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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認識自己

  雖然邱志峰說那些話時聲音不大,但是圍在床周圍的人也都聽了個清楚。林院長尷尬的笑了笑說:「不管怎麼傷的,只要你能醒來就是好事,以後我們會慢慢幫你恢復記憶的,你放心吧!我兒子惹出來的事我是不會不認賬的,等你的傷好了之後,我還會給你一些補償的。」他說完對其他人說:「大家都散了吧!病人剛剛醒來,還需要好好休息,大家就別打擾他休息了,咱們出去吧!」說完他對李濟貧微笑點頭示意后便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后,邱志峰以幫助李濟貧恢復記憶為由主動留了下來。林朝陽臨走時還叮囑他,讓他多注意點,不要亂說話。


  所有人都走後,邱志峰將李濟貧扶著坐起來,然後又拉了一張凳子坐在旁邊微笑著說:「兄弟,現在只有我們倆了,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沒有呀,」李濟貧一臉無辜的說:「不過我真的不認識你們,還請您給我說說,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看來你真的失憶了,」邱志峰一臉無奈的說:「好吧!那就讓我來幫你恢復記憶吧!我把咱們周圍發生的事都說給你聽,我相信總有你能想起來的事情吧!我先給你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邱志峰,是咱們班裡你最好的哥們,咱們倆還是一個宿舍呢。咱們所在的班級是第一臨床醫學院五年制臨床醫學專業一班,你在咱們班學習最好了,上學期期末考試你的成績還是全專業第一呢!當時我纏著你請客吃飯,你誰都沒請,就咱們倆出去吃了一頓肯德基,花了你不到一百塊錢,就這你還心疼了好幾天呢……」說到這裡時,邱志峰看著李濟貧一臉茫然的表情,疑惑的問道:「你……還沒想起點兒什麼嗎?」


  李濟貧搖了搖頭后,邱志峰繼續無奈的講述著他們的過往。在講述的過程中,他還盡量將他印象深刻的一些細節說給李濟貧聽,希望能他能從這些細節當中回想起點什麼。


  他口中所講述的李濟貧是一個為人老實,性格有些內向沉穩的人,因為家庭條件比較差,所以他還稍微有一點自卑。一般不太和家裡有錢的同學相處,因為這些有錢人對待像他這樣的窮人時,雖然表面上還算和氣,但內心都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他,所以他也不願意用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只有在每次考試之前,他才能感受到被人重視的感覺。因為他是班裡學習最好的,考試的座次大多數時候都是可以由考生自己決定的,所以希望坐在他周圍的同學就特別多,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答完試卷之後,稍微將卷子向桌子的左右兩邊攤一點點,這樣坐在他周圍的同學就多多少少都會受益,掛科的可能性也會小很多。


  關於李濟貧父母的事邱志峰知道的不多,所以也沒辦法跟他講,只說他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父母的事情,他的日記里應該有提到,而且宿舍柜子里還有一張他和他家人的合影,到時候他出院后看了應該就能想起來。


  聽完邱志峰的詳細講述后,李濟貧又開始一個人靜靜的發起呆來,因為邱志峰越說他越糊塗,他所提到的人和事他都沒聽過,對於邱志峰說的手機電腦之類的玩意兒他更是聞所未聞。


  看著李濟貧獃獃的樣子,邱志峰搖了搖頭后便離開了,臨走時嘴裡還自言自語的說:「傻了,徹底傻了。」


  邱志峰走後,李濟貧一個人仍然獃獃的坐在哪裡,滿腦子翻來覆去的都想的是自己死前和現在的對比。他明明叫高風,現在卻被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人叫李濟貧;他明明是在屋頂換瓦片時被雷電擊中摔下來的,現在這些人卻說他是被人用磚塊拍壞了腦袋;他的伯父高武和他心愛的小紅明明都那麼關心他,可現在他醒來這麼久了,他們這些和他最親的人卻一個也沒出現。


  不光這些事情都和他的記憶對不上號,就連剛才他所見到的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以及現在他所躺著的屋內的陳設布置都和印象中的大相徑庭、相差甚遠。這些問題就像一個魔咒一樣困擾著他,他越想越迷惑,越想越頭疼,到最後竟然雙手抱著腦袋大叫了起來。


  護士聽到叫喊聲后連忙跑來詢問,他也沒理她們,直接拉了被子蒙著頭睡下了。護士見他沒事,也就沒再追問。等護士走後,他又坐了起來,仔細觀察著屋內的陳設,看到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他走下床先好奇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病號服,然後走到窗口掀開窗帘看向窗外。


  此時天色已晚,華燈初上,街上霓虹璀璨,林立的高樓內萬家燈火通明,擁堵的道路上趴著無數個鐵傢伙,一個跟著一個長長的一字排開,都圓睜著明亮的眼睛慢慢前行,有如一條火龍般緩緩舞動。


  看到這樣的景象,李濟貧徹底被驚呆了,他對眼前的這個世界如此陌生,同時又感覺到如此的驚奇,如同進入了夢境一般,甚至在夢境里他都不可能見到這些新奇古怪的東西。


  他越看越害怕,越看越心驚,終於他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拉上床簾,渾身顫抖著抹了把冷汗,向後退了幾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當他再抬起頭看到明亮的日光燈管時,又表現出了被太陽炙烤一般的反應,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又快速爬上床用被子蒙上了頭。


  他眼睛一閉一睜之間,突然從之前高風變成了現在的李濟貧,這樣的變故任誰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接受。雖然他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但腦子裡面的疑惑和驚恐並沒有排除。心煩意亂之下,他又大叫了起來。


  護士聽到他的叫喊聲后,再次連忙來到病房,拉開他的被子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關切的問他怎麼了?是否有哪裡不舒服?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護士又教會了他如何使用呼叫器。在護士臨出門前,李濟貧終於開口了:「等等,我心裡很煩,能不能幫我找本書來看?」


  「哦,你想看書呀?」護士看著他不冷不熱的說道:「我們這裡沒有書,你如果無聊的話就看看電視吧!」說著護士幫他打開了電視機,然後將遙控器塞在他手裡說:「要看什麼節目你自己選吧!」說完就出去了。


  表面上的李濟貧,實際上的高風手握遙控器看著電視上的畫面再一次呆住了,他不敢想象人怎麼會被裝進那麼一個小盒子里,而且還那麼靈活自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走下床趴在電視機旁仔細的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便又撓著腦袋回到了病床上,認真的看起電視里所演的內容來。


  此時電視里演的是電視劇《朱元璋》,高風看到明太祖時,連忙在床上下跪磕頭,但磕完頭后他發現電視里的明太祖完全沒搭理他,於是便慢慢的爬起來,思考起一些問題來:「從洪武到嘉靖一百五十多年過去了,這明太祖怎麼又出現了呢?我現在在哪裡?現在又是什麼年號呢?……」他一邊有心無心的看著電視,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很快兩集電視連續劇播完了。


  接下來在一段廣告之後,電視里播起了晚間新聞,從新聞里他得知現在是2004年2月25日,農曆閏二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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