你們最好的選擇就是迂迴前進,先進入巴基斯坦——或者說,所謂的巴控克什米爾地區,然後大搖大擺的通過紅其拉甫口岸。不過至於那個臉都不能露的傢伙,我就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了。」
「他自有他的辦法。」金髮女郎微微笑道,臉上卻隱約掠過一絲不悅,「你最好不要打聽,也不要知道,這可是為了你好。」
嚮導也癟癟嘴識趣的一笑,繼續說道:「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邊境雖然形同虛設,但十分危險。巴基斯坦在中國的幫助下加強了對克什米爾北部的控制,不過遠離城鎮和公路、靠近國境線的一帶,其實處都是塔利班的藏身處和巡邏隊。被他們給抓住,可不比被巴基斯坦政府軍給抓住啊……」
「這倒不用擔心,我們唯一的問題是不能和巴基斯坦軍隊發生衝突。哈里發國和塔利班,盡量躲著就行了。」
金髮女郎輕輕笑道,雖然和顏悅色,卻難掩一絲冷冷的殺氣。
「行。反正我做為嚮導,也沒有權力過問太多。我負責把你們送到國境線的另一邊,接下來的路程就靠你們的巴基斯坦嚮導了。我沒有你們那些神秘而神通廣大的朋友,沒有那些能讓你通關並且在中巴境內活動的文件,到了紅其拉甫山口,我們就該說再見了。」嚮導爽朗的笑道。
金髮女郎也莞爾一笑:「我會很想念你的……真的。」
嚮導似乎有一絲矜持了,還是若無其事的笑道:「謝謝,我也會想你的。」
「順帶一提……」金髮女郎又說道,神色有些冷峻,「如果那個蒙面的傢伙突然消失了,不用去找他。如果他需要你們同行,你們就找借口拒絕,就說我需要你們護送我。」
嚮導很是疑惑,他剛想開口,金髮女郎又微微一笑:「不要問為什麼。」
「好吧……」嚮導也笑了笑,點了點頭,「另外,今天是牧民送我們的最後一程,在這個季節,牧民們是幾乎不會再往山裡去的。明天白天我們繼續前進,到了下午就是偷越國境前的最後一站,然後我們趁夜翻越國境。」
「趁夜?聽上去很辛苦。」
「這可以極大的降低我們被發現的幾率。當然,這也很危險,但是我們可以克服。你們花大價錢購置先進的設備,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嚮導笑道。
「很好,然後呢?」金髮女郎只能微微一笑,聳聳肩膀。
「越過國境之後,我們還要在山谷內繼續跋涉,要注意躲避哈里發國或者塔利班的巡邏。和那邊接應的人匯合后,他們會帶你在偏僻的村子里休息和補充物資,剩下的路途就交給他們了。」
嚮導說著,轉身走下山崗又回過頭來,狡黠的說道:「所以趁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最艱難的路程還沒有開始呢。」
這時,金髮女郎瞥見一道藍色的光在空中遠遠的劃過,消失在群山的另一邊。部落戰士們有些緊張,立刻在荒灘上四下散開,以避免被空中打擊一窩端。金髮女郎問道:「你們不擔心北約的戰鬥機或無人機看見你們嗎?」
「剛才那架戰鬥機飛得太高太快,也很難發現我們。就算髮現了,如果沒有特定的情報,我們只會被當成一般的牧民或部落武裝。只要對聯軍沒有威脅,哪怕是發現塔利班翻越邊境,他們也懶得通知巴基斯坦或阿富汗當局。不過,謹慎總是沒有錯的。」
「可北方聯盟不是國際聯軍的盟友嗎?」
「這世界上哪有鐵板一塊的聯盟,而且天上的戰鬥機又怎麼分得清地上的人到底是哈里發國還是北方聯盟呢?更何況,西方人也不會在乎我們的性命,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和節省軍費才沒有隨意扔炸彈。」
「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不過你知道的還真多啊。如果不是現在條件不允許,我還真是想多了解一下你。」金髮女郎輕輕一笑。嚮導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
金髮女郎走進一間小屋裡,屋內陰暗、破敗又簡陋。「食人魔」靠著牆坐在簡陋的木床上,他的雙膝上擱著一本字典般厚實的書籍,手裡捏著一塊晶瑩整潔的黑色岩石。
「你都換了一副皮囊,為什麼還戴著頭巾呢?」
金髮女郎狡黠的一笑。「食人魔」抬頭淡然的看著她,也微微笑道:「小心總是沒錯的。」
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到金髮女郎跟前,平和而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接下來,我們就該分頭偷越邊境了。」
「分開行動?」
「是的,畢竟我們在中國的大部分行動都是分開的,不如直接進入主題吧。我知道組織對你另有安排,其實我也一樣,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計劃搞砸了。」
雖然語氣很平和,但「食人魔」的話外依然帶有一種警告。金髮女郎只是笑了笑,瞥了一眼那塊黑石,又道:「你……到底有什麼打算?你可是千年的妖怪,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組織對於你來說也不過是個工具和墊腳石,你其實一直瞧不起那些迂腐而謹小慎微、沒有眼光和遠景的老頭子……」
「食人魔」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平和又深遠的打量著金髮女郎,似乎帶著一絲笑意。老實說,如果他不是一個邪惡至極的巫師,殺人如麻的妖魔,他便一定是個富有魅力而和藹的前輩——就像漢尼拔·萊克特博士那樣。不過,他其實比萊克特博士更邪惡,畢竟博士還有著常人的一面。
「那麼,你了解真正的我嗎?」他和藹的說道。
「當然不。」金髮女郎果斷答道,輕輕哂笑。
「既然你不了解真正的我,又如何能理解我真正的目的呢?」
說罷,他轉身走回床邊,然後又停下,側過頭來:「其實就像我一樣,你也是在和組織、和這個世界玩一個遊戲,可別引火上身,害了自己。」
金髮女郎只是不置可否,盈盈一笑以掩蓋自己的心思,她又微笑道:「你就不能稍微透露一點兒嗎?你一定所圖甚大吧。」
「是的,比組織更大,比你我都更大,甚至比這個偏安而腐朽的社會更大。」
「食人魔」淡然說道,舉起手中的黑石。
「所以我對這些滄海一粟都沒有興趣,要說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大概……只是想要把這個渺小的世界付之一炬吧。」
話音落下,又好像依然依稀縈繞在小屋裡。那塊黑石上似乎在躍動著光芒與火焰,彷彿古老的力量即將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